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摆起了香案?”想祭天吗?
她很自然的一罪向他,十分怀念那七天不见的温暖,然后闭起眼道:“我就要成亲啦,远方的爹娘又不知道,所以只好对天倾诉,希望他们两老晚上会梦到我说的话。”
龙如曦又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无奈,将她圈在怀里,柔声道:“我会照顾你的。”
向水蓝张开眼,浅笑地看著月光下两人交叠的身影。其实她也算是上半运的啊,要是那天没被庞应的梅花镖打下来、没好管闲事的救了他老友、没住进他开的天祥客栈,说不定她还在哪里流浪,不知何去何从。
龙如曦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犹然伤心,沉声道:“我很自私,只希望心爱的人能待在自己身边,没想过……”他倏地收声,原来是向水蓝突然吻上他的唇,让他再接不下去。
她揽上他的颈,以他未曾想过的热情吻著他;而龙如曦也化被动为主动,用他深藏已久的情感回应著她,直到两人濒临失控的边缘。
向水蓝把头埋进他怀里,尽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原来女人也可以用吻堵住男人的嘴!
“你不是在难过吗?”他皱眉道,有点恼怒自己对她挑逗的失控,也心疼她长久来的压抑。
“傻瓜,我不嫁你还不是回不去,怎么说起这些话来。”师伯不也平平安安的在这里待了三十几年,还收了她未来相公当徒弟。
其实早在龙似涛一番胡搞蛮缠后,她的坏心情就已经去的差不多了。?几天待在向家让她想了很多,很多事也不像起初般萦绕於怀、死结难解,就当是认命也好,既来之则安之也罢,总之回不去原来的地方是事实,伤心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还不如放开心胸过日子。
龙如曦抚著胸前的青丝,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感从他心中升起。二十多年来,他只活在世人的口口光下,几乎快忘了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原来,他一直想要的,就是这种不必掩饰、不必虚伪作假,只有真心相待、坦诚以对的感情。
因为,他在她心里,除了是她心爱的人外,再无其它。
上弦月高挂半空,清亮的月光洒落一地。向水蓝换了个姿势,让自己不再闷在他胸前喘不过气。龙如曦搂著她没再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她打破宁静问道。
他回神,低头望向她,泛出一丝笑意。“记得你在师父家喝醉酒的事吗?”
“记得啊二不过醉倒后的事就忘了。
“那天晚上,你在山坡上跟我说了很多话。”包括该说和不该说的。
“我?我跟你说过什么话?”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很多啊,像莲蓬…头、还有弹什么床的……”龙如曦努力回想,但还是拼凑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有件事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天啊,莲蓬头?弹簧床?向水蓝提心吊胆地看著他欲言又止的神情,难道她当时还做过什么丢脸的事?
“然后你哭倒在我怀里。”他笑得很得意。
“喔。”向水蓝将羞红的睑埋在手心。难怪那天起床觉得眼睛肿肿痛痛的,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不然哪天被拎去一买了都不知道。
“大概从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吧。”先是最初的欣赏,到后来的喜欢,再到最后的爱,一切顺其自然,可能就是所谓的缘份吧。“那你呢?一他抓下她的双手,俯看她酡红的脸庞。
向水蓝秀目含嗔的盯著龙如曦,欲语还休,彷佛还在为刚才的事著恼。后者没说话,只是含笑看著她。反正到了现在,他们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全做了,谁先爱上谁早已不是大问题。
约莫一刻钟后,她才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十分认真地开口问道:“你……会想纳妾吗?”
如果他敢点头,那么不管是下了聘还是订了亲,她绝对不会嫁给他。
龙如曦摇头,没在乎她根本没回答原先的问题。要是他有那心思,早就不必千里迢迢来向家退婚,先娶了她再娶向羽嫣就好了。
“那好,”向水蓝满意地道,果然自己没看错他。“那么也不准在外头养个花魁之类的。”这种故事小说里常写啊,不过通常花魁都不是女主角的对手。
他再摇头,光应付她层出不穷的问题都来不及了,哪有心思去找别的女人。
“还有…!”听说大户人家都很爱开枝散叶那一套,动辄要生十个八个,否则便以纳妾相胁。“不准逼我生”堆小孩。”
对於这点,他倒是有意见:“至少两个。”龙如曦认真道,彷佛两人已经准备生小孩了。
这次换她点头,两个不成问题,她家也是两个。
“还有其它的吗?”这些天外飞来的问题,果然很像她的作风,他怀疑除了他之外,听到这些话的男子都会吓得下巴掉下来。
“没有了。”她笑答,接著道:“口说无凭,我们击掌为誓。”
“好。”他爽快道,伸出手与她拍了三下。
向水蓝含笑地望著这个即将与自己共偕连理的男子,悄悄想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
千飞林里?客栈里?还是他说她哭倒在他怀里的山坡上?
喔,她懒得再想,将头再度一罪在熟悉的怀里。
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了。
二十天后——
锣鼓喧天,数十人的车马队全身著红衣,就连负主贝拖拉的马儿们也披上一个又一个的红缎球,押阵的锣鼓手们更是无比尽责的吹打出震天的喜乐,让平日少人行走的官道热闹非凡。
领头的白马没有例外的披著条红彩带,整套鞯辔马鞍也红的出奇,遑论马背上的新郎倌了。
龙如曦神色自若的骑在马上,微微颠簸的黄泥路,不禁让他猜想轿子里的她正在想些什么?是忍著长途跋涉的不适?还是和他一样想赶快走完这段路好拜堂成亲?
八人大轿依旧随著节奏摇摆,轿上垂挂的大绣球随著摇摆而晃动。大队踏著整齐的步伐前进,掐指算来,大概再花半个时辰,就能抵达龙家。
想起再半个时辰,白花花的赏银便能落袋,几个轿夫不禁泛起笑容,毕竟这种大户人家娶亲的好差事,可是几年难得一桩啊。
黄泥路上,除了他们外四下无人,空旷泥地吹来的劲风,不时刺得他们睁不开眼来,幸亏官道是条直路,否则还不知该怎么走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挟著黄泥沙的强风势如破竹的袭来,吹得轿夫们是裹足不前,只能伸手挡住四面八方扑面而来的风沙。
龙如曦勒马立定,俊目不受影响的扫射前方,感受到一丝丝不寻常的气味。
领头的轿夫顶著强风走向龙如曦,勉强开口道!“龙爷,不如等风过了,再让儿郎们走下去吧。”
一不。”龙如曦的双眼依旧紧紧锁著前方不放。“你们赶紧放下轿子,速速离开此地。”
放下轿子?轿夫头领不解地望著龙如曦,只不过是一阵风而已啊。
龙如曦掏出怀里原本准备打赏的银两,道:“快走,迟恐不及。”
轿夫纳闷地接过银两,疑惑地道:“儿郎们都是练家子弟,如果是打劫的山边毛贼……”
没待他说完,一阵熟悉的娇笑声由远而近传来。后头的轿夫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而龙如曦胯下的白马,更是不受控制的昂首嘶呜,四蹄不住踏动。
昂扬的笑声随一袭紫衫女子落地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几个挑夫知道事非寻常,已经悄悄脚底抹油溜了,只剩下领头的还在硬撑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