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喜欢她,终于化成了一种占有的欲念。
从未那样在乎、盼望过一个女人,他说不清、化不开心底那分相思如麻的感觉,只知道、只确定的是——
他认定她了。
第六章
神色自若的呷着茗茶,曾夫人脸上尽是一片淡然。
忍受着老娘那无动于衷的脸色,曾烙勋深呼口气,竭力压抑着自己急迫的情绪。“娘的意思是怎样?”
“怎样?”扬扬眉毛,曾夫人径自倒茶。“我倒是想问你怎样了?以前不都是王总管照料你的起居吗?你不是一向嫌丫环麻烦的吗?怎么这下子会想调个丫环到你那边去?!”漫不经心地问着,她垂落的眸光藏着他看不到的促狭笑意。
他竟然向她要人呢!而要的人正是她宝贝得紧的澄霜,她怎么可能轻易把澄霜交给他?即使是最亲的儿子也不行喔!
看看他那焦急的样子,曾夫人在暗地里窃笑,他这下子终于憋不住了。
想她那计谋还真不错嘛!瞧她才把澄霜给藏起来一两天,他就慌得马上归巢向她求救。呵!到底鸟倦知返,她早就料到他有这天!
“娘,你知道原因的,何苦如此刁难我?”困难地址了扯唇角,曾烙勋勉强低声下气道。
想他做事一向独立自主,遇到任何难题都是靠自己解决,却万万没想到对于自己的感情,他竟是束手无策。
想起他之前不屑老娘的帮忙,而现在却前来向她索讨澄霜,这真是有够糗的!害他的男性质严不可避免地崩溃了一小角。
曾烙勋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教曾夫人忍俊不禁。“什么原因?”不理他渐转难看的脸庞,她依旧装疯卖傻。
锐目一眯,曾烙勋狠下心——
“给我一个霜丫头,换你一个霜媳妇儿!”
此话一出,曾夫人眸光大亮,几乎没再多加思索,她就点下头。“行!就你这句话!”豪气万丈的拍着桌子,她炯亮的慈颜焕发出欣喜的笑容。
她就是在等他这句话,等他的确认与坚持。她懂她这儿子,一旦决定了、认定了事情就会紧守至终。
鳖谲的魅光瞬间罩上俊美得惑人心神的容颜,噙着自信的笑,他趁着澄霜此时不在老娘身旁,赶紧上前对老娘道出心中早已拟定好的计划。
听了之后,曾夫人笑吟吟地点点头,决意配合他,不但帮上他一把,还为曾家那一直悬空着的媳妇儿位子,填上一个再适当不过的人选——
冷澄霜。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澄霜不自觉地掐紧小手,心,有说不出的不安。
她怎么会跟着曾烙勋上路的?怎么会在一刹那间,成了他的专属丫环?
思绪混混沌沌地飘去了今早——
就在今早,当她如往常般照料着夫人时,曾烙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他说马上要起程到京师去,一早前来芷园是为了知曾夫人。
接着,夫人就要她跟着去,并吩咐她要好好照料曾烙勋。
对于夫人的提议,澄霜惊讶不已。“夫人……我……”
“你能办得到的,对不?每回勋儿出门,他身边总要带着一个丫环,别的人我真的信不过,我只信你。”牵着愣住了的澄霜坐下,曾夫人一贯的温言细语。
“还有,到京师去,你不就能见着赵解元了?”曾夫人在她耳畔低声道,引诱她自愿跟随曾烙勋而去。
写着犹豫的眸子顿时一亮,不再顾虑任何事,她没再考虑,马上点了点头。只要能见到成岗,就算是地狱,她也敢闯过去。
再聪明、再冷静的人,一旦站在情感的关口上,都只会一败涂地。抓紧这个道理,曾烙勋使计,轻易地把她骗到了身边。
“需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吗?”
