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如果我娘不知道也就罢了,怕只怕她也同意!"
"不可能,我想你娘绝不会知道这件事,因为她明白我对你的感情,也赞同我们在一起。"
商寒霜闻言一愣,问道:"你和我娘谈过我们的事?"
"当然,你不会以为,我只是想逢场作戏吧?"他温柔的轻笑。
"我只是很讶异,我娘她……从一开始就很欣赏你。"对於母亲会有的反应,她不觉奇怪。
柳儿看著他们两人,忽然道:"小姐,既然三夫人都同意你和萧护卫的事,干脆就向老爷禀明后,小姐要嫁就嫁给萧护卫,岂非一举两得?"
商寒霜摇头叹。"你以为姐姐为什么会向爹提议,要我出嫁以避祸呢?主要原因就是为他。"
她轻睨耶律翰一眼,此刻才知不仅女人是祸水,男人有时也是祸源呢。
耶律翰接收她那一眼的含意,无辜的耸肩道:"我从来没对她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原来大小姐对萧护卫有意思啊?"这么一来,她就明白了。"不过萧护卫喜欢的人是小姐,何况三夫人都同意了,老爷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商寒霜没有柳儿乐观,其实继父是个有门户之见的人,若没有对等的家世,他是不会考虑让自己的女儿嫁人,即便是她这个继女。
最后,商寒霜决定听从耶律翰的意见,直接找母亲为她拒绝刘家的亲事。
为了让她与母亲单独谈话,耶律翰陪著她来到段薇居住的院落后,又退到窗外的树下守候著。
入门,只见一室寂静,她走到内室,不见母亲踪影,才想转身离开时,一阵骤风将母亲放在矮柜上的书页吹了开来,夹在书中的纸随著风吹落地上。
商寒霜将纸拾起,才发现是一封信函,本想将信摺好放回书本中,却不意看到采花帖的事情,好奇的将信件逐字看完。
随著每一字,每一句,她的脸色愈渐泛白。
萧翰,即为大辽皇子耶律翰。
萧翰是大辽皇子?
采花帖乃吾为徒儿争大师兄之位而定之条件,若谁先将该名女予掳获到手,即夺得大师兄之位。
采花帖与他有关系?
她脸色发白,双手颤抖,一张薄纸彷佛重逾千斤,让她快承受不住。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娘会有这封信?千百个疑问涌上她混乱的脑子,她已经无法判断事实的真相了。
"霜儿?你什么时候来的?"段薇双手捧著花进房,一见女儿即笑问。
"娘,这信是什么意思?"商寒霜苍白著脸,轻轻的问。
段薇的视线由女儿怪异的神色,移到她手上的信,霎时脸色大变。
"你在哪里拿到这封信?"
"风吹开书页,吹落了这封信。"她眼神黯然抑郁的说。
"霜儿……"段薇看著她哀伤的眼神,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怎么会这么凑巧让她看到呢?
"娘,这封信上写的是真的吗?萧翰他……是……有目的而来?"
段薇叹了口气,点头承认。
"没错,萧翰……不,该说是耶律翰,他其实是大辽的皇子,因为和其他兄弟争夺大师兄的位置,所以才会遵从师命,将采花帖指名的姑娘带回去。"眼见既然隐瞒不了,段薇索性全说明白了。
虽然知道事情总有暴露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本想等霜儿和耶律翰的感情更稳固时,再揭露这件事,如此一来,即使女儿再生气、再伤心,也会因为爱而包容、原谅,只是没想到事与愿违。
"你知道这件事,却没有告诉我?"商寒霜不可置信的望著母亲,伤心的说。
"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是什么时候?非要我被萧……耶律翰伤透心才告诉我吗?"她愤怒的问。
段薇叹道:"我不告诉你是知道你对他动心,不想见你退回自己的窠臼中。"
"你宁愿看我伤心,也不愿我回到过去的平静生活?"她不信的摇头。
"打从耶律翰出现,你就失去平静的生活了。"段薇握住她的手,温和而坚定的说。
商寒霜苦涩的看著母亲道:"如果我知道他是有目的而来,我会斩断情丝,当什么也没发生过,重回原有的生活啊。"
"然后呢,像以前一样冷眼看世情,对别人漠不关心?霜儿,娘不想看你这样过一辈子啊,娘希望你能爱人,知道被人爱的幸福。"
商寒霜苦笑回道:"若幸福只是短暂片刻,我宁愿从未爱过。"
"耶律翰对你是真心的,他保证会好好保护你、爱你──"
"他的目标不是我,我只是跑错戏台的角儿,霞露才是他的任务。"她嗤道。
"难道你真以为,他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知道霞露是采花帖指名的人,却执意跟著你,又是为什么?霜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别因为生气而失了理智,漠视他对你的付出。"段薇严肃的说。
想著他对自己炙热怜爱的眼光、温柔的笑容,及她想推开他时发怒的神情,她的怒气微微降温,但不甘心受骗的感觉仍在,让她怎么也无法平抚受伤的心。
尤其在她与他那么亲密后,她更加不能忍受他的欺瞒。
若不是她刚好看到信函,那么他会瞒她到几时?一想到自己傻傻的被人蒙在鼓里,商寒霜的怒火又开始沸腾。
母亲隐瞒她,她生气但不怪她;可是他的蓄意欺骗、接近,却教她心痛难忍,只想让他也尝尝,这种被人背叛的痛苦滋味。
"霜儿,不要这么快就下定论,你至少该让他有个解释的机会。"段薇极力劝她,希望为耶律翰寻求机会。
"我现在脑子好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她颓然的摇头,心头一片混乱。
"答应我,不要轻易下决定,仔细想想你对他的感情。"
"我……"
"答应我。"她强求道。
商寒霜好一会,才颔首答应母亲的要求。
她的确要好好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做。
耶律翰看见商寒霜走出段薇的房间,迎上前关心询问:"三夫人怎么说?"
商寒霜眼神古怪的看著他,淡淡的说:"我没说。"
"为什么?"他皱眉不解,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她凝望他许久,忽然问:"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耶律翰一怔,摇头笑:"没有,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真的没有?你没有瞒我什么事吗?"他的否认让她疼痛的心,仿若遭人再度撕裂。
不祥的预感爬上他的背脊,他深深的看著她,却无法从她清亮的眸中瞧出些端倪,这教他心惊肉跳。
她在他面前,少有面无表情的时候,可现在,他竟然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他下意识的抬眼看向三夫人的房间,心咚地下沉,莫非她──
"寒霜,你想问我什么?"他暗吸口气,捺压住心头不驯的狂跳。
"我该问你什么?问你的名字?还是问你与采花帖有无关联?"她淡淡的笑,眸中一片冰冷。
"寒霜──"
"萧翰,不,应该称你为耶律皇子,多么荣幸,我竟然能让皇子看上……"
"寒霜,你冷静点!"
"冷静,我很冷静啊,我正在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不是吗?"她冷笑道。
她的疏离比愤怒更教他害怕,耶律翰捉住她的肩著急说:"你不要这样吓我,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也想过要坦白告诉你,只是……"
"只是你还没有完成任务,所以不能暴露你的身份。"她截断他的话,眸中的寒冰崩裂,怒火燃起。"为什么你要来招惹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