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可是,喜欢就住下来。”冷溯云来到屋里,“其实这十年来我都住在这里。”
“那云城怎么办?”
“我爹是云城城主,云城的一切自有他治理,不少我一个,再说还有大哥。我和大哥在人间都有自己的产业,只不过大哥偶尔才来一次,而我是偶尔才会回去一次。”
他爹称之为“孝”与“不孝”的差别。
“不过,若你比较喜欢云城的话,我就要改变习惯了。”
陆结草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我当然是喜欢这里。”
“那就好。”冷溯云这才放了心,“那以后这里就是咱们家,云城的烦恼事就暂时忘掉吧。”
一个“家”字,陆结草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自从她娘死后,她就成了孤苦伶仃的人。今天有一个男人给她关怀、给她倚靠、给她一个家,她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极了,心里很庆幸、很感动、很开心!
“结草?”冷溯云担心地走过去,却看见她脸颊上晶莹的泪珠,顿时慌了手脚。“你怎么又哭了?”他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
“都是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她以前不是这么爱哭的人。
“这和你哭有什么关系?”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拭泪。
“我感动嘛。”
这也要哭?“那我以后不做让你感动的事好了。”
“你说什么?”女人翻脸如翻书。
“我开玩笑的而已。”
忽然,门口的喧哗声引起两人的注意。
“结草,你果然在这里!”水月一个箭步冲了进来,让后面的君星跟着抱了一个空。
“水月,你也来了。”陆结草被冲过来的水月抱了个满怀。
“你看、你看,人家很高兴我来呢。”水月得意地向君星炫耀。刚才君星在门外一直阻止她进来,说什么会遭某些人怨恨。
君星模了模鼻子,他说的是“某些人”嘛!一进屋,他就感觉到自己几乎被射出两个窟窿,他都不敢往“某些人”的方向看呢!
“大哥,你好‘闲’啊!”昨天筵席上的帐还没算,他竟然还敢跟来这里捣乱?
“闲的是你大嫂,不是我。”你以为我想来啊,我躲都来不及!他的眼神如是说。
“结草,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水月看起来非常开心。
冷溯云却有种不祥的预感,说不定那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我和君星决定搬到你们隔壁来住!”
两个大男人齐齐将嘴里的一口茶奉还地面。
“你们两个干什么那么激动?”水月吓了一跳。
陆结草干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位公主还是那么令人吃惊。
结果水月一发起狠来,即使冷溯云和君星再不悦,也只有同意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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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藉着要向陆结草请教人间常识的理由,硬是把陆结草拉来陪她逛市集。
水月似乎是第一次来到人间,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看到好东西往往拿了就走,陆结草只好跟在后面付钱。一个时辰下来,跑的人和追的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只好在路边的茶摊休息。
“结草,人间比天上有意思多了。”水月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茶。
“你高兴就好。”见水月玩得这么开心,陆结草也不由得被感染了。
“我是说真的!”水月睁大眼睛,“只是我觉得好奇怪,人间这么好,你为什么会去云城呢?”
陆结草摇摇头,“我并不是特意跑去云城的,一切只是巧合。”
“就算去云城是巧合,你去寻死却是事实吧!”见陆结草一顿,水月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道:“那个……你当我没说好不好?”
“没关系。”陆结草叹了口气。
她当时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多半是为了赌气。她心目中的娘亲就像圣女一样美好,是容不得他人半分诋毁的。可是在跳下奉仙崖的一瞬间,她才彻底的感觉到自己的愚昧。
她这一死,不是更没有人替娘亲讨回公道了吗?直到从半空中急速下落的时候,她才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生命的渺小。
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她真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勇气跳下去。
“水月,我才觉得我真不懂你。”
“我?”水月端着茶杯停在嘴边,“我有什么不好懂的?”
“我刚被分派到你那边的时候都被吓坏了,心想这下子死定了,没想到你却因为奇怪的理由把我留下。后来在祭典上,你又帮了我和温罗好多忙;有时候觉得是巧合,有时候又觉得你其实是什么都知道。”
“哈哈,怎么可能?”水月将茶水一饮而尽,“话说回来,你觉得我那天留下你的理由很奇怪吗?”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啊!
“哪有人因为打翻东西被夸奖的?”她当时以为自己要倒楣。
“可是那天被派来服侍我的人,只有你不是故意出错的,真的只有你一个。我的名声不好,在云城也是一样,连下人都为此故意和我过不去,只有你虽然打翻了东西,却是以很认真的态度来面对我,所以我想都不想就选你喽。”结果祭典上发生的事,证明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其实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老是缠着你吧?”水月抬起头,“因为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又不能什么事情都和君星说,所以我就想和你住近一点,你……会不会讨厌我?”
“我……”
“要是连你都讨厌我,我就去死!”
陆结草噗哧一笑,“你都这么说了,我能放任你去死吗?”
要是她说讨厌,君星恐怕会先把她杀了,然后温罗再和君星大战三百回合,兄弟相残、父子反目,就此酿成一场天大的悲剧。
“那你是不讨厌我喽?”
“嗯!”陆结草点头。
“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你吧?”
“啊……可以!”会有意见的怕是另有其人。
水月笑眯眯的问:“要是我经常麻烦你,你也不会讨厌我?”
“那个……不会!”反正现在就是这样子了。
“那我要是烧了你家房子,你也不会恨我吧?”
啊?这个嘛……再考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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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结草和水月两个人从中午逛到天黑,陆结草刚说想回家,又被水月拉去逛。陆结草说不过她,只好先带水月去吃饭;吃玩饭后,水月就更加不想走了。
“结草,那是什么?”吃饱喝足的水月精神好极了。
“是糖人,你白天吃了五个,这么快就忘了?”陆结草由衷地佩服她的记忆力。
“有吗?”都吃掉了,怎么可能还记得?“咦?那个看起来很有趣,我们快过去。”水月拉着陆结草便往人群里挤。
混乱中,有人被撞倒了。手快的水月忙将那人扶起来,原来是一个瘦脸道士。
陆结草见状也跟了上去,帮着把那面写着“铁口直断”的大旗捡起来。
“咦?这是什么?”水月接过大旗比画起来,吓得道士赶紧抢回来,“这可不是玩的。”
“那是什么?”水月困惑的问。
“是吃饭的家伙。”
水月想了想,看向陆结草,她还是听不太懂。
陆结草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这位不谙世事的仙人解释“算命”是什么意思。
道士开口说:“看这位姑娘周身环绕着一股祥瑞之气,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终生不用吃苦啊。”
水月一偏头,“结草,他在说什么?”
“好话。”陆结草敷衍的说。反正算命的还不都那么两句。
水月一听分外高兴,又对道士道:“那她呢?你帮我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