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小鲍园里枯等了半个多小时,还以为那老又刁难她不让她离开,才想再进医院看看,却见她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完全不知道他在外面等得有多心急。
“他走啦!”童瑷玫耸了耸肩,将便当打开,顿时香味四溢,她低下头闻著饭菜香。“好像很好吃,你不饿吗?”
“你说他走了?”他狐疑的瞅著童瑷玫,才不管饭香不香。
“哎呀,他不但不计较,而且还签了约,说要买下那台百万名车喔!你看,当当当——”童瑷玫从皮包里抽出订购合约书,从他眼前晃过。
“怎么可能?你说,你是不是又答应他什么条件?”龚翔竞抢过合约,没想到上头真有老色鬼的签名,但他不愿相信那个老色鬼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条件?思……”童瑷玫抿了抿红女敕的唇办,脑袋一偏望著龚翔竞。“如果说答应做他的乾女儿,这算不算条件?”
“乾女儿?!”他一脸诧异的重复她的话。
“是呀!他说我不但细心还很有爱心,并为刚才的事向我道歉,所以收我敞他乾女儿,很戏剧化对不对?呵……”她朝他眨眼,露出甜甜的微笑。
“你在说谎!”龚翔竞沉默了半分钟,放下手中的筷子,紧盯著她泛著红晕的粉女敕脸庞。
“呃,你还满聪明的嘛——”她乾笑了一声。
看著龚翔竞紧迫盯人的眸光,她索性装傻的埋头吃便当。
“你有这么饿吗?你不把事情说清楚,别想就这么混过去。”龚翔竞眉头一皱,真不明白童瑷玫在搞什么鬼。
“……你还好意思说咧!人是你打的,烂摊子是我收的,你还好意思凶我咧?!”她放下筷子,不高兴的抬眸瞅瞪著他,她这么帮他,他却对她这么凶,真是好心没好报。
方才她在医院里跟那位“刘董”不知道道了几百次的歉,才让他的怒气稍稍和缓下来,最后他竞要求她赔上一个吻作为补偿,否则就要告得龚翔竞去坐车。
她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好勉为其鸡的牺牲一个『赔罪』的颊吻,说到底,她为他可是牺牲大了哩!
只是这些过程要是让龚翔竞知道的话,他肯定又会狠狠的臭她一顿,叫她怎么说得出口?
“你要不是那么笨的话,我何必对你凶?那个老色鬼打从一进公司就不怀好意,他的眼神色迷迷的跟著你打转,根本不是想买车子,见到这种色鬼还不知躲远一点,反而急著抢第一,活该你被欺负!”想到童瑷玫被胡乱模了一把,他的心底就老大不爽。
他真恨不得拿支榔头敲醒她单蠢的脑袋,让她看清人性的险恶,
“咦?你怎么知道他色迷迷的盯著我看?你不是一直坐在柜枱上打瞌睡吗?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她眨了眨眼,一双清澈无邪的瞳眸直瞅著龚翔竞,浅浅的笑容里藏著试采。
原来龚翔竞不像外表对她那般冷漠、不近人情,其实他的心卢是关心她的,一想到这里,她的嘴下禁咧得更开,一双慧黠的眸子闪著动人的光彩。
“你笑那么开心干么?我这么做纯粹出自於对『同事』的情谊!你这女人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被她这么一点破,龚翔竞撇开脸,冷不防发出一记哼声。
“呵,你不用装了,我看得出你很关心我,否则你也不会气得扭断那个人的手!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童瑷玫用手肘撞了撞他,害得他险些拿不稳饭盒。
童瑷玫故意胡扯一通,企图转移方才的话题,没想到龚翔竞却胀红了脸,突然老羞成怒。
“吃你的饭,少在那作白日梦!我就算要爱也下会去爱一个白痴!”龚翔竞恼火的瞪她一眼,给她一记当头棒暍。
“你不要东一句白痴、西一句白痴的,好不好?怎么说,我好歹也出过国留学,拿了个硕士文凭回来呀!”
“出国很了不起吗?留学很了不起吗?国外的野鸡大学一堆,就算想买个文凭回来也不困难。”他还不想说自己拿的是哈佛硕士的文凭,她却在那儿洋洋得意。
“你怎么知道我拿的是野鸡大学的文凭呀?”她望著他,然后泄气的一叹。“唉!我就说没用吧!爸爸当初硬把我丢到国外读书,说什么沾沾洋墨水回来整个人就会不一样,其实我知道,他送我出国只是想拿来跟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朋友互相炫耀而已!谤本下管我一个人在国外生活有多孤单。”
难得见她苦著张脸,龚翔竞突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
“而且,我才一回国没多久,他就已经帮我物色好对象,急著把我推进上流社会,唉……”她幽幽一叹。“其实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就算穿上再华丽的外衣也没有用。”
“……”龚翔竞看著她美丽的脸庞透著一抹淡淡的忧愁,那纤细柔美的神情有别於他先前认定的她。
原来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完全没啥思考能力的花瓶,他望著她,心底似乎萌生出另一种不同的情绪。
“呵,我好像说太多了,午餐时间说这些真有点消化不良——”她吐了吐舌,又恢复平常的俏皮可爱。
“不会,我觉得你这些话还满有意思的,有些人汲汲营营的想往上爬,有些人却恨不得从高处逃月兑,其实很多事都是一体两面的。”
而他与她都是属於后者,他难得的发现了两个人的共通点,原先对童瑷玫的排斥感也渐渐削弱。
“哇,你说的话比我的更有哲理了,我真的听不懂啦!”童瑷玫挥了挥小手,他的话让她陷入思考,而她却很难理解他话中的特殊涵义。
“就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龚翔竞拉了拉她的长发,忍不住糗她。
“什么?你再说一遍!”童瑷玫故作不悦的插起腰来。
“只有小孩子吃饭才会带便当,我看你的智力就跟幼稚园的小朋友差不多。”龚翔竞看著她唇边沾著饭粒,很自然的便伸出食指刷过她的唇边。
“啊……好丢脸!”童瑷玫脸颊一阵泛红,用手遮住了脸颊。
“傻瓜……”他笑她,不由得轻揉她的发丝。
赫然发觉自己满是宠溺的语调,龚翔竞心底窜过一抹难言的骚动,他缓缓将手收回,却无法忽略指尖上留下的酥麻触感,他蹙起眉心,不明白自己为何对她产生这般异样的感觉。
她和他以往所接触那些娇贵千金有著许多不同,多了点单纯天真、少了点刁钻傲慢,而她的举止言行又是那么的不矫揉造作,就像这午后的微风温柔的吹进他的心田,令他感到舒眼而自在——
天色渐渐昏黄,龚翔竞与童瑷玫肩并肩相偕而行,他们望著远方的晚霞,沉默无语。
报翔竞此刻正为童瑷玫今晚的落脚处苦恼著,而童瑷玫的脑袋里却转过一个个能继续赖著他的理由,一种诡谲的氛围在两人间流窜,两人眼神交流间亦充满了算计和紧张。
“咳,天色好像愈来愈暗了喔……”童瑷玫望著前方夕阳落下,对著龚翔竞扯出一抹假意的微笑。
“嗯,所以你该先找个地方住下来。”龚翔竞先发制人,他可不会再让她牵著鼻子走。
“可是我没……”
“没什么可是的,昨晚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你知道我不会再收留你。”龚翔竞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孤男寡女住在那么窄小的空间里,就算不出事也会招来非议。
“唉,我知道。”童瑷玫无力的点头。“待会儿我跟你回去把宝贝带定,然后我自己找地方落脚。”她垂头丧气的,说得好像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