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扑到他怀里的那一瞬间,她忽然领悟:见到自己最深爱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哪怕拥有再好的物质,被再多的人宠爱,生活得再安定舒适都不一定可以幸福。只有心中有爱的人,无论在什么环境下生活,无论这生活是否平顺,都会是快乐的。
原来,幸福不是被爱,而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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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说话不算话!”感动过后,官若盈又回到了往日的娇蛮。
“什么不算?”他纳闷地搂着她进屋。
“东西呀!你不是说,这回沿通济渠、邗沟、江南河到达杭州会给我带东西回来的吗?骗人!”她不依地往他怀中钻,却不意碰到了硬硬的东西,“你在胸口放铁板呀!”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哎!好好一柄上等铜镜却被人说成铁板,真是不值喔!”他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
“铜镜?上等的扬州铜镜?”见他含笑地点了点头,官若盈立刻开始扒他的衣服,“我要我要!快拿出来!”
“呀!慢点,到床上再说。”陆文拓到床边才解开衣袍,将放置在胸口的东西全零零落落地倒在了枕头上。
两人一块儿爬上床,缩进了被子里。
“这个首饰盒好小、好亮,哪儿产的?”她趴在床上把玩着一个手掌大的瓷盒。
“越州……”
“越州青瓷!”她立刻接口,“以前只听说过,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亲见这个。扬州产铜镜我也是背过的,没想到这么光可鉴人,这么精致。是纯手工的吗?”
他点了点头,一手撑着头,侧身看着一个劲地赞不绝口的妻子。他有多久没这样看着她了?好想她呵!
“这条丝绢是哪儿的?”她拎起一条绛红色的轻如蝉翼的丝巾。丝巾的一角绣了一个“盈”字。
“途经毫州时订做的,喜欢吗?”他轻吻她的唇。
“喜欢!”她简直欣喜若狂。天哪!这种纯手工的、精美绝伦的小物品在“那里”根本已快绝迹了。通常是看见一个喜爱的工艺晶,花上大把的钞票也还只是买回粗糙的货品。在这真好,什么都是天然,什么都是人工!她又捧起了一对男女小瓷人,“那,这个呢?”
“巩县特产。也是订做的。”
“错不了!巩县……唐三彩!哇!我爱死你了!”她—把扑进他的怀里,“你一路上这么多天,就带着这些吗?”
“嗯。”
“我还知道,你一定没给人见过。买的时候也是避人耳目的。因为,你太爱面子了!”她哈哈大笑,指着那对小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传说,男人是泥,女人是水。不多不少,捏两泥人。好一对神仙眷侣呀!”歪头问他,“是吗?”
“嗯。”他的声音陡地沙哑起来,他俯想吻她,却被她躲开,“盈儿?”
“拓,快到元宵节了对不?”她眼中闪着兴奋。
“还有十几天。除夕还没到呢。”他又倾向她。
“你不是答应过要带我到洛阳去赏灯吗?”她不规矩地跨坐在他小肮上,俯吻他的胸膛。
“嗯。”他的气息有些不稳。
“长安与洛阳哪儿热闹?”她的手愈滑愈下。
“长……长安。盈儿,快点……”
“那上元节时咱们到长安赏灯?”她得意地看着他意乱情迷时的神色,内心算计着。
“你说了算。”他一翻身将她压在下面。
“一言为定?不反悔?”
“嗯。”他迫不及待地俯子。
帐内,正是消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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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若、盈!你骗我!”坐在马车内的陆文拓忿忿不平地指责着妻子。
“好了啦!你从出门一直念到了长安城外,现在都快进城了。乖,别计较了。”她安抚地模了模丈夫的头。
“该死的!你知不知道到长安有多远?!你怀着身孕颠簸了这么长时间,万一出了事怎么办?盈儿,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如此任性?!”他仍是气急败坏地念道。
“这不是平安到了吗?三毛有句话说‘乐观是幼稚,悲观又何必’面对现实,才叫达观,而现实呢,就是平安无事。你别杞人忧天了。嗯?”也不理他不懂三毛是何者,她倚进他怀里。
“我杞人忧天?!我是在担心!来长安,我们可以在孩子出生后再来,这并不难。为何偏要急于这一时呢。”他小心地抱稳她。
“拓,你不懂。”她掀开车内的窗帘,看着沿途景致的,眼神飘渺,“有很多事,想到了便要去做,不要总是推托找借口,也不要去计较会有什么后果。有个人从小梦想去登泰山,可是她弹了十几年的琴,最终仍是没有见过泰山的真面目;有个人曾想过无数次要离家出走,最终仍是被牵制在冷酷的家人之中,再也踏不出去。人啊,总是以为自己还有时间,有很多时间,于是诸多的想望便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等到有一天,别人告诉你,你只有一天寿命时,你才蓦然发现,自己有太多的未完事,有太多的遗憾。”她凝视他,“我不愿你我之间有任何的遗憾。来日方长?来日何多啊!来日又有来日的事。而现在,今天,我只想与你坐在这马车上,到长安赏灯。这样的日子,谁知以后会不会有呢?”她一笑,看着心爱之人的迷惑神色,“拓,请不要不高兴。来长安、到洛阳,是我梦寐以求的事,请别让我不尽兴。你知道的,我这么在乎你,你若不开心,我是不可能玩得快乐的。”
“盈儿。”他轻叹,“我该拿你怎么办?”
“凉拌炒鸡蛋!”她笑意盈然,“放心吧!我会注意自己,会保护好咱们的宝贝。行吗?来,笑一个嘛!”
“你……”他想正色以对,无奈仍被她一脸的粲然逗得唇线一松,“你呀!说话算话?”
“遵命!”她这才放心大胆地掀帘眺望,“哇!玄武门耶!好高、好威武!比电视上气派多了!那、那边是什么?啊!……玄武门旁边……大明宫!天啊!大、大明宫!对不对?我没记错吧?!”
她转回头问丈夫,见他面带惑然。她定定地凝视着他,才看他含笑着点头。
陆文拓一手撑在坐垫上,一手环住妻子。他看着她一路上兴奋地大呼小叫,高兴之余也浮出一丝隐忧。这种情况……不对!她并不像是熟悉京师的样子。但若说她是第一次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官家就在长安,哪有从未出门的道理?!他不愿深想,但妻子以往及现在的一些话,想法以及做法,都让他有了不确定。
她像一团谜!令他把握不住。令他患得患失,可他又没有勇气去深究。心下一紧,他不由得将她搂入怀中。
“拓?”忽然被打断了观赏的兴致,令她不解地看问他。
他只是安抚地一笑。安抚她,也安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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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青日山庄在长安的别馆中放下行李,又稍作休息了一阵,即带着连护卫乘着天色尚早出外逛逛。
“由此以东为市,向西北走为大慈恩寺。盈儿,你想先去哪儿?”陆文拓问着正目不转睛盯着延兴门的官若盈。
“原来我们是从延兴门进来的……啊?我要去东市!以后有时间再去拜菩萨!拓,你带够了银两没?我要买很多东西喔!”她瞄了瞄他的钱袋。
“走吧。”他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时值正月,雪意正浓。但民宅道路中央的雪早已铲尽。他们由延兴门到东市,人潮渐渐增多,店铺酒楼林立。陆文拓为避免妻子被人潮挤到,于是伸出一手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