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必告诉你。”蒙面人眉头微拧,一双清澈澄亮的眼寒如冰雪。
齐异耸耸肩,丝毫不将他的冷漠放在心上。“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只有自己求证了。”
他手指弯曲成爪形,猛地往前一探,意欲抓下蒙面人的面纱,只可惜,蒙面人的轻功远胜於他,轻而易举避开他的突袭。齐异一击不中,也不再强攻,只是静静立於原地,脸上浮起一抹高深莫测的淡笑。
蒙面人闪过他的攻势,轻巧落於一旁,见他不再进攻,心下有些诧异,可胸口立时感到一阵窒闷,脚下一麻,软软坐倒在地。
齐异轻轻笑了起来。“我的轻功比不上你,可你别忘了我是魔医齐异,除了武功之外,多的是法子留下你。”
蒙面人按著胸口,只觉全身酥软无力,不敢置信地惊呼:“不可能!天底下没有毒能伤得了我的!”
齐异微笑道:“我用的不是毒,而是一种特制的“麻筋酥骨散”,任何人中了这药都会失去行动能力,除非有我亲自调配的解药,不然的话,你就只能在这山上动弹不得。”
蒙面人皱紧了眉头,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放心,我不打算伤害你,只是想你乖乖地别乱动,让我好好研究研究。”齐异双眼闪闪发光,笑得像是见著小鸡的黄鼠狼一般。
“你……你究竟想研究些什么?”蒙面人心中一惊。
懊死!他行走江湖多时,经历无数危难,从未陷入这般恼人的困境,也怪他自己太小觑面前这看似柔弱的俊俏少年,才会受制於人。
齐异矮身蹲在他面前,笑道:“别怕,我只是想确定你体内是不是如我所猜测的一般含有剧毒?”
他边说边伸出手,想摘下蒙面人的面纱。
蒙面人连忙阻止:“住手,我告诉你就是了。”
他那惊慌的声调令齐异微愣,他想了想,收回手。“那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又为什么要戴著这冰炎玄蚕丝制成的面纱?”
蒙面人先是沉默片刻,目光闪动著犹豫,最后,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低声道:“我是鬼门罗刹,就如你猜测的一般,我体内充满剧毒,连呼出的气息都能令人晕眩数天,甚至死亡。为了行动方便,所以平日都戴著有御毒功效的面纱……”
“原来你便是鬼门罗刹。”齐异微微挑眉,俊俏的脸上浮现一丝惊讶,即使性冷若他,在听见“鬼门”两个字时也不禁脸色微变。
表门是武林中最神秘也最令人恐惧的诡异组织,传说鬼门中全是鬼,由邪恶的鬼王统治,并有三名护法——最无情、最冷漠的修罗,最残忍、最嗜血的夜叉,最毒、最美的罗刹。
没有人知道鬼门为何成立,也没有人知道鬼门到底做过什么事,只知道一些莫名其妙、神秘难测的事,肯定都和鬼门有关。
罗刹出言警告:“如今你已知道我的身分,最好是放了我,不然便是与鬼门为敌。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要怎么做。”
“谢谢你的建议……”齐异勾唇一笑,漫不经心,压根没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不过,我还是要摘下你的面纱瞧瞧。”
武林中都说鬼门罗刹最毒、最美,今日有幸见著,怎能轻易放过。
这面纱,他掀定了。
第二章
见齐异的手往自己面上伸来,罗刹一震,“不!”
在他出声的同时,齐异已摘下他的面纱。
面纱一除去,齐异便愣住了,他怔怔望著那天下无双的美丽面孔,只觉心跳加速,险些连呼吸都停止了。
若非亲眼得见,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人,那是一种言语无法形容、超越性别的美。
彷佛著魔一般,齐异缓缓伸出手,想触模那张绝美到令人无法置信的容颜,倒不是存心轻薄,只是想藉由触模来证明自己并非在作梦。
可是,罗刹眼中那显而易见的愤恨令他心中一动,他轻轻叹了口气,依旧伸出了手,却是重新替罗刹戴回面纱。
“对不起,我现在知道了,你戴这面纱为的并不只是隔绝呼出的毒气,更是为了不让旁人见著你的容貌。”
罗刹敛下眉目,不发一语,浓黑的睫毛颤动著,似是隐忍著极大的痛苦。
齐异说得没错,他之所以会以黑纱罩面,并不仅仅是为了御毒,更是不愿让旁人见著他的脸,就算在鬼门之中,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也屈指可数,可今日,这才见上一面的陌生人却瞧见了他的脸……
他万分恼恨,却又束手无策,只能暂时忍下满腔的怒火。他发誓,要是能月兑离这受制於人的窘境,一定要杀了这可恨的齐异!
齐异见他静默不语,甚感不忍,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性寒心傲,甚少将旁人的感受放在心底,可今日遇著这美丽神秘又身怀剧毒的罗刹,一向冷漠的心也不禁起了些许动摇。
尴尬的沉默过后,罗刹终於望向齐异,清澈澄美的眼中闪著倨傲的光彩,“让我走。”
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这最美、最毒的罗刹,即使身不由己,却仍维持著不容他人折辱的凛然傲气。
齐异目光复杂,撇开头,不敢再望向他,怕被那双太过美丽的眼睛动摇了心意。“不行。”
他皱紧眉头,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要研究你身上的毒。”齐异转回头,认真地凝视他。“只要你愿意让我研究你身上的毒,我保证绝不伤你半根寒毛。”
“不可能。”他想也不想,立时拒绝。
齐异无所谓地一笑,“你以为你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你!可恶!”罗刹脸色时红时白,既气又恼,却也明白自己此刻动弹不得,只有任人摆布的份。
知道他心高气傲,齐异也不再多话,就怕真惹恼了他,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伸手扶起他,这才发现他身形修长,比自己还高上一个头左右,只是他身材纤细,才会令人产生弱不禁风的错觉。
罗刹本想挣扎,却是无力反抗,只能皱眉问道:“你做什么?”
他不只厌恶旁人瞧见他的脸,更讨厌旁人触及他的身体,以往若是有人稍稍靠近些,他便会觉得恶心想吐,万般的不舒服。
齐异见他皱眉,於是放开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玉小瓶,打开瓶盖放至他鼻端轻晃两下,随即又收回怀中。
“你?”罗刹微怔,不理解他这是在做什么。
齐异解释道:“这是『麻筋酥骨散』的解药,不过我并未完全解去你体内的麻药,只是让你能自行走动,若想施展轻功内力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乖乖的别惹事,等我研究完,自然会放你走。”
罗刹狐疑地打量著他。“你真会放我走?”
这齐异行事虽然古怪,可神情语气看来颇为诚挚,难道真如他所言,只是想研究自己身上的毒,并没有存什么坏心眼?
他试著挪动手脚,发觉已慢慢能按自己心意摆动,只是全身仍感酥软无力,使不出太大的劲。
齐异向他保证:“当然。我只对你身上的毒有兴趣,只要你愿意和我合作,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罗刹沉默著,此时他心乱如麻,知道自己并没有选择,却又不甘被这看来瘦弱的少年摆弄於股掌之间。
“算了,反正我们先离开这儿,你路上再好好想想,疟吧。”齐异也不再逼他。
他不发一语,静静地随著齐异往马车走去,可才走两步,脚下却又一软,险些摔倒,幸亏齐异眼尖,赶紧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