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是托你的福,否则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看到。”她高兴的说著,没注意到他的胸几乎贴著她的背。
“说不定这几只海豚都是母的,它们迫不及待跳出来看你。”胡心仪忍不住又调侃他。
“也对,我不是来看它们的。”
“嗯?”她不解。
“我是来让它们看的。”在他眼底,活跃的鲸豚和海天一色的美景,都不及她灵慧之美。
“噢。”她了然一笑。“经你一提,我想到以前的那个害羞又自闭的朋友,他有很多和你相似的特质。”
她又提他!他不禁扬眉,好奇追问:“噢,譬如?”
“只要你们一出现在公共场合,所有雌性动物就会像蜜蜂看到花般趋之若骛。
不过,珩希防御心较强,对女人的靠近一向避如蛇蝎。他不但脾气古怪,而且小时候是那种坐车会晕车、坐船会晕船、坐飞机会晕机、坐云霄飞车会全身虚月兑到昏睡三十七小时的特殊体质。”
“真这么虚!”他咧嘴一笑,虽然小时候虚弱又暴躁的缺点,一直深烙在她心底,但他仍开心能听到她提到自己。
游艇返回码头时,已不见海豚的身影,她才注意到背后的他仍沉默不语。旋即回首,下意识的问他:“你会晕船吗?”
下船后,他心虚回应,“走在陆地上,感觉还像在船上,摇摇晃晃的,这算不算晕船?”
她蹙眉,表情微愠,语气就像在责备好友,“会晕船为何不事先告诉我?”
“难得能和你来此一游……”他莞尔一笑,“我不想扫兴。”
“我看不看海豚都无所谓,你身体要紧。”自然发出的关心,驱使她靠近他。“要不要我去帮你买药?”
她把他当纸做的?!他都几岁的人了。
他唇边勾起坏坏的笑容,趁势轻抽她的腰,享受她身体的温软和贴心的呵护。
“不了。吃顿饭、喝杯咖啡、泡个温泉就恢复正常了。”
他的提议立刻获准。
“好,那我换来开车。”胡心仪坐上驾驶座。“你休息一会儿。”
坐在车内,眼前的秀丽山景填满了他的视线,思绪不禁飘飞到从前……
那年,他们十三岁,爸妈出国去玩,於是,他提议和她搭著火车去她的宜兰老家冒险。
下午抵达宜兰,他们喝著弹珠汽水,两人骑著一部协力车在河岸绕行。
罢开始,他在前头,她在后头,两人左摇右晃,险些跌倒。挣扎几回,两人终於抓到诀窍。
但骑过一小段斜坡之后,他觉得脚酸,喘了一口气才要回头问她,怎料,就像有心电感应般,她竟先开口:“喂,你到底有没有在骑?”
嘿!做贼还喊捉贼!他咬牙切齿的回她一句:“你才偷懒!”
“谁说的,我也踩得很辛苫。”
她那无辜的口吻,听在他耳里分明就是狡辩。
“不然换位置。”他不甘的说著。
谁知,换她掌龙头后,整个车身摇摆不定,转弯时,路口突然冲出一个冒失的男孩,为了闪避男孩,她连人带车的去撞山壁!
男孩追球去了,而她膝盖破皮、脸部瘀血的跌坐在地。
这一刻,怜惜毫无预警的撞进他的心,他心焦的上前察看她的伤势。
而她却拍拍两手,率性起身,故作轻松的笑著。“没事,只是小伤而已。”
总是这样,她从不在他面前表现柔弱无助,也从不掉泪、从不……有时候他真怀疑她的心是铁做的。
“我看看。”他伸手碰她的脸。
“真的没关系。”
他气她把他的关心当空气、气她受了伤还笑著说没关系,更气自己疏忽,没顾虑到她的安全……万一她撞的不是山壁,而是一部超速的大卡车,那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心口瞬间燃起一把愤焰,惹得他火大一吼:“你到底会不会骑啊?笨蛋!”
