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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丽的五彩灯光公式化的停留在某些特定的角度上,疯狂的音乐鼓噪着人心的妄动,让人可能觉得通体舒畅得连毛细孔都和着节奏,也可能在烟尘与人声喧嚣之中,掩盖不了想夺门而出的冲动。但对万湄来说,她两者都不是。
她习惯出没在这样的场合,一样被人群簇拥着,一样衬底的疯狂音乐,一样的烟雾弥漫与人声鼎沸,除了酒保和洗手间的位置略略不同,其他的对她来说都是一样。
有时候,一个晚上她从A家经B家到C家,这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从客厅经厨房到了卧室,都是在一样的环境里,既安全又熟悉。自认机敏过人的她,谨守着自己订的丛林生存游戏规则——
喝调酒不超过一杯的量,不随便离开自己的酒杯,若离席,一回到座位上马上再叫新的一杯。虽然她一个晚上可能会因此叫上五六杯一样的调酒,但这是为了安全考量,她知道和这些人在一起如何明哲保身。
她也不参加单纯的两人派对,起码人数必须超过五个人,而且她不能是在座唯一的女性。
对于万湄这些规定,有时候总会引起男士的反对,他们认为万湄伤了他们的自尊心,好像他们有些什么样的企图似的。但,这就是万湄,若要她出现就得遵照她的游戏规则。
如果她刚好没事或是事情不重要,刚好心情不好或是心情很好,刚好打算离开被窝或是还没进到被窝,刚好逛街逛累了或是还没开始逛……如果遇上这些时候,而她正好准备发动引擎疯狂一场,那她是铁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她知道男人喜欢她做什么样的打扮,也深知自己的优点,于是,她会全副武装的坐上自己白色的敞篷车——万湄不要任何人接,也不要任何人送她——出现在现场气氛已经热到最高点的那一刻。
她像个巨星一样,太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却又不能忍受别人对她的忽视。像今天,她的情绪刚好适合一首疯狂的音乐,因为一点小事她又和父亲起了点摩擦。
于是,她穿上凡塞斯银灰色带有金属光泽的低胸中空上衣,配上银色克莉斯汀·迪奥的腰链和手链,一条和上衣同款低腰设计紧裹住臀部曲线的超短迷你裙,蹬上普拉达的细跟高跟鞋……她已经想象得出来,现场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
通常,她很少到舞池去跳舞,她只喜欢坐在座位上当个观众。但今天,她有一种想彻底放松的想法,她要摆动,放肆的摆动。
于是,万湄在众人鼓噪以及热切期待的眼光中,走上舞池,先是随着音乐缓缓的移动着身躯,她很清楚怎么让别人为自己疯狂,她举高渴望的双臂,在精准的节奏下以白皙的细腰为中心,性感的摆动自己的臀部,眼睛藏不住大胆诱惑的神情,她慢慢的将高举的右臂抚模左臂再往身体的中心移动,用细长的手指轻轻的,像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由双唇沾湿后经由喉咙滑下了高挺的双峰之间……
她开始为现场的情绪加温,夸大的动作与逐渐加快的速度,让她产生一种只要用力就能把不快甩掉的错觉,她想掏出自己的灵魂,接受在场所有人的审视,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值得这样不快乐的心情?
万湄撩起长及胸部略微卷曲的头发,将它绾上了顶部再缓慢的放下,如云的倾泄在两侧,再将两手放在腰部的链带上,低腰的裙子卡在略微突起的盘骨上头,没有其他的安全措施,让人不由自主的期待那样的支撑可能随时会有的意外……
她速度极为缓慢的转了个圈,随着音乐的嘎然停止,她无邪的噘起饱满的双唇,以一个飞吻做为结束。
现场甚至响起了掌声,万湄心满意足的结束了她的表演。
她喜欢受到注意,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第二章
一在公事的处理上,贺然是表现最不像老板的人。可能是因为自己还年轻,也可能公司里普遍的年龄层原本就不高,他习惯和他们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而不以职称相称。
就拿主管公司财务的泰瑞莎来说,她年轻善打扮,每天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会计部门,规定所有人一定要以英文名字来称呼她,反而在久了之后他们已经不记得她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不“过分”出卖劳力,准时下班是她恪守的信条,很少有转圜的空间。但,这些可不代表她的工作能力有问题,相反的,她的工作效率一流,很难得见到因为她的延误而影响到公事;当然,对于她自认为是非不得已的加班,她也会二话不说的自动上阵。
罢开始,她很喜欢利用贺然签核文件的空档找他聊天,但是却发现这个老板架子好大,对她的问题不理不睬连头都不抬起来一下。等到她向公司其他同事反应这个发现之后,才知道问题不是出在她身上,因为她刚好是老板害怕的那种人,而等时间够久了就不会再有类似问题发生。
现在,像这样的情形在贺然的公司愈来愈少见,因为工作环境的融洽,使他们的人员流动率向来是业界的最低标。
在这种行业里原本就是阳盛阴衰,贺然不管是在整个大环境或是公司的小环境里,都感到如鱼得水般的自在。
员工们初期的确也很难想象,像贺然这样一个算得上魁梧的大男人,不论是同业竞标或者是和男性业主沟通,都能辩才无碍分析得头头是道,唯独对于女人却总是敬而远之。
虽然他们都知道,他并不是怕,而是不晓得要和对方说些什么,为避免尴尬的场面,干脆尽量回避。
连他的助理艾力克,这又是一个十足洋派作风的新人类,也无法相信会有这么怪异的事发生,艾力克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特别的“兴趣”。
但等到相处久了之后,他知道在贺然冷酷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腼腆的心时,他便不由自主的哑然失笑了。他觉得这是一个硕果仅存难得的好男人,他甚至想介绍自己的妹妹给老板认识。
最近公司承接了一个洋烟酒进口总代理商的案子,由于需要建立起完整的内部网路,以及各经销点的群组,贺然势必又将开始更忙碌的生活。
当初成立这家公司,他同大哥贺令以及银行各贷了款,好不容易经过两年的模索期打平亏损,希望能达成今年度的盈余目标,而这也一直是贺然不时挂念着的事,因为这不仅牵涉到自己的能力,还牵涉到员工的福利。
为了节省开销,许多案子都需要贺然的亲自参与,他当然不以为意,毕竟以营利为目的的企业体,能省下多少就等于赚了多少。这次能顺利的竞标到这个工程,自然以现有的人力,贺然必须亲力亲为。
坐落于台北市基隆路的洋烟酒代理商总公司,有着大约两百多坪的办公室,接下来贺然可能会有一个月的时间得待在这里;对于在不同业种所呈现出完全相反的阴盛阳衰,就算让他感到再不自然,为了工作贺然也必须无条件的接受。
显然的,总代理商的公司内,都注意到了一个帅气工程师的出现——他高大英挺,却带着冷漠不可接近的表情。
于是乎,贺然的工作进度有时总被不小心的打断一下,可能是因为一杯善意的咖啡;可能是因为一块善意的起土蛋糕——上面的余温显示出它是刚出炉的;可能是因为一句善意的询问——怕他是不是忘了进餐的时间;更可能是因为一张小纸条,希望他回应上面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