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愈听眉头皱得愈紧。
“别再说了,听了犯头疼,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朝代?”
“朝代?”莫邪扯著嘴角笑,终於确定自己面对的是个老古董。“小妹妹,现在外头已不兴朝代这名词了,大部分的人在沟通时都是以国家做代表的,这会我们站的地方叫做德国。”
“不兴朝代的说法?德国?”她有些急了,“不知离唐朝有多远?”
“唐朝?”莫邪不禁叫了声,“噢!原来你是唐朝来的小妹妹,现在是西元两千零二年,距你的唐朝约莫一千三、四百年吧。而我,是专程上这来捉鬼的。”
他前头说了一大串让她头晕晕的话她全跳过,直接捉住话尾,她比较担心的是,他捉鬼,那么,捉不捉猴精呢?
“捉鬼?你是个道士?”
或者,是那种口口声声捍卫天理伦常正道,最爱收妖的高僧?
“不!我不是,我是个GhostBuster,是个以捉鬼来挣银子的生意人。”
狈屎巴斯特?
好奇怪的词儿呢,但管他,她目前最在意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会不会对她不利。
“所以,”她松了口气,“如果没人出银子让你捉鬼,你就不会动手喽?”
“那还用说,我算盘拨得可精的,没油水捞,鬼不犯我、我不犯鬼,又何必没事去找那些鬼的麻烦。”
她听得没了愁容,若在以往,她最厌恶的就是此类浑身铜臭味儿的家伙了,可这会儿她倒宁可遇上的正是这种眼里只有银子的吝啬鬼。
“你说收留我的条件,是我得帮你捉鬼,当你的夥计?”
“是呀!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是个既刺激又有趣的差事呢?”
“才不呢,我还宁可……”
一阵风拂来,瑶儿突然打了个喷嚏,并看到莫邪的眼神起了微妙的变化,泛著几丝恶意更夹杂了兴奋,这个眼神让她心头一荡,想起了她此时打喷嚏会带来的恶果。
“唐朝来的小妹妹,恭喜你了!除非你能赶快再发个火瞪个眼,否则你可能就要被迫投入和我携手捉鬼的第一桩买卖里了。”
旋过身,瑶儿看著那朝著她扑跳而来的安东尼奥伯爵,忍不住发出了尖叫声。
第二章
能在飞机上睡个好觉是所有长途旅行者的好运,而莫邪正是幸运儿之一,只不过,他的幸福短暂。
“莫先生。”
叫醒他的是那从他上飞机后便不断向他抛媚眼示好的芬兰籍空姐蜜雪儿,不过,这会儿她嘴角的微带抽搐,倒不像是因著莫邪过人的男性魅力。
“有事吗?”他嘴里问得斯文有礼,双色眸子却毫不遮掩好梦被打断的不开心。
“能不能请您现在……”北欧女子向来观念开放,可这会她的语气却明显迟疑,“到化妆室一趟?”
莫邪乍然清醒,化妆室?
很令人起遐想的地方。
他曾听说过有空姐和机师在长途飞行中,不耐寂寞跑到化妆室里“办事”,但传闻毕竟只是传闻,当这样的事情真降临到了自己头上时,他反倒却步了。
不是对方条件不佳,而是他的观念还没那么前卫,做那档子事时还是宁可“脚踏实地”,免得因为乱流而断了不该断的“工具”。
“对不起,”他用抱歉的语气说,“我现在并没有『那方面』的需要。”
“对不起,莫先生!”蜜雪儿语气非常坚持,“不管您目前有无需要,我都一定要请您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到化妆室一趟。”
“真这么急?”莫邪挑高了俊眉。
“就这么急!”
看在佳人除了坚持外还多了份焦虑,他终於起了身。
苞著蜜雪儿由头等舱来到化妆室门口,空姐唰地一声拉紧了遮廉,将其他旅客的视线隔在幕外,他轻咳了声,一方面是掩饰自己些微的不自在,另一方面却是因肾上腺素的分泌增强而亢奋。
他虽不贪,但终究是个男人嘛!