“因为前座太高了,我的脚很难踩到底。尤其要掌握方向,又要费力踩踏板,当然会顾此失彼嘛!”
瞅著无辜的她,他这才发现她的身高真的矮他一截了。
从那时候起,他开始兴起了对她的保护欲,也是第一次,发现对她有了心疼的念头。
那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原以为自己恨她入骨,可没想到他打心里早已包容她--包括所有他认为的恶女行径。
“短腿仪。”他拿起手帕,边擦拭她的伤口,边嘲弄她。
“自闭希。”
互相嘲弄对方后,两人对视一笑。
他抛下被她撞歪的脚踏车,坚持拉她去清洗伤口。
然后在回来的路上,因为贪看美丽的夕景,又和她打赌找北极星,竟错过了搭火车的时间。结果只好到温泉旅馆投宿一夜。
那是一次很特别的经验,他们在旅馆讲鬼故事比赛,最后两人一夜没睡,带著黑眼圈回家。
从那天开始,虽然表面上他对她的态度不变,但他心中隐隐泼酵的微妙感受,历经多年,愈陈愈香……
看过海豚后,现在他们在河岸旁共骑一部协力车,饱览湖光山色。
“累吗?”他贴心问著。
“不累。”跟她在一起,她忘了累、忘了时间匆促溜过,脑海想的都是她和他的过去。
当时他们也曾共乘一部协力车,因为贪看夕阳,结果错过搭火车的时间。
而今,和他不约而同的再度骑协力单车,欣赏夕阳在河中的倒影,她竟然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运动过后,两人汗流浃背,口又乾又渴。
爬了坡,又骑了一段路,掌握方向的他注意到后方传来的喘息声加重。回头,他停下来又问:“口渴吗?”
胡心仪白皙的肌肤透红,胸部因运动而起伏,全身散溢出香汗,看得出她现在需要补充水分。
“嗯,有一点。”她笑灿灿的回答。
她笑容和煦,就像午后阳光,晒进他的心窝里,暖洋洋的。纪珩希拿起手帕,下意识的为她拭去自额上滑落的汗。
他一个不经意的亲密举动,让她屏住呼吸,双颊□嫣。
抬眸,不意在他释放温柔的眼神中,她找到一种熟悉的悸动。
她忆起多年前,珩希为她擦拭伤口时,眼神释出难得的温柔和呵护;现在他为她拭汗,眼神流露的温柔,和当年一样……
刹那间,她几乎想开口问他,珩希啊珩希,你为何要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
“弹珠汽水!”
不远处传来一阵吆喝声,她的目光一偏,发现凉亭那边有人在兜售饮品,“我想我们可以休息了。”
顺著她仓皇的视线望去,纪珩希同意小憩的建议。
看著有人手上拿著碳酸饮料自凉亭的方向而来,他们似乎想到什么,两人突然异口同声的说:“要喝弹珠汽水吗?”
她微微一愣,脸上佯装疑惑,“你知道弹珠汽水?”
纪珩希点头一笑,从容解释,“刚才在船上,看过小朋友在喝那玩意儿。”
“对不起,我不是个称职的向导,没注意到游客的需要。”反而是他,处处对她提供关心,释出呵护。
“跟我客气什么?”纪珩希轻笑。
“你讲这句话,就像对一个熟识的友人招呼般,热络得让我屡屡产生错觉。”
温馨的感觉,重回他的心田。他喜欢她的错觉,更想知道,他在她心中存在的究竟是单纯的怀念?还是不舍的依恋?
“一路上,你常常提到那个害羞又自闭的男孩,在你心目中,他似乎占了一席之地。”他的话中有著关切,也带著几分试探。
“当然,我和他共同生活、共同成长,一起分享喜怒哀乐,这些成长的点点滴滴,如果换作是你,也不可能轻易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