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得没错,两天之后,在她回家的路上,傅凌越直接找上她。
“你想怎么样?”坐在车子里,傅晴微望着身边的男子,冷静地问道。
她打量着他。几年来,他改变了很多。不复往日暖如春阳的笑容,清俊的面庞苍白犀利。
暗凌越冷冷地望着她,目光凌厉。“离开傅氏,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如果我说不呢?”傅晴微淡淡地道。
“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手段。”傅凌越漠然一笑,眸光仿佛望得很远。“傅远恒的那些手段我也会用。你说,如果他像菁菁一样躺在血泊里,你会不会像我一样恨不得毁灭一切?”
“你在威胁我?”傅晴微悚然一惊,面上勉强维持着冷静。她握紧了手:心里清楚地知道他指的是谁,如果哪一天夕言水远离开了她,她会怎么样?她甚至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你可以认为是威胁,也可以当作是警告。”傅凌越冷冷地道:“我说过,我不在乎手段,只要结果。而他,不能为我所用的话,我就毁掉,绝不会让他有机会帮助傅氏。”顿了顿,他接道:“何况,你并不喜欢傅氏不是吗?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了虚无飘渺的自尊,为了得到傅远恒眼中的重视,或者为了得到你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亲情?真是可笑!”
暗晴微震惊地盯着他,她从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竞将自己看得如此透彻。这种赤果果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感觉,让她感到狼狈不堪。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保证神不知鬼不觉。”面上忽然浮现痛苦之色,他飘匆地说:“但是我不恨你,我也不想杀你。菁菁她……不会喜欢我杀人。你为什么不退出这场战争?晴微,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根本不想和你为敌。离开傅氏,我保证再也不来骚扰你的生活。”
心蓦然抽搐了一下,傅晴微不得不承认,眼前这男人很有一套,懂得软硬兼施。对这个人,她戒惧的同时,也有同情。
“给我一个星期,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可以吗?”
没有迟疑的,傅凌越点头,“可以。”
不需考虑,他已经知道她的答案是什么。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傅凌越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容。看来,离他整垮傅氏的日子更近了。很好!
第十章
“夕言?”
踏人家门,意外的,屋子里竟是一片漆黑。傅晴微心头一惊,快步朝屋内走去。
平常这个时候,沈夕言都在客厅里看书,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等她一同用晚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客厅里不见他的人影,连灯也没有开。
“夕言?”她敲一下他卧室的房门。
没有回应,她皱了皱眉,推门而入。
室内光线暗沉,沈夕言侧卧在床榻上,纤长的眼睫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睡得很熟,呼吸均匀而绵长。
将他搁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傅晴微微微一笑。还好,他没事,刚才进屋的一瞬间,她都快被吓死了,她好害怕他就这样消失不见。
那时,她满脑子都回荡着傅凌越暗含威胁的警告。很早很早她就明白,她可以放弃一切,只要眼前这男人安然无恙。
他睡得好熟,颊上有着淡淡的红晕,很是……嗯,诱人。
暗晴微轻轻在他面颊啄了一口,微笑亲匿地将脸熨贴在他颊上,然而,透过肌肤傅来的热度却让她吓了一跳。
他发烧了?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那热烫的温度再次肯定了这个讯息。
“夕言,醒醒。”她摇了摇他,不禁懊恼着,沉重的内疚感朝她压了过来。
这几天公司事务繁忙,事情一堆一堆压下来,而且每一件都是急需处理的。为此,她已连续数日加班到很晚,但无论多晚,他都会微笑着等她回家,为她做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然而她又是怎么当人家女朋友的?甚至连他病了,她都不知道。
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沈夕言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望着她,迟钝地说:“晴微,你回来了?”
“你病了,我送你去医院。”她扶起他,闷闷地道。
“我已经吃过药了。”似乎有点清醒过来,他按了按额头,“而且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么烫还叫没事。”傅晴微闱百不禁有些气闷,瞄见他床头柜上果然搁着药包,而且还是最普通的退烧药。
“你生气了,为什么?”他迟疑地问。
她看起来很不高兴,因为他病了吗?
沉默半晌,她低下头,“对不起。悦宁不在,我却没有照顾好你。”
想起当初对沈悦宁的承诺,她说会好好照顾他的,现在却让他生病。
“傻话,这本就不关你的事。”他失笑,抬起手臂,安抚地抱了她一下。
“我们去医院好吗?不然我不放心。”用被子将他裹好,傅晴微一边说,一边起身帮他拿外套。
“不要,我不想去医院。”按住她的手,沈夕言恳求地望着她,眸中无辜的神情令她心头一软。
那眼神就像个任性的孩子,真没想到,平时那么成熟稳重的一个人,居然会为了不去医院而露出这样的神情。
“明天就会好的,我保证。”他举起手,就差没有指天发誓了。
哑然失笑,傅晴微抓起他的手,再一次塞进被子里。然后扶着他躺下来,帮他盖好被子,像哄孩子般地道:“好,不去医院,但你要快快好起来哦。”
痹巧地点了点头,沈夕言闭上眼睛,安静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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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天早晨,高烧依然没有完全退去。虽然触手的温度不想昨晚般烫热,却仍比常人要高上一些。
二话不说,傅晴微再次翘班,将傅氏如山的事物完全丢下,一心一意照顾病中的沈夕言。她并不喜欢西药,总觉得副作用太过厉害,于是去中药店买了一堆药剂,定时定量地冲给他喝。每次看着他因为黑漆漆的药汁而露出苦恼的神情,她就忍不住想笑。
谁让他怎么也不肯去医院打点滴,活该只好喝苦药。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沈夕言总算完全退烧。他免疫力不是很好,生起病来不容易好,这次已经算是恢复得很快了。这不但归功于她持续不断的中药攻势,更主要的原因是,她每天叫外卖填饱肚子的行径让他看不下去。
还有,他再也不想尝到她亲手熬的稀饭了,虽然这次没有烧掉他的厨房,却也狠狠地将他的胃虐待了一番。偏偏他又无法看她失望的神情,只能每次都忍痛含笑喝掉那一整碗看起来细白黏稠的怪味粥。
“你这几天没有去公司,没关系吗?”斜靠在床头,沈夕言有些担心。
“会有什么事?”傅晴微不以为然地道。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却已经听见她手机响了起来。
是傅远恒办公室的号码!暗晴微皱了皱眉,俐落地按掉。
这两天来,她已经接到不下数次傅氏的电话。一开始是秘书,后来是部门主管,再后来是高层董事。现在连傅远恒都按捺不住了吗?她冷淡地一笑:心里有些快意。
“不接吗?”沈夕言柔和地望着她。
“不接。”她咬了咬唇,赖在他怀里,“我们不管他,我要陪着你。”
搂着她,沈夕言轻笑,“你喜欢就好。”
靠在他怀里,那种安心的感觉令她好生眷恋。
“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那该多好。”傅晴微带着幸福的微笑,忍不住靶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