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倪苇侬被他这么提醒,才意识到自己脸上还敷着面膜,本想拿下来,可是一想到刚才他在浴室里讲的话,她又把手放下,讪讪的说道:“不想再吓到你,所以还是不要拿下来比较好。”
原来她还在介意刚才的玩笑话,关季礼解释道:“如果刚才的话让你不舒服,我可以道歉——”
“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的意思。”倪苇侬摇了摇手,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以后不再让他看见自己卸妆后的模样了。“你还有什么话快点说吧!我听完,想去睡觉了。”
“嗯,下个月底我们就要结婚了,我是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个企业联姻……”
“我知道,你打从心里就不喜欢我这个人吧!”倪苇侬很怕他又说出让自己难堪的话,索性打断他,自己主动说道:“所以你对这个婚姻,肯定是千百个不愿意,不过我也可以老实告诉你,我也不怎么喜欢你这个人,对这场婚姻,我的心里也从没抱过任何期待。”
“所以……”关季礼听了她的陈述,沉默了下来。
“所以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话好说了。”不知为什么,说完了一连串的话,她的心情莫名的沉重起来,她想起身离开,但关季礼却捉住了她的手。
“如果你这么不认同这个婚姻,我们可以另外取得共识。”关季礼提出了他的看法。
“共识?什么共识?”她不明白的回视着他。
“结婚以后,你可以拥有自己的交友自由,不论是女人——”他让语气更为婉转的说道:“或是男人,我都不会去干涉。”
必季礼说得好冷静,但是倪苇侬却因为他的话,觉得好像眼前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一样,稀薄得让她有点无法呼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很不淑女的低咒了一声,然后把脸上那张让她闷得透不过气的面膜摘了下来,用力的瞪着关季礼。
“女孩子别骂粗话。”他提醒着她。
“是,不骂粗话,那么我想请问一下,”倪苇侬吸了口气,故意把唇瓣扬得高高的,装得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询问着他,“关先生,请问你现在是在暗示我,结婚之后,我可以给你戴绿帽吗?”
这个可恶的家伙,就算再不喜欢她,觉得她长得难看,入不了他的眼,他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羞辱她,将她往别的男人身上推吧?
“你何必这样曲解我的话呢?我只是认为,给你适度的自由,对我们、公司、甚至是维持这个婚姻,都会有正面的帮助。”
“你……是你太前卫,还是我太保守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跟你说下去!”倪苇侬气呼呼的直吐气,她离开了他的身边,一刻也坐不住,她在他的面前,来来回回的走着,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她在国外读书、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关季礼这个人,但是对“婚姻”这两个字,她还是很传统的认为,既然结了婚,双方就必须负责的、认真的去维系一段婚咽。
她以为他们两个之间就算没有“爱情”,但至少时间久了,会培养出夫妻间不分不离的“亲情”。
但是现在他们连婚都还没结,他就已经告诉她,她可以不管他这个丈夫,去到处找别的男人来安慰她的空虚寂寞,难道他从没想过自己也可以为这段婚姻付出一点点的努力吗?
“你可以慢慢去想我说的话,现在或许你无法接受,但或许一年、两年之后,你就能够明白了。”
企业联姻的事情,不是只发生在他们两人的身上,他看过太多的例子,知道其它人是用怎样的方式在相处,他只是不希望倪苇侬因为这场婚姻而失去太多她本来应该拥有的东西。
“对,你最聪明,你对任何事都设想周到,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要得体的回应你,以后你想找什么奇怪的女人,我都不会干涉呢?
“哦!最好在‘我们家’的旁边再盖栋别院,以后你大可以把‘姐姐妹妹们’都接进家里来住呢?关季礼,如果这才是你的目的,好——你想怎样都随便你,我无话可说。”倪苇侬哗啦啦的说完,然后气急败坏的离开关季礼的面前,掀开那扇蓝色的门帘,躲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伏在床上,她的脑海中不断反复着关季礼所说的话,愈想愈生气,捉住了一旁的抱枕,不停的一拳拳直往上头K,好像把眼前的枕头当成了可恶的关季礼似的!
“可恶、王八蛋、自大狂——我为什么那么倒霉,要嫁给这种大笨蛋!”
她的责骂声,透过丝帘清楚的传递过来,关季礼就坐在卧房的床边,隔着那么短的距离,清晰的听见她生气的诅咒——
他并不想惹她伤心,但看着倪苇侬受伤的模样,他的心也莫名的跟着纠结着,他以为自己这样的安排对彼此都好,但她似乎并不接受,只是除了这些之外,他还能给她什么呢?
爱情吗?
他给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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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是你要的水果色拉;先生,这份是您的早餐。”佣人陈嫂将两人各自要求的早餐做好,端上桌。
必季礼手上翻阅着财经早报,但心思却不自觉的飘移到倪苇侬的身上。
自从那晚和她谈过之后,她已经有一个星期不肯跟他说话,甚至连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好像打算把他当成隐形人来看待。
没想到他们连婚都还没结,就提早进入“相敬如冰”的阶段了。
“你早餐吃这么少,营养不够,对身体不好。”关季礼出自关心的说着,也对她释出善意。
倪苇侬原本拿着叉子,很没食欲的翻搅着眼前的水果色拉,但一听见关季礼这么说,她很故意的将眼前的奇异果、苹果、芭乐、小西红柿叉成一串,一口气的往嘴里塞。
本小姐就爱吃水果色拉当早餐,谁要你多管闲事。
“婚礼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昨天下午婚纱公司联络,婚纱已经从法国空运过来,需要我陪你去试婚纱吗?”关季礼看着倪苇侬一口口用力的啃着水果串,看样子,他的示好,她似乎还是不肯接受,这么一来,两个人去试礼服,大概气氛也不会太好。
试什么婚纱,反正一切都是骗局,做得那么逼真干嘛?
倪苇侬闷不哼声,捧着水果色拉的盘子,站起身,离开餐桌前,不想再听见他的声音。
“倪苇侬,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关季礼见她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擅自离座,他皱了皱眉,把财经早报一扔,跟着她走进客厅。
她像只小猫般蜷缩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水果色拉、一边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上上下下的按着上头的按钮。
“这样好了,我下午三点提早下班,我们一起过去试礼服。”
必季礼站在电视前面,挡住她的视线,倪苇侬突然停下按遥控器的动作,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笑!台湾的节目怎么这么有趣呀!”
她有透视眼吗?
怎么他挡在她的面前,她还看得见电视上在演什么?
必季礼转过头,看见萤幕上正播放两名政治名嘴,因为三口不合大打出手的画面,倪苇侬看得津津有味,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
“看这种没营养的节目也能笑得这么开心吗?”从来没有人不把他的话当作一回事,关季礼因为倪苇侬的态度,不禁恼怒了起来。
这男人今早怎么这么啰唆呢?都九点了,平常这时候他已经准备出门上班了,为什么还不出去,偏要在她面前训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