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来到一株一柱擎天的枫香树下,踢远了鞋子将裙摆扎了几个活结,攀爬上了树顶。
一边爬,江欢一边快乐的哼着歌,天知道她有多么喜欢这样与大自然相亲,有多喜欢能让全身的细胞都浸婬在芬多精的感动里。
到了树顶,她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接下来,仗着枝楹与枝极交错的便利,她由这棵树攀到了另一棵,那泠泠然的笑声和纤巧的身影在林间核游不息。
这个时候若有不知情的人经过树下,肯定会以为自己见着了什么飞鼠或野猴之类的生物,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么轻盈而快乐的身影竟是来自于一个人类少女。
在枝哑间,江欢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眨眨眼睛,和那圆睁着瞳瞪着她,像是在考虑下个动作怎么继续的小东西打了招呼。
“嗨!你好!我叫江欢,你的新邻居,初来乍到,还请,”她礼貌周到地鞠躬点头,“多多指教。”
边说话她还边向对方伸长了友善的手。“来吧,小东西,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从我身上,你会感受出很多不同动物的气息唷。”
轻轻一个前进,缓缓一个跃身,小东西在左转右扭小脑袋后真的跳上了她的手臂;她甜甜一笑,用另一只手摩掌着那只野生的小松鼠,她的新动物朋友。
“嗨!你应该不是自己住在这里的吧?你是不是还有爸爸妈妈爷爷女乃女乃呢?”江欢枕着树干和小松鼠笑嘻嘻地交谈,她扫了眼身处其中的树海,
你们这儿还算不错啦,只是,太小,“她侧着头点点小松鼠的脑袋,却想起了江浩,”不过,有些时候,外在其他的诱因要远比居住环境更牵绊了我们的决定,是不是呢?既然你有家人住在这里,想来你就不会想搬走了。“
小松鼠学着她也歪了脖子,圆瞳转呀转的,不知是赞同还是反对。
“知道吗?仅占地球表面百分之六的雨林,却拥有地球一半以上种类的野生动植物和昆虫,”她将小松鼠放到一旁,双臂画成大圆形容着,“而这些生物只有百分之一是人类认识的唷,可是,”她轻轻叹气,“这个对自然界有着重大影响力的雨林,正在缓缓地消失呢!”
接下来她又和小松鼠絮絮叨叨说了好些有关家乡记忆的新鲜事,直到前方底下突然有个白影闪动着。
“看来;我又要有个新朋友了,OK,今天到此为止,改天再聊唷!”
江欢向小松鼠挥挥手,眼神早已溜到树底下,几个倏然滑身后她顺着枝极来到了标的物上方,纵身跳下,到了白色的人影面前。
“嗨!你好,我叫……”
她的甜美笑容和台词儿看来是用不上了,随着她的落势如此乍然的出现,那个纤弱的白色人影先是翻了翻白眼,再来模了模心口;连尖叫都来不及出口就这么软趴趴地倒伏在她的脚前了。
伤脑筋!
江欢搔搔头,怎么人类比畜生还孱弱呢?
还有,她不解的上下审视自己,打了几个结的长裙,沾满了泥巴的果足,被乱而半遮了脸的长发。
“还好嘛!怎么看都很可爱呀,又不是恶鬼,怎会吓成这个样?”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蹲身瞧清了对方。
那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保养得宜的面容虽苍白无血色,却还留有年轻时的姣美,看清楚了对方长相后,她发出了叫声。
“嘿!我见过你呀!在爹地的照片里,所以……”她瞪瞪圆眸吐了吐担心犯了错的舌头,“所以你就是浩哥哥的妈咪嘛,而我,该叫你妈咪还是江伯母呢?”
“哎呀呀!江欢!”她动手敲敲自己脑袋。“叫什么都不重要,先把人弄醒了再说吧。难怪江妈说你不能见人,原来,你的身体这么差,真这么弱不禁风,这样可不成的。”
她蹲身对着昏迷不醒的女人谆谆教诲,“亏你还是人家的妈咪呢,按自然界的惯例,为母则强,自己都顾不好又怎能教养下一代呢?你身体这么差,怎么照顾江浩、江颖呢?”
