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方调派来的战队都已经到住。
听,集合的笛声已经响了。
就说到这里,放心,我们一定会赢的。我一定会回来!等我!
影像就此消失。灯灭了。
我将手抽回来。这已经是左边的最后一面光镜。
那么右边的光镜中又记录着什么呢?
我走过去,随便将手放到其中的一面镜子上。
灯亮了,一个极为俊美的年轻男人出现在我面前。
2240年12月3日
洁,在我获得第一个星际学荣誉奖章的这天收到了你的信,是你遥远的祝福吗?
自从你去了天琴星系,我就养成了每天观察天琴星的习惯。
每次看着它,就好像看到你那张总是挂着笑容的脸。
是的,我们之间,相距着76万亿公里的距离。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你,而你,遥望地球的方向,不是也能看到我吗?在我的心里,你从来都不曾离开过。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不管是现实还是梦里,属于我们的回忆,一直点点滴滴地萦绕着,挥之不去。
知道吗,洁。根据星象学,在宇宙中,整个星系在缓缓移动,一万两千年之后,天琴星座里面的最亮的那颗星星,会移动到星空的中央,变成抬头就可以望见的北极星。
一万两千年之后,天琴座还在,我对你的爱也还在,如果一万两千年就代表永恒,那么我将会爱你,比永恒多一日,比永远多一天!
说了这样肉麻的话,你是不是又要敲我头了?
先记着,等着你回来敲。
洁,无论我们之间相隔多么遥远的距离,都请你一定要回到我身边来。凯。
原来是凯写给洁的信。
2243年7月
“我们胜利了。消息传回来,所有的街头都挤满了兴高采烈的人群。我看到很
多很多的人拥抱,喜极而泣。
所有的人都在说着同一个名字,那个名字被高高地刻在太空港的纪念碑上。
他们说的是你的名字,莉蒂安·洁。
镑个太空港都燃放起了庆祝的焰火。
站在地面往天空望去,在最高点绽放的焰火缤纷地坠落下来,不断地划过天宇,好像是我们一同看过的流星雨一般。那是你和我告别的眼泪吗,洁?
大家都回来了,为什么你没有?
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孤独地站在街头,我的手臂无法拥抱你?
无法责备你,因为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但我不相信他们说的。
我相信你一定还活着,只是忘记了回家的路。
从这封信开始,后面的光镜都没有星际快邮的标识。说明这些信都没有寄出过。
我接着看下去。
2245年10月10日
我相信冥冥中一定有什么在眷顾着我们。感谢上天,我终于找到了你!洁,等我,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2260年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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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我搬到了月光镇。这里非常的美。相信你也会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地方。我在院子中种满了蔷薇,因为蔷薇花的花语是爱的思念。这样,等你回来,一进院子,首先就能感受到我对你的思念……
看着看着,眼睛中已经有朦胧的雾气出现。
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
是林凯,我所熟悉的林凯,现在的他。
“安?你怎么在这里?\"
他居然看得见我,走到我跟前。
我看着他,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好像闸口被打开了,止都止不住。
“不要哭,孩子。”他帮我拭去眼泪。
“你看,这个宇宙中有无数颗星球,它们都按照看自己的轨迹在行走。相比之下,我们的人生那样的短暂,更要好好珍惜相爱的人,坚强地走过每一天。这间思念室,是为回来的洁准备的。如果,等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她依旧能感觉到我就在她身边,我一直在等她回家。”
突然有铃声刺耳地响起。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躺在自己的床上。那刺耳的声音是我的闹钟发出的。
拉开窗帘,看到晨光中的林凯正在为他的蔷薇花浇水……
仿佛心灵相通似的,他抬头朝我这个方向笑了笑。我也朝他挥挥手。
还记得昨天晚上我们的那番畅谈。
从那时候起,我不再是他的医生,他也不再是我的病人,我们之间的关系突然有了巨大的变化。
我看着继续忙碌的林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那样奇怪而震撼的梦。如果说是梦,却又如此的真实,模模脸颊,真的还有未干的泪痕。
我突然间了解了林凯。了解了他的坚持。是啊,等过青春,等过岁月。就这样等了一辈子,这样的爱情,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穿过人流、穿过空间、穿过时光,即使分离了这么遥远,我相信,沉睡在星云中的洁与地球上等待的林凯,彼此仍旧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爱。
多么苍凉,实际上又多么美丽的爱情。
我不知道,在自己垂老之际,再见到依旧年轻的情人,是怎样一番景象。
也许在他们心中,根本没有所谓年龄,只有爱情。
全息通话仪的提示音在这个时候晌起。看看号码,是医院的。应该是检验报告出来了。
我按下通话键,”你好,我是安洁。
“……什么?你再说一遍!”听完对方的话,我几乎要跳起来,失声道。
“对不起,安医生,为了慎重起见,我们已经反复做了三遍检验。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病人的身体先天状况就不是很理想,排异严重,没办法接受人体器官移植。而且从他的身体中还检测出极高的辐射能量。这些能量对人体本身并没有伤害,却会影响人造器官的性能。即使接受人造器官,成功率也只有20%。”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
“这件事情你们通知院长了吗?”
“院长已经知道了。他请您马上登陆网络会议室,他与其他的心脏科专家都在等您。”
长长三个小时的讨论终于结束。
我疲惫地走出房间。
林凯正端着一盆香喷喷的点心走过来。
“安,过来尝尝我做的蛋糕。”
自从昨天起,他就不再叫我安医生,而是叫我的名字,仿佛父亲叫女儿一般的亲昵。
望着他微笑的脸庞,我第一次有一种很深的挫败感。为什么我帮不了他?
“对不起。”
“怎么了?”
他察觉我的悲伤,把蛋糕放到桌子上,拉我坐下。
“医院的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可是……”我说不下去,我该怎么说?说你的身体无法做任何移植手术,只能依靠药物维持器官功能?说你的生命也许只能再维持五到十年?他心心念念地期待着与远方的爱人重逢,我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打破他的梦。哦,老天。你又何其不公。
“是不是坏消息?说吧,我能够接受。”林凯倒十分冷静。
我深吸一口气。
“你的身体无法接受任何一种器官移植。即使勉强接受手术,成功率也只有20%。刚才经过各心脏科专家的讨论,我们决定对你采用药物治疗法。这种治疗相对安全,但是却非常烦琐而痛苦,恐怕往后的每一天你都必须依靠药物来稳定器官功能。
一阵沉默之后,“你们估计我还有多长的时间?\"他问。
“如果效果显著,大概l0年。如果能够进行器官移植,健康地再活20年以上都不是问题。”
“我明白了。谢谢你,安,你已经尽力了。”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