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呢?他笑自己无聊。
当年那个女孩也许早就成家生子,忘记了他这位仙人。
“少爷,大公子已经到达醉仙亭。”门口的家丁饼来传话。
冷溯云一边起身一边爱理不理的道:“让他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不料,有人却是人未到声先到。
“二弟,你是真的不把我这个当大哥的放在眼里呢!”
冷溯云一听便知道不妙,连忙整理好因午睡而皱皱巴巴的衣服,换上一张笑脸,“大哥,你来了的话,叫人通报我一声就是了,怎么还亲自来我房间呢?”
“我是有先叫人通报你了。”结果呢?君星冷哼。“我说你啊,也别在外面玩得太疯,‘开云祭’的时候也该回去一趟。”
这小子自从在凡间安了身就越来越少回家,爹把事务全压到他一个人身上,自己却在人间逍遥。
从凡人的角度来看,他们就是所谓的“仙人”,只是仙人并不像凡夫俗子想像的那么逍遥自在。
每位仙人皆有自己分内的工作,或布局星辰、或掌管风雨,而且仙人也不能率性而为,凡事要遵循规律,若有丝毫差错,即便是仙人,也要受到严厉的惩罚;轻者削减道行,重者开除仙班,更甚者魂飞魄散打入十八层地狱。
云城在天界中专司自然天气;云城城主是一位管理天象几百年没有出过错误的杰出仙人,也正是君星和冷溯云的父亲。
“已经到了开云祭了吗?”冷溯云装傻装到底,“多亏大哥你前来提醒,要不小弟我真把这事情给忘了。”
开云祭是云城每十年一次的盛典。三天的祭典中,云城的出口会向凡间打开,到时候会点化一些凡人进入仙界;只是出口往往会在一些常人难以到达的地方开启,所以一定要有缘人才行。
“溯云,你不要太任性了,要是爹真的生气了,大哥也保不住你。”
“放心,我最近绝对没有做什么会惹他生气的事情。”冷溯云悠哉地品着茶。这机会他可不能浪费,要留着在开云祭上惹他爹生一个“大气”呢。
“你还好意思讲!就说十年前那次,你竟然把名字送给了人,你说他能不生气吗?”
“那是因为她确实救了我,你知道我不喜欢欠人恩情。”
“是吗?你这样就算报答人家?”要个不能吃、不能穿、不能用的名字干什么?君星冷哼,“况且据我所知,人家小泵娘只是问你的名字而已。”
而且还是被某人半逼迫的!
“给了就是给了,反正从此以后除了她以外的人不许叫我那个名字,要喊就喊冷溯云好了,反正在人间用惯了。”
“小弟,你该长大了。”君星叹气。
冷溯云睨了他一眼,“大哥,你这是话里有话吧?”
“你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专挑开云祭的时候躲回人间?”君星再度冷哼一声。
冷溯云一脸惊讶,“大哥,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虫啊!”
今年的开云祭表面上是和往常一样宴请各路仙人,然而另一个目的是邀请四方佳丽前来“选秀”。
说穿了,其实就是打算给他们两个张罗婚事!
“溯云,兄弟间是不是该有福同享?”君星认真地问冷溯云。
“好像是吧。”
“是不是也该有难同当?”这才是重点。
“非也、非也。”冷溯云摇摇头。他才不傻!“自古长幼有序,不可颠倒,这个‘难’做弟弟的我可不好和你同当。”
谁不知道君星的意中人这次也会出席开云祭,人家两情相悦,自然幸福美满;他却是被硬逼的。
“大哥,我知道你急着娶嫂子,可是这祸害弟弟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弟弟,你这样让我很为难也很伤心。”君星笑得有些阴险。
有诈!绝对有诈!冷溯云顿时大惊。
每次君星叫他“弟弟”时都不会有好事发生。果然,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君星自腰后掏出的捆仙索。
“大哥,你这招太阴了吧?”看家的宝贝都拿了出来!
“少废话!”君星二话不说的将捆仙索套向冷溯云。
云城内,一干人等正为了开云祭忙得晕头转向。
“阿草,你去服侍雷池的水月公主。”领事一边翻着宾客谱,一边分配着人手。这水月公主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偏偏她又是最有可能嫁到云城来的大人物,得罪不得;若非人手不足,实在不该派个新来的奴仆过去那边。
毫不知情的陆结草应了声,便由其他人带着朝分雷池而去。
说实话,陆结草现在也不很能确定这里是哪儿。她只记得她是从奉仙崖上跳下去的,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全然不知;醒来时,就已经到了这个像大户人家似的地方。
这里的景致人间难寻,美丽至极,常常有淡淡的云雾缭绕,好似仙境般奇妙。这里的人不怎么爱说话,她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原来这里真的是“仙境”,只不过和她想像的有些不同。
这个地方叫云城,是天界一角。最近正好是云城十年一度的开云祭,奉仙崖当日也许正好接近开启的天界入口,所以她才误打误撞地被卷了进来。
远处的嘈杂声引起了陆结草的注意。
她定睛一看,却是两个滑稽的人影。一个走在前面,手里握着一条绳子,而绳子的另一端则绑了一个人。
“大哥,你这样做太不够意思了。”
“闭嘴!”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你这是重色忘弟。”
“放心,为兄的我正是要给你添件‘衣服’。”
来到云城的这些天,陆结草第一次看到这么有意思的情景,不由得笑出声。
“快走,别多事。”
领事的人闻声回头催促,陆结草连忙跟了上去。
冷溯云此时却浑身一震,不由得向传来笑声的方向望去。
奇了,竟没有人?
“你又要干什么?”君星警惕地瞅着他。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还有什么花招要耍?
“大哥,我好像听到她的声音。”
“谁?”
“要了我名字的人。”
君星挑眉,这次冷溯云的瞎话编得可有些高明了。“就是你暗恋了十年的那个女孩?”
“谁暗恋她了?”冷溯云反驳。他才没有呢!这十年来,他早都把她给忘了,只不过……偶尔会想起她、偶尔会梦到她而已。
这不算!
一眼看穿他心事的君星,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走吧,说不定今年的选秀宴上你还能见着她呢!”
“怎么可能?她是凡人啊!”
“说不定死后成仙了。”
“不许你咒她死!”
这还不算惦记人家?冷溯云根本是死鸭子嘴硬!君星再度冷哼一声。
“气死我了!”
一声娇斥,西厢房内又是一阵骚动。
“换人、换人,连个茶都沏不好,云城没有可用的人了吗?”
“是,小的这就去换人。”被赶走的侍女像得了特赦似的跑出去。
领事的人看了眼里头的情形,无限同情地拍了拍陆结草的肩膀。
“去吧,这就是你负责的贵客——雷池的水月公主。”
不会吧?陆结草张大了嘴巴。
丙然是雷池的人,连举止都是“暴跳如雷”的!让她去服侍这样一位公主,不是要她去送死吗?
水月一看见呆愣在门口的陆结草,立刻发起脾气。
“看什么看?过来沏茶!”
“是。”陆结草赶忙上前拿起茶具,不料匆忙间一个失手,茶壶整个打翻,顿时茶叶和茶水洒了一桌子。
陆结草顿时吓傻了眼,一动也不敢动。
完了,她这下子全完了!
水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之后默不作声的站起身,环视着被打翻的茶壶;接着手一挥间,精致的茶壶被挥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