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警卫架出时,那全身只裹着床单的女球迷又哭又闹说情感被人践踏玩弄,她认定渥夫既肯收下了她的“心”礼,自然没有拒绝“身”礼的理由。
这件事情还被当成了球坛花边新闻登载在报上,白苹见报打了电话过来,渥夫原还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却半天没听到声音,末了才知道她竟在电话那头笑得喘不过气。
发生这种事情,她没生气,反倒是他耿耿于怀,她能将此事纯粹当成笑话一则是因为太信任他了,还是因为她始终不像他一样地在乎这段感情?
渥夫自知不是杰斯,没有杰斯那种气定神闲接受和情人分隔两地的信心,在他与白苹的情爱国度里,因为他的习惯性付出,从开始起,他就注定了是输家。
白苹不在意,他却不行,那次经验之后他在对着球迷时明显的谨慎多了。
礼貌地与记者、球迷及几个球队经纪人周旋后,他逮着了空隙,刻不容缓地逃离了人群奔至后门,果不其然,一部黑色积架候在那里。
雨落得绵绵密密,车上坐着的男人戴着墨镜、身着黑色皮衣,在微雨中意态闲适依旧,直至渥夫突然打开车门跳上车丢了话——
“快走!”
墨镜男子扬扬冷眉,车子在瞬间骇人的启动起来,在渥夫还不及系要安全带之前,引擎也没暖热,黑色跑车已如箭矢般拔地腾飞,留下一泡又一泡的烟喷向那些紧追不舍的球迷与记者。
“够了,杰斯!你现在不是在法国CP赛道,更不是在赛车。”
渥夫一边大吼一边试图在颠簸甩摇不定的车中扣紧安全带,他的礼貌教养绝对完美无缺,可每回都在这家伙面前溃散无存。
“是你说要快走的。”杰斯冷淡回答,眼神连瞟都没瞟向身边的他。
一个发夹弯似的急转弯,黑色跑车由一部大拖车的车头与拍板车之间急驰飞过,车子四周满是刺耳的车轮急转打滑声,离去前渥夫见着了气急败坏的拖车司机探出头来,比出一根肥短中指与意大利式的脏话问候。
“我要的是快走——”纷乱中渥夫的声音显得有些支离破碎。“而不是快死!”
闻言杰斯终于忍俊不住笑了,在驶进乡道后他总算缓下了车速。可那所谓的缓速却仍维持在时速一百二十公里左右。
“渥夫·道格拉斯,”杰斯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空出的手则用来拨开他那头过肩的黑色长发,瞄了眼身旁好友,他挖苦的语气毫无遮掩,“你的胆子真小,那些记者的报导有误,你不该叫啸狼而该叫小狼的。”
“去你的小狼!”即使对方正开着车,渥夫送上的铁拳却毫无减量的意思,“我今年二十一岁,即将大学毕业,我并不胆小只是不想和你一块儿死在你的烂车里,别再用‘小’字冠在我头上,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杰斯无所谓地耸了冷肩。“你几时对我客气过了?姑且不论那一百零九次的偷袭,我胸口还有你三年前留下的红印子。”
若是刺在别人身上,渥夫当年的那一剑早已干净利落将对方送上了西天,可因为是落在杰斯身上,所以,那只是一个红印子。
“那次是你自己找死。”渥夫没好气,“别赖在我头上。”
瞥了眼好友不豫的脸色,杰斯眯眯眸子有着好奇。“刚赢了大学杯的足球联赛,成了决战之役的典范英雄,干嘛愁眉苦脸的?”
他一脸烦厌,“还不都是那些球团的经纪人?真缠死人了!”
“有人找是件好事,没人要就只能躲着流泪。”杰斯说话向来实在,“这两年你总用学业为借口,这会儿你就快毕业了,那些家伙还有放过你的可能吗?”
他边说话边用修长的手指头随着音乐敲着鼓点。
“难不成你嫌年薪太少?我如果没记错,上一回曼联不是开出年薪四百万欧元的价码吗?听说人家席丹也不过才六百四十万欧元年薪罢了,对个新人而言,这样的行情算是不错的了。”
“去你的不错!”渥夫冷瞥了他一眼,“你明明知道我在意的并不是钱的问题。”
“你在意的是——”杰斯拉长着玩味的语气。“变身的问题?”
渥夫没好气揉揉灿金发丝,将视线投注于远方天边。雨过天晴,浮云如絮,天空亮洁一片,他将身子倚靠在窗边闭上眼,懒得回答这个白痴级的问题。
废话!若非怕在人前不慎出了纰漏,他会央求杰斯在每次赛后立即将他接走吗?
报上称他为“完美啸狼”,不居功、不恋栈掌声,连庆功宴都从不参加,神秘而孤傲,却不知道他真正忌讳的是庆功宴上的香槟狂扫乱喷,如果啸狼当真在人前变身为狼,他不知道还有哪个球迷敢再开口誓言要爱他爱到死?
而接下来接踵而至的合约将不是来自球坛经纪人而是马戏团长了。
“瞒着世人倒无关紧要,可你那个白橘子女友总不能也瞒她一辈子吧?”
“不是橘子,”渥夫张开眼一脸无可奈何。“杰斯·卓久勒,你懒得记人长相也就算了,可别连名字也老是记错,我的女朋友叫做白苹,苹果的苹。”
由于他们的心上人都是华人,所以彼此之间的对白里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简单的中文。
“让她换个名字,别盗用我心肝宝贝的代号。”杰斯状似悠然却又隐隐有着不自觉的霸道,“天底下能和苹果划上等号的只有我的苹果派。”
“清醒点吧。”渥夫白了他一眼,“你的女人叫安妮,苹果派是你帮她取的绰号,可白苹却是从小就用这个名字的,什么叫做盗用?”
“算了、算了,不谈这,”杰斯一睑意兴阑珊,“有异性没人性,每次只要提到你的心上人你就换了个样,苹果也好,橘子也成,葡萄也可以,重要的是,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敢把你的另个分身介绍给她认识?”
“她早就见过,甚至,在见到我的人之前就见过了。”渥夫回想起白苹六岁时的可爱模样,和她那光用声音就能将给他引到树上的神奇魅力,心底仍有敬畏,“她甚至于还帮那个渥夫取了个名字。”
“是吗?”杰斯好奇地偏过头,“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干你什么屁事?”渥夫闷闷回应,打死他也不会将蛋黄两字告诉这只死蝙蝠,他还不想害这家伙狂笑至死。
“既然你连告诉她事实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就代表着你和她……”杰斯在墨镜底下挑高了不可思议的浓眉,“依旧维系着‘纯纯的爱’的关系?”
“胡说!我们接吻了!”渥夫的声音里是不服气。
“接吻能算什么?”他大笑。“我和我家的狗也接过吻,渥夫,天哪!你和你的苹果谈了三年的恋爱却只接过吻?你很柏拉图耶!”
“杰斯·卓久勒!”渥夫正色。“我不是你,不是那种专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用下半身思考并没有错误,”杰斯耸耸肩不在乎,“如果在你面对着心爱的女人时下半身始终拒绝思考,那么才叫有问题,若非她魅力不足,就是你该去接受心理治疗,或该吃点儿蓝色小药丸了。”
“不是下半身拒绝思考,”他的嗓音有点儿泄气,“有几回我险些就要煞不住车了,可我怕……”
“怕你在中途变了身?”杰斯咯咯亮着坏笑,“怕你的橘子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人兽交’的女主角?”
渥夫用嫌恶的眼神睇着他,这家伙的嘴永远都得这么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