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顿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少顷,她幡然省悟。
“喂!吃亏的是我好不好?”望月怒目圆瞪,怎么说都是他占便宜吧。
“我想到了。”宁致远狡猾地转移话题,“不如,你就和老五一样叫我四哥吧。”她算是老五的妹妹,这样称呼并不为过。
“四哥?”望月一时无法会意。
“乖,望月妹妹。”宁致远似乎是打定主意吃定了她,不放过任何一个占她便宜的机会。
“你……”这侯爷怎么这般阴险?
忽然,宁致远似是换了一个人,脸上再无半分玩笑,反而一本正经,担忧地望著她。
“望护卫,你脸色怎么如此苍白,是哪里不舒服吗?”
“什……”
“望岳,你不舒服?”
老管家苍老的声音由身后传来,望月总算明白宁致远转变的原因了。
“没有没有,侯爷真是太照顾下人了,望岳并没有什么不适。”望月笑吟吟的道。
“那就好。”老管家松口气似的走开了。
方才,他似乎看见望岳在和侯爷嬉闹。看错了吧,对,一定是日头太毒,晒得他老眼昏花了。侯爷会那么开怀地大笑,怎么可能?
看著老管家蹒珊离去的身影,望月缓缓舒了口气。
这些天下来,望月也看出了些许端倪。
宁致远似乎对府里的下人都有所防备,每当有她以外的人在场,他又会摆出那张彷佛是千年寒冰的冷脸。之前她还不觉得什么,但见识过某人的真性情后,望月突然感觉这男人某些时候虚伪得可怕,他竟然可以将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格演得那么逼真。
“佩服吧,这可是有练过的。”彷佛看透她的心思,宁致远益发臭屁起来。
这家伙……
望月没发觉自己在叹息的时候,唇畔竞带著浓浓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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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烛火在黑暗中颤动,照得阴暗的夜更加诡异。
“你是说,宁致远整日无所事事,每天只会对著莲花池发呆?”平王龙静云阴冷的眸光中映著闪烁的烛火,诡异至极。
“是。”
饼于深沉的夜几乎将角落里的人影吞噬下去,若非他出声,甚至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父亲,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十四皇子龙继和冷笑道。
十四皇子竟然称平王为“父亲”?
角落里的人一颤,似乎颇为意外。
龙静云瞪了龙继和一眼,暗暗责怪他的卤莽。
龙继和却不以为意,反正“棋子”自有他必然的下场,多知道些也无妨,倒是关于那个宁致远的事,他颇感兴趣。当初,废掉他的双腿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而已,没想到会有预期以外的效果。
哼,既然他执意拥护当今太子,那么,死亡就是和他对抗的下场。
龙静云思索了一会儿,吩咐角落之人道:“继续观察他的动静,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要立刻向我禀报。”
“是。”
看著那人走远,十四皇子轻蔑地摇摇头。
“父亲,宁致远对咱们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龙静云却冷笑道:“和儿,你太小看这小子了。”
他见著宁致远第一眼的时候就断定此人虽然年轻,却有著同龄人所没有的老练与成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将他揽入门下,实在是如虎添翼,他必定会成为他夺得江山的得力助手。
然而,他始终小看了他。
宁致远这个人太擅于掩饰,以致深沉如他亦无法完全看透他的心思。
既然宁致远不愿成为他的帮手,索性就由他亲手摧毁,免得日后成为他掌管江山的障碍。
“父亲?”龙继和始终不理解父亲为何总是那么在意宁致远这个人。
当初,他只道自己是在皇上面前最不得宠的十四皇子。他的才华无人赏识;他的刻苦,父皇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直到他的娘亲莹妃临终前亲口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其实是平王龙静云,他这才恍然大悟,也许皇上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吧,只是碍于娘亲家族的势力才没有声张开来。
既然如此,他索性主动和平王父子相认。在知道了平王的野心后,龙继和觉得自己埋藏多年渴望权力的心也活了起来。
而在他们父子联手夺江山的道路上,最大的障碍便是太子龙继宁。
如今,宁致远沦为残废,龙继宁等于断了一条臂膀。
他真不明白,父亲还在等待什么?
平王自然了解爱子心中的想法,他慈爱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儿子。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曾经和他青梅竹马,后来却被他出于无可奈何而亲手送人宫中的莹妃,竟然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什么也无法形容他得知真相那一瞬间的喜悦。
他拍拍龙继和的肩,沉稳地道:“放心,江山早晚是我们父子的。”
只是,他事先要为他铺好一条足够平坦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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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晚,蝉儿恼人地叫个不停,使原本闷热的夜晚更加难捱。
望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著。
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白天那张可恶的笑脸。真是的,那家伙不会是对她下了什么蛊,故意要她睡不好觉吧?望月忿忿地想。
这样一想,她更是睡不著,索性决定出去走走。
一推开门,屋内的闷热顿扫,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凉风。冷热的骤然交替令望月微颤了一下,但并没有影响到她散步的想法。
顺著莲花池,她无目的的漫游著。
待她回过神来,赫然发现自己竞来到了宁致远房门前。
她在做什么?
竟然在深更半夜的时候,跑到一个男人的房门口来,她真是病得不轻了!
望月转身欲走,双腿却不听使唤似的不动。
他双腿行动不便,又不让老管家派丫鬟过来,不知道晚上一个人……不对!他以前不是也这个样子,她现在才来操个什么心?
走了走了,赶紧回去睡觉了。
她一定是病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
宁致远早早就知道她在外面,见她犹豫不决似乎心里在挣扎些什么,他索性也不去打扰,就在窗口静静地欣赏她每一个表情。
见她最后离开,宁致远不禁有些失望。
“真的决定就这么走了?”
听到这熟悉的慵懒语调,望月浑身一僵。
她回过身,果然在窗边看到某人似笑非笑,单手托著下巴靠在那里,不知盯著她看了多久。
“你……”
“嘘!”宁致远—脸严肃,“吵醒了别人你就更说不清了。”
望月不禁面色微窘。“我走了。”
宁致远面露失望,“可是我睡不著呢。”
“你睡不著关我什么事?”望月扬起头,准备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
“什么话,你是我的贴身护卫兼贴身丫鬟,我是你主子,你说你应不应该为我排忧解难?”
宁致远就是有办法将死的说成活的,将歪理说得若有其事。
“除非……”
“什么?”她眼睛一亮。
“除非你叫我一声四哥,我就以朋友的身分邀请你进来。”
“想得美!”他就是吃定她好欺负。
“要不叫宁大哥还是致远哥哥也可以,随你挑。”他很大方吧,给她很多选择呢。如果她不觉得后两种肉麻的话,他自然是非常乐意的。
望月不可思议地望著他,“你和我第一天来时在莲花池见著的那个永靖侯,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咦?没想到竟然被你看出来了!版诉你吧,那天你见著的其实是我的孪生兄弟——宁明志。”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他这个名字起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