摇了摇,喊了喊,她半天弄不醒这中年女子,立起身东探西看礁见了几步路远外的一幢小木屋。
“算了,先扛你进屋里再说,总不能躺在这里晒太阳吧?”
一个小时之后,夏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她竟发现自己醒在氤氲的烟雾里。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怎么回事?
迷惑的念头刚生起,,这时候她才发现了自己身处于房里的那只大桧木浴桶中·,并且全身赤果。
尖叫声刚要逸出,一对小鹿似的和善大眼走过了烟雾向她而来。
“你醒啦?”
小鹿发出了友善的笑音,缓缓在雾中现出了轮廓。
是那个少女!一个浑身脏兮兮的野女!
那虽美丽却带着浓浓野气的五官让夏雪的思绪回到了昏迷前的一瞬一个由天而降的野人!
她的神志正打算再度遁走,江欢却钳住了她泡在水中的双肩用力施压,疼得她不得不睁亮了眼睛。
“嘿!不许再昏倒了,我可是费好多的精神才能把你给弄来这儿泡醒的。”
夏雪没声音,眼神中却带着受了惊吓的脆弱与忧惧。
“别这么可怜兮兮的吧?”江欢皱皱,鼻笑嘻嘻的,“其实,你并不真如自己想像的荏弱,只是,人人都纵着你用这套法子逃避问题,于是,你就更相信自己的弱不禁风,,这也使得你总习惯以逃避及昏迷来躲避现实的一切难题。”
“相信我!深呼吸,”接着她带着夏雪做着深呼吸的动作,“然后,你就可以渡过难关了,还有,”眼眸认真的看着她,“在你再度昏迷前,礼貌上,好歹你得先知道一下这个连续吓了你几回的人是谁吧?”
再做了几个深呼吸,夏雪才能重拾声音。“你到底……是谁?”
“对嘛!这样的反应才对嘛!遇上麻烦不先解决就逃避,那就只能一辈子,都躲在乌龟壳里喽!”
江欢笑嘻嘻的语带嘉许。开始点选起身边成堆的瓶瓶罐罐。
“嘿!罢才你昏迷时我为了找药而看清楚了你屋里的东西,吃药不如药浴,要我说呢,你的身子弱了点,一方面要增强意志力的磨练,另一方面,多泡泡澡振作精神也满不错晴!”
她续道:“薰衣草、迷迭香、香柏、罗勒、甜杏仁油、葡萄子油,帮助肌肉放松,可以消除神经紧张与疲劳。”
她拼命的洒盐似的狂滴着精油。“罗马洋甘菊、橙花、南欧丹参、马郁兰,能安定神经、减轻焦虑、安抚情绪、帮助睡眠?哇!这个更好!”
左一瓶、右一罐,很快地,夏雪只觉自己仿佛躺在一桶油水里,可在看见少女兴高采烈像个快乐的厨子烹调着一锅满意名菜时的热呼劲时,她又出不了声音反对,慢慢地,也不知真是精油的疗效,还是少女小鹿似的纯憨笑容所致,总之,她向来习惯紧绷着的神经竟具的缓缓松弛下来。
“你到底……是谁?”夏雪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她知道后屋的这片林子很大,甚至可以相通连接到阳明山的后山,可她只听过阳明山上出过野山猪、野猴、松鼠,不知道竟还有野人出没其间。
“我叫江欢,江水的江,欢喜的欢。”
她的笑容还真是与其名字十足的贴切。
“江?”夏雪蹙了眉心。
“是呀!”她点点头,“和江浩的江及江颖的江都‘样的,因为,”她笑着,“我们的爹地是同一个呀。”
“爹……”夏雪又一脸饱受惊吓的表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