“女孩,可以告诉我,妳在哪个部门服务吗?什么名字?”
“酒疗中心新的按摩师--Helene。”她不甚专心的回应着,目光仍不时停留在尚雷德身上。
她压根儿没注意到身后的棒球,已落入女经理手里。
接着康千凡和几个工作人员也相继抵达“肇事现场”,一见到老板和女经理都在场,正要必恭必敬的称呼一声老板,尚雷德却伸手制止,示意他们别出声。
尚雷德凝着她清灵的脸庞,除了不同的发型让她多了几分妩媚成熟的气韵外,灵秀的五官和照片上的她无异,只不过,本人多了一分照片没有的慧黠俏皮。
是她没错!
不知道她为什么逃了婚后,又在巴黎和他乍然相逢,还和他抢一张报纸;最后,她又意外的出现在他的酒庄,还打破他的雕像……
尚雷德保持沉默,继续观察着她。
“Helene,我想请妳解释一下,妳手上的这颗棒球,是不是和雕像上断裂的酒杯有关?”知道骆子琼是公司的员工,女经理也毫无顾忌的质询起她。
不妙!骆子琼这才回神,一时语塞。“这个……”
“可能是误会!”康千凡见状,忙不迭的打圆场。
“我在问她。”女经理由不得康千凡袒护插话。
骆子琼的眼眸很自然的投向尚雷德,向他发出求救的讯号,然他不吭声,线条分明的嘴角,还若有似无的扬起笑意,好似在欣赏一部正要上场的好戏。
这男人很坏!
没关系,她绽出甜美的笑容,搬出一贯自救方案--装傻。
“对不起,经理,我听不太懂妳的意思,我只会一点点法语。”
“如果连基本的语文能力都不会,那么我可以告诉妳,不论妳将准备担任什么职务,妳都无法被任用。”女经理脸色一凛,不假辞色的说着。
“拉斐尔,我来处理。”尚雷德的声音威武慑人。
这桩小事本来是该交由下属处理,然眼前这名小妮子的身分,却是他最关切的重点,他需要和她好好的“聊一聊”。
执行“公司法”被中断,女经理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全都回工作岗位,我不希望因为一桩小事而惊扰到度假的房客们。”尚雷德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一桩小事?!女经理怔愣的看着尚雷德,感到不可思议。
强抑下怒意,女经理深深凝视骆子琼一眼后,才跟着工作人员们一起离开。
骆子琼眨着美眸盯着他,他一声令下,工作人员居然全都鸟兽散,显然他的职务高于那名心高气傲的女经理……
直到庭园内仅剩他们两人,尚雷德俯首,如碰见一位老朋友般和她打招呼:“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我……不记得自己认识你。”人在异乡,装聋作哑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危。
“已经没有人看见我们了,甜心,妳不必再装傻。”
甜心?他怎么这样叫她!
“你不要乱叫……”骆子琼紧张的环顾四周,就怕被第三者误会他们的关系。
“我不会和妳计较上回撕走报纸的事,但是,妳打坏了我的雕像,我想妳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天啊!他真的记得她!
“……对不起,我只是想陪一个寂寞的小男孩打棒球,没想到会打断那只百年的御用酒杯。”难道是衰神找上门?还没上班,就惹上麻烦。
“小男孩?”
“是啊!不知道是哪个名人只顾享受度假生活,却把自己的孩子丢弃在庭园里,让Stef独自在大太阳底下,孤单落寞的抱着棒球发闷,真的很可怜。”
尚雷德的俊容一凛。
她口中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小孩Stef。
尚雷德看看手表,这个时间Stef应该在上钢琴课或小提琴,或……总之他应该在上课。
只不过,他从不安分的坐在课堂上,总是喜欢晃到饭店来找人玩耍,意图吸引他的注意。
为此,他替Stef换了好几门课,从动态的足球、棒球,甚至是滑雪,静态的绘画、钢琴、小提琴和捏陶……希望能藉此激发他的兴趣,或者集中他的注意力。
但是从他屡屡跷课的情况来看,显然效果不彰。
是以,尚雷德才会考虑母亲的建议,为Stef找一个能给他关心、陪他成长的母亲。
“妳知道他的名字?”
“是啊,Stef和我约定,如果我能把球打到狄尼索斯这里,我们就会成为朋友……”一古脑儿说完,骆子琼才发现自己似乎透露太多了。
“他和妳约定?”尚雷德诧异的盯着她。
“是啊!”骆子琼也回视着他,“他好像很渴望有朋友。”
Stef的个性封闭,只挑熟人陪伴玩耍,事实上,他不喜欢接触陌生人。
“我刚看到他时,脸上满布寂寞,眼底浮现忧郁,一点也没有孩子该有的天真笑颜。”骆子琼很自然的为孩子抱屈,一时忘了该和他保持距离。
“他没有母亲。”尚雷德的脸色黯了下来,看来格外阴沉。
“你认识他?”骆子琼突然感到好奇。
“当然。”
“既然你认识那孩子的父亲,请你转告他,要好好的陪着Stef,别只顾着自己享受度假的乐趣,却忽略了孩子的需要,这个孩子很聪明,应该让他多多走出户外,有益身体健康……”骆子琼叨叨絮絮的说着,无视于尚雷德投视而来的好奇目光。
尚雷德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懊她出现的时候,躲着避不见面;不该她出现时,她却像个顽皮的精灵,出其不意的挑起他的注意。
他不介意他未来的小妻子,为他繁忙紧凑的日子,增添一些调剂生活的情趣。
“我是该找个机会和他父亲聊聊。”
“谢谢。那我可以走了吗?”骆子琼打算回去柜台找美琪,等待分发工作。
当她轻柔的经过他身边时,他唤住她:“等等,妳说妳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康副理给妳什么样的工作?”
这人是怎么回事,她刚才不是报过大名了吗?
突然,一股淡淡的葡萄酒香自他的身上传来,有三秒钟的时间,她感到一阵显神的微醺,只能乖乖应答:“Helene。我从台湾来,康副理准备培训我成为酒瘩中心的按摩师。”
“Helene,好名字,妳有经验?”他的俊眉一扬。
“我有兴趣。”父亲遗留下来的正是葡萄酒贸易公司,多学一样专长,对她有益无害。
“妳有兴趣。”尚雷德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好!那么好好学吧!”
一阵酥痒的感觉,令她双颊瞬间浮上红霞。他话一说完,骆子琼立刻像只躲避猎鹰攻击的小黄莺般,仓皇飞奔而去。
凝着她飞奔离去的倩影,尚雷德的薄唇泛起笑意。
她将会是Stef的母亲。
美颜、敷体、红酒浴、舒压、香熏、土泥……各式各样的葡萄酒疗SPA课程,加起来共有--二十来种。
一个多礼拜的魔鬼密集训练下来,骆子琼背得眼花撩乱,而在经过专业的美疗师指导,实地找来几个身材臃肿的学姊们按摩推脂后,又练得她汗流浃背,腰酸背痛。
今日的课程终于结束,酒疗中心的美疗师一一离开,筋疲力竭的骆子琼刚要坐下来,不意一位芳疗师的声音又响起:
“Helene。”
“Helene!”
骆子琼都忘了自己的法文名字,猛然回应。“啊?”
“打烊时间到了,依照公司惯例,妳天天迟到,必须清洁美疗室和所有的设备,还有,别忘了蒸气室里,有一只泡过精油的大木桶要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