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无法接受我?”
“我心里只有他,容不下别人。”她一脸的坚定,脚步没停。
“如果他死了呢?”
瘦削的身影一顿,小怜回身睇著他,半晌,再次福身告退,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江维恩寒著脸站在细雨中,郁闷的眼眸透著狠绝,所有的压抑已经到了极限。
如果没有师弟,师父的一切就只会是他的,如果师弟死了,小怜也会是他的。
江维恩咬紧牙关,脸颊的肌肉隐隐抽搐,在师弟出现前,他就是一切,他做的事都是好事,他说的话都是圣旨;可师弟来了,夺走属於他的光环,赢走众人的心,就连小怜的目光也随著他而转。
他不甘心,原本的一切都该是他的啊!江维恩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的咆吼。
现在他只需要等,等待湘映的好消息,等她来解决一切。
连日下了好几天大雨,久违的太阳终於露脸了。
“天气真好!”范予葵深吸一口气,伸展著四肢,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山风透著一丝冷意。
她蹲在湖边,开始洗衣服。
老实说,自从掉到古代后,她才知道发明洗衣机的人有多么伟大,因为衣服要洗乾净很不容易,要洗到让它“香”,简直比登天还难,至少对她而言很难……不,更正,是非常难!
通常在洗完衣服后,她就像去掉半条命似的,腰酸得直不起来,还头昏眼花的。
其实,洗衣这差事是几天前她闷得发慌时向张婆婆讨来的,想来不禁佩服张婆婆的体力,跟她的曾祖母有得比。
拎起一件衣裳,她拿著木棒用力敲了两下,翻面再敲两下。
我敲,我敲,我敲敲敲敲敲……
随著木棒敲打的节奏,隐约夹杂著铁器碰撞的声音,范予葵奇怪的停下手上的动作。
那声音好像是从林间传来的,而且声音有愈来愈清晰的趋势,代表——
倏地,两条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冲出林问,吓了她一跳。
哇咧~~是打斗耶!完全没经过剪接的真实画面。天啊!她好兴奋,他们过招的动作快到她只能看到影子,一紫一黑的迅速交替著,哇啊啊……
黑衣人手举大刀快速落下,紫衫人以双弯刀合十架挡,刀身碰触的刹那,发出一声巨响,火光乍现。
在数秒间,他们连过数十招,招招惊险万分,令人叹为观止。疾砍而过的刀剑在在刺激著范予葵的感官神经,她是该赶紧离开才对,但双脚却仿佛生了根的难以拔离。
几招下来,她这外行人也看出点皮毛,很明显的,黑衣人技高一筹,就见紫衫人应付得辛苦狼狈……
耶~~穿紫衫的人好像是女的耶!
范予葵眯起眼仔细瞧,应该是吧!那柔美的姿态,曼妙的刀法,就见紫衫女子那小小的个头儿一会儿飞东,一会儿跃西的,身轻如燕,每每在黑衣男子的大刀砍来之前及时闪过。
她瞪大了双眼,眼珠子随著两条人影飘过来闪过去,正想赞叹时,突然,紫衫女子飞落在她左侧站定,跟著,黑衣人无声地落在她右侧,两人隔著她对峙著,场面一触即发。
这、这是怎么回事?范予葵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屏气凝神著,呃,他们不会是杀人如麻的通缉犯吧?
如果嫌她碍眼,她可以站旁边一点。
“都跟你说了,你认错人了,我没偷啊,没偷啦!”紫衫女子提著弯刀指著黑衣人,气恼的说。
“我没认错。”黑衣人低沉道,没拿刀的大手缓缓伸出,“拿来。”
他们打算隔著她叫阵吗?
……嗯,应该是。
如果此时她退开,会不会被劈成两半?