教她心跳倏地一乱的男性嗓音蓦然于她前方响起,悄悄别开眼,她竟心虚得没胆子与他对望相视。“不需要……”白着唇摇摇头,她强撑着昏沉的头脑,轻轻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悦的皱起眉,眼看她愈发苍白难受的小脸,他马上掀起帘幕,命驾马的小厮停下。
“整张脸都青了,你准备撑到几时?”厉声质问,他强硬的口气藏着不易察觉到的关切之情。
他那像是责难的语教澄霜气结不已。“要你管?”厌恶的蹙起眉,她不甘示弱的反击,心里开始后悔答应夫人的要求。
真是倔强!他在心底暗道。本该生气的,可他却生不出半点气来,溢满心怀的全是浓厚的关爱。从小厮手中拿过干粮和茶水,他走到澄霜面前。“吃点东西,人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奇怪的举动让她不由得一阵笑。
“笑什么?”不解的皱起眉,曾烙勋坐到她身旁,从侧面细看她展露的欢颜,他深沉的目光就此停驻,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好奇怪,她不是特别的精致、特别的美丽,可他就是恋上了这张素颜,爱上了这个女子,并认定她是他此生惟一的妻。
“不好笑吗?当主子的竟然给下人拿食物。”抿抿唇,她笑着反问他。
“你喜欢的话,我一辈子给你拿食物。”深深地看着她,他无悔地道出承诺。
看着他眼眸中炙热的认真与诚挚,她心头竟泛起一阵酥麻的感觉,那种叫“心动”的感觉……
不讳言,她有着短暂的目眩,但一思及到赵成岗,所有被他唤起的特殊情愫就被她硬生生的压下。
她怎能忘记赵成岗?
不能!
想赵成岗那洋溢锋芒的才情,想起他那毫不吝啬地教导她的那分心意,她就感动极了,是他让她执起书卷读了只有男子才能接触到的知识,是他带领她去看平常女子不会看到、学到的才学!
他的苦心、他的温柔、他的一切……都教她眷恋,他不仅是她儿时的玩伴,还是她一生的恩师,她绝不能对他背信忘义的!
况且,她没忘了这趟会跟曾烙勋上路,完全是为了赵成岗。
清湿的眸子有丝慌乱的闪避他那专注的视线。“谢谢。”
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食物,她垂下头细细咀嚼,不愿再面对这样的曾烙勋。
明显的闪躲拧痛了他坚硬的心房,炯亮的眸光蓦然黯淡下来……
转过身,他无声地步下了马车。
我不喜欢你……
教他震撼发狂的话仍猫在耳,当日她说的这句话,害他失神痛心,久久不能平复。
苦涩的笑泛于他绝美的唇角上,他干不爱、万不爱,独独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选择了一场充满挫败的艰钜战役来打。
问他有把握战胜吗?他心中一片茫然。
娘已经跟他道出了那个赵解元与她的事情,他什么都比得上他,就是欠了那十几年的感情与时间。
懊怎么做?该怎么弥补他们之间的空白?他茫无头绪。
硬把她拴在身旁一辈子吗?不智的作法呀!
叹息着,他懊恼的敲了敲额头,生平头一回这样为女人费尽思量。
“春暖花香,岁稔时康,真乃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低沉且悦耳的嗓音轻轻敲进了甜美的睡梦中,她竭力睁开的眸子,昏沉的意识渐渐苏醒过来。
澄霜轻蹙起眉,徐徐睁开双目,模糊的视线落到前方那俊美不凡的男子身上。
“醒了?”他轻问着,眼中有着宠溺的笑意,他随即上前为她收拾好覆盖于她身上的小被子。
体贴的举动教她微怔半晌,突然想起自己一路上与他在这车厢中共处了好几天,连自个儿的睡脸也被他瞧见了,她素净的脸容不禁泛起一阵晕红。
轻轻按下那莫名的悸动,她暗自一定心神。“嗯……你刚才念的是‘蟾宫曲’吗?”望向曾烙勋,她不确定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