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小手抚上他的眉心,傅晴微小声说:“对不起,夕言不要生气。”即使她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看见他紧锁的眉心,就直觉地道歉。
将她的手纳入掌心,沈夕言温柔地望着她,不禁轻叹,“我不是生你的气。”
“你说的哦,不准反悔。”傅晴微醉态可人地笑着,紧抓着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
“不反悔。”任她把玩着他的手掌,沈夕言保证道:“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
博晴微开心地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她的脚有些痛,走得很慢,神色却很愉快,两人一同走到地下车库,她掏出钥匙,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座。
“夕言坐这里。”她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都醉成这样了,你还开车。”沈夕言好笑地望着她。
“我没醉。”傅晴微仰起头,眼中浮现着迷蒙的水气。“你看我像醉了的样子吗?”
不是像,是她根本就是醉了。不过恐怕没有一个醉鬼会承认自己醉了,而且和喝醉了的人争辩是最不理智的行为。
沈夕言有些无奈,安抚地道:“晴微喜欢开车的话,以后再开好不好,这次让给我开。”
暗晴微奇怪地看着他,“夕言喜欢开车吗?”
“是的,我喜欢开车。让我开好不好?”沈夕言连哄带拐地说。
暗晴微乖乖地点头,和他换了座位。“夕言喜欢的话,想要什么都可以。”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沈夕言心中有些发苦,也有些期盼、彷徨,却更清楚地知道,她早已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温柔地吻着她的额头,闭了闭眼,随即发动引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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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道路很通畅,几乎不到二十分钟,沈夕言就已经将车子开到她家楼下,将车停到车库,傅晴微打开车门,冰冷的夜风从入口灌进来,吹在脸上,让她觉得有点冷,她窝进沈夕言怀里,那温暖的气息让她安心。
“夕言,我好冷,我们快点上去。”她拉着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电梯。
沈夕言把她送上楼,看着她模索着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
“我来吧。”他笑道。
“不要。”傅晴微瞪大眼睛,不甘心地继续奋斗着。
沈夕言微笑着,也由着她去。当她终于打开房门,露出灿烂笑容时,竟令他感到有些目眩。
门被打开,房间里透出明亮的灯光,他有些奇怪,记得她都是一个人住,但上次来她家的时候,灯也是开着的。
上次……想起上次,他心口不禁闷痛起来。沈夕言甩甩头,好奇地问:“家里有人吗?灯开得那么亮。”
暗晴微摇头,一边月兑鞋,一边老实地道:“没人,不过开着灯,就好像有人在等我。家的话,应该有人会等我的。”
“晴微!”沈夕言闻言怔住,没有想到她会给他这样的答案。
这也让他心头一阵怜惜,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告诉她不用再将家里弄得灯火通明,以后有他在她身边,然而他终究没有搂住她。
“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衣袖被她拽住,傅晴微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留下来,陪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晴微,不要对我太残忍。不爱我,就不要给我希望。”
“夕言……”傅晴微望着他,神情有些茫然。“我喜欢你,我喜欢夕言。”
“我知道。”深沉的痛苦在眸中一闪而过,“可是,你却不信任我。”
“信任?”傅晴微眨了眨眼,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信任吗?恩……对了,信、那封信……”她抬眼,用力拽着他的衣服,“夕言你告诉我,说你什么都没有做。”
“我说了,你就相信吗?”沈夕言淡淡一笑,眸底有着深沉的悲哀。
“我要你说,我要你说。”扯着他的袖子,傅晴微执拗地说。
静默良久,沈夕言微微一叹,“不是我。”
说完,他轻轻抽出被她拽在手里的袖子,“晴微,你好好休息。”
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看着他消失在她的视线,傅晴微靠着门扉,慢慢蹲子,将脸埋入掌心。
寂静的夜里,隐约傅出抽泣声……
第六章
第二天一早,傅晴微素着一张脸,跑进沈夕言的办公室,极其认真地问:“你究竟有没有骗过我?”
沈夕言看着她,也极认真地回答:“没有。”
“我相信你。”迟疑了一下,傅晴微吸了口气。“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怔然地望着她离去,沈夕言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倘若她真的相信他,那又何必特地问他,何必对他有所质疑。
但无论怎样,接下来的几天,在工作上傅晴微不再刻意避开沈夕言。
也因为两次企划的外泄,让下半年的企划陷入僵局,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每个人都在繁忙中度过。
暗晴微有意开发一件新案子,从市场评估到实地考察,事事悉心戮力。作为特助,沈夕言自然也要责无旁贷地陪她四处跑。两人朝夕相处,倒也相安无事。
好不容易,当工作终于告一个段落,傅晴微佣懒地窝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女乃茶。
这两天来几乎每天都要工作十小时以上,他恐怕累坏了。想到这里,她有些内疚,有一股类似于酸楚的感觉在心头漫开,她站起身子,莫名地想见他一面,听他说话。
今天没什么事情,是个翘班的好时机,而她则是好久没和他一起吃饭了。
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容,傅晴微大略整理了一下东西,就要走出门去的时候,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
“请说……恩,送上来吧。”
伴下电话,她拉开窗帘,面色沉凝地望着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压得她心头也莫名地一沉,没来由地感到心慌。
门外响起礼貌的敲门声,原秘书走进来,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总裁,您的快递。”
僵直着背,傅晴微依然望着窗外,并没有回头。直到原秘书离开,她才缓缓地转过身子,一手撑在桌上,怔怔地望着桌上密封的文件。沉默半晌,她伸出手,却在碰到文件时又收了回去。
她慢慢地吸了口气,坐在宽大的转椅上,闭上眼,过了良久之后,她才取饼桌上的文件,指上微微一顿,开启密闭的信封……
电话铃声响起来,沈夕言轻咳着,伸手欲接的时候,铃声却未再响起。
他收回手,靠着椅子合上眼眸,身体很累,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喉咙干涩得像火在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扶着额头,手掌接触的热度让沈夕言无奈地叹息,看来昨天的感冒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有愈来愈严重的趋势。比起浑身的无力戚来,胃部像针扎般的刺痛反而没什么,只是一阵阵地痛着。
他非常讨厌生病,特别是发烧,身体的不适带给他诸多限制,也让他很多事情都不能做。
抬起手,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沈夕言懊恼地发现自己完全集中不了精神。只能认命地停下手边的工作,正想要端起手边的温水时,却听到两记敲门声。
“请进。”他唤了一声,声音低哑。
门被推开,傅晴微站在门口,面色比他更加苍白,她漠然站着,丝毫没有踏进办公室一步。
“晴微?”心头一沉,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沈夕言起身走向她。
暗晴微一动不动,只是以目光紧盯着他,仿佛要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透彻,两人之间气氛沉闷得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