现在正是深夜时分,大多数的人都已睡得东倒西歪,很有一份夜阑人静好办事的味道。
“麻烦您待会,”蜜雪儿将食指抵在唇上,“小声一点。”
“我尽量,”他点点头很配合,“可你该知道这并不容易。”
“我明白,这是可以谅解的,”蜜雪儿面带同情,“想要撞开一扇门又要尽量压低声音,真是难了点。”
撞开一扇门?这是什么意思?
“您那位同行的友人在化妆室里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方才我们同仁上前敲了半天门却没有回应,我们想……”蜜雪儿咬著下唇,“她可能在里头睡著了。”
睡著?
不会吧,那个唐朝来的怪怪猴精女将化妆室当成她大小姐的睡房了吗?
莫邪不由得拧紧了好看的眉。
不过那丫头的思绪本就不能以常人的逻辑来推断。
带她搭乘飞机这种对她而言,算是超出了想像的现代科技产物,本就冒著不小的风险。
可是由德国柏林到美国旧金山,除了乘坐飞机实在是没有更快的选择了,而且为了这唐朝来的小妹妹,他第一次做了不法的勾当,到黑市买了本假护照为她捏造了个新的身分,这才顺利将她带上飞机。
一上飞机她样样好奇,尤其最爱那化妆室里的冲水马桶。
在他的不解中她振振有词的解释著。“喂,你肯定是没有过那种蹲在粪坑上头,边努力解手边观察茅坑里肥蛆蠕动的亲身体验,所以才会不明了我的惊喜。”
她说得没错,他是没见过,所以也很难理解她对於抽水马桶的情有独锺。
可喜欢是一回事,待在里头睡觉?
那也未免太过火了吧!
“瑶儿,”莫邪敲了敲门,“是你在里面吗?”
“你是莫邪?”门内传来瑶儿的声音。
废话!否则在这机上还有谁认识她这号头疼人物的?可奇怪的是,丫头她的声音并无睡意,反倒有些嘟嘟嚷嚷像是嘴里含著食物一般。
“糖炒栗子!”他没好气的喊著他为她取的绰号,这丫头脑袋就像糖炒栗子一样,非得用力咬才能够咬得开。“快出来,那里头虽有你最爱的冲水马桶,但可不是让人睡觉的地方。”
“谁在睡觉了呀?”
她声音含糊得像是快被噎著了似的,“我只是、只是……哎,这样吧,我让你进来,只是你不许偷吃唷!”
偷吃?!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丫头还真是躲在里头吃东西!
可吃东西需要这么偷偷模模的吗?尤其他们买的是头等舱的机票,这傻丫头是在害怕吃不饱吗?
她轻手轻脚的开了个门缝让他钻进去,结果进去一瞧他傻了眼。
马桶盖上、洗手台里,甚至墙上都被扔上了香蕉皮,而那香蕉贼现行犯却还在大口大口地嚼著手上的香蕉。
“喏!你瞧,我没骗人,我没睡觉没干坏事,我只是……”瑶儿眨著无辜的大眼睛,“在吃香蕉。”
只是在吃香蕉?!
瞧她说得多轻松,他却听了一肚子的闷火,她是以为捉鬼的人都很穷吗?穷到买不起她想吃的香蕉,竟给他丢人现眼地将飞机上的香蕉全部偷到化妆室里来吃。
“想吃为什么不问我?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呀。”是呀!只要有钱,别说是一根香焦,就算是十个货柜的香蕉他都买得起。
“我整天吃你的、用你的,已经欠你太多了,”她漫不经心的甩掉手上吃完的香蕉皮,顺手又扳了根新的,“既然我可以自己办得到,又何必麻烦你?”
“很好,你倒是满能自立的嘛,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拿进来的。”
是呀!这么多串的香蕉,想要一串串偷渡进来还真的得有些本事,加上那些空中小姐老是定来定去,怎么可能视而不见由著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