……嗯,很有可能。
范予葵幽怨的看著手中物,人家一个拿大刀,一个拿弯刀,她却只有一根洗衣棒,若他们当真一刀劈下来,她挡得住才怪。
呜……她刚才应该逃的。
“我没有拿,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听清楚没?我没拿!”紫衫女子激动的跳脚嚷著。
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啊!范予葵紧盯著她那胡乱飞舞的双弯刀,就怕紫衫女子一个没拿稳,往她这儿招呼过来。
呜……左荆,救命啊~~
“别考验我的耐性,拿来。”黑衣男子不耐的冷声道。
“拿什么啊,连最基本的东西我都不知道,还能拿什么。”紫衫女子愈说愈大声,音调称得上是尖锐的。
黑衣男子冷冷的看著紫衫女子,一言不发,当视线扫过范予葵时,她打了个冷颤,寒毛耸立。
天啊!那黑衣男子的目光比左荆还冷。
呜……左荆,我好想念你~~
“瞪我做啥?摆什么臭脸,我才不怕你那张死人脸,少对著我摆。”语毕,紫衫女子哼了一声,收起双弯刀。“还有,你打扰到人家洗衣服,现在还板著脸吓人,到底懂不懂礼貌啊?”
若是平时,范予葵听到这等话绝对会哈哈大笑,但现下,她扯扯僵硬的嘴角,乾笑道:“两位继续,不要客气,不用顾虑到我。”要死哟,怎么注意到她了。
范予葵拿著木棒及洗到一半的衣裳,慢慢的起身,慢慢的说,慢慢的退。
谁知才退了几步,黑衣男子提著大刀,脚尖一点,拔地而起。
“啊——”范予葵拔声尖叫,虽然那刀不是砍向她,但她还是吓得尖叫起来。
“喂~~说你没礼貌还真的是耶,大刀提起就砍,想砍人总得知会一声吧!”紫衫女子边嚷边闪,轻松跃上岩石,点两下便没了踪影。
范予葵对著天空咽了口唾液,呆滞片刻,先看看左边……空的,再看看右边……也是空的,那名黑衣人不知何时追了上去。
他们是武林高手?
她搔搔头,古代人真怪,砍来砍去的很好玩吗?
她努努嘴,拧乾手里沾了水的衣裳,丢到竹篓里,蹲回湖边快速的洗完其他衣物,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回家。
途中,她看著手中的木棒,随意挥啊挥的。
“教我武功,好不好?”左荆在砍柴,她不好靠近,只得大声嚷嚷。
他没有回答,砍完柴便走到井边打水。
范予葵凑了过去。
“可以教我武功吗?”她乖巧有礼的问道。
左荆挑完水便走人。
很不给面子喔!范予葵有些错愕。
“我要学功夫。”见左荆坐在那儿看书,她嘟著嘴说。
“……”他一迳摆著冷颜,不理会。
“教人家武功啦!”冰山遇上大火总会融吧?看她的ㄋㄞ功,“教人家啦~~”是男人听了都会骨头酥麻,毫无招架之力。
“你打算学什么?”终於,他合上书本开了金口。“用什么学?”他骨头没酥,板起脸问道。
她呵呵地直笑,高举手中物。“这个。”开心的耍弄两下。“像这样~~嘿——”
丙然!左荆捺住性子。“那是洗衣服用的。”
“对。”她粲笑。
还对?!“别想。”他立即又走人。这几天她吃饭、洗澡都带著那木棒,就连睡觉也不例外!真是中邪了她。
呃,这是什么意思嘛!“你到底教是不教?”她跟在后头嚷著。
“不教。”他脚步没停,说得乾脆。
“为什么?”她拿著棒子紧跟著。
他回过身。“不如先说你为何突然想学?”盯著那支莫名“受宠”的木棒,满脸不爽。
“因为上次洗……”她张口欲言。
“二师兄!”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范予葵的解释。
紫衫女子从天而降,一落地就紧捉著左荆,神情激动,只差没抱上去,相较於她,左荆镇定多了,虽有瞬间的诧异,但脸上仍是那一零一号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