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海的那头,究竟是什么地方?
如果有翅膀,又能够飞到哪里?
不久之后,答案出现。
案母的死安妮原是得着一笔庞大保险金的,可没各久,一个与李父同做学术研究的合伙人、安妮惯叫叔叔的男子,拿出了李交生前前和他签订的契约书,他娓娓解释着李父这阵子的研究出了大问题,是以欠了他一大笔钱,连用保险金及其积蓄来偿还都远嫌不足,而安妮,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举目无亲什么都不懂,除了傻傻签字外,她什么都不能做。
就在她开始要为三餐发愁之际,一个姓颜的律师找上了门。
“李小姐!”变故发生后,每个人见着了安都会冠上一句“小姐”,而不是之前李氏夫妇在世时的“小妹妹”,之前,她总认为被叫做小姐是种肯定,但这会儿她才知道个中滋味。
“您父亲在世时曾在我们这儿留下了份遗嘱,”大热天的,颜律师猛抹着汗,同情地瞧着安妮,“当然,您是他惟—的女儿,李先生和妻子名下的所有财产全属于您是绝不容怀疑的事情。”
财产?
爸妈生前重享受又贪新鲜,连房子都是用租的,能有什么财产?
“不过,李先生比较担心的是您未成年前的教管及照顾问题,对于这点他特意交代,如果有一天他和妻子都不在了,”颜律师再度抹了汗,接苦在她面前扔下了颗炸弹。“那么李小姐的监护权,将转交由您住在义大利安奎拉拉的姑婆接管。”
义大利?
安奎拉拉?
天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鬼地方,而她又是在什么时候有了个姑婆的?!
安妮搂紧了泰迪熊,忍住尖叫的冲动。
“当我们事务所知晓了李先生的事情后,”颜律师一脸的遗憾,“就已去函到您姑婆那儿,并在近日得到对方的回音。”
紧接着他打开黑色硬邦邦的皮箱,取出一个牛皮纸袋。
“李小姐,这封就是您黛丝姑婆寄来的回函,里头还附了一张由台湾到义大利罗马的单程机票和旅资。”他再度在安妮面前扔下了炸弹。“您姑婆的意思是,若要由她来照顾您,那就得麻烦您自己到安奎拉拉。”
第一章
是的,安妮的故事还没了结。
你还在听吗?
被我勾起兴趣了吗?
如果你看了前面有关于安妮父母猝死的事情,而以为这是个悲剧那就错了。
阳光底下,悲剧处处、时时不间断的上演着,差别只在于面对它的人的态度罢了。
你可以因个悲剧而一生颓唐、愤世嫉俗,久久无法自痛苦中拔除;但也可以因它而获得重生。
而安妮,她正是那种能在短时间内重新爬起,并为重生打算的人。
听到这里,或许你要认为安妮寡情了,可换个角度想,如果她始终放不下,如果她日夜跪在北海岸的墓园对着海洋哭泣,就能感动上天将她的爸妈还回,那么她是真的不在意终夜悲鸣的。
既然这事已无转圜,那么除了遗忘、释怀,你能有更好的建议吗?
这会儿,坐在有着亲切空姐服务的飞机上,飞翔过一大片一大片青色洋流的她:心底想的竟是——至少,她不用再去音乐班看那留着长发,一脸痞子样老师的脸色了。
上机,下机,转机,喝饮料,看求生简介,打电动,上厕所……她的心,只有在沉入梦境时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她的魂,在云端问和爸妈相逢嬉戏。
此时,却有个不识相的声音硬生生地扰断了她的美梦,和她那因梦而微微淌出了口水的甜笑。
“小妹妹!”
是个故做娇柔得彷佛可以渗出水的女音,安妮睁开愤怒的瞳眼,是那个自以为长得像菜菜子,就可以四处吵人的该死空姐。
这一路行来,她再度恢复了“小妹妹”的身分,航空公司规定,未成年的青少年独行乘机时,空中少爷、小姐们得更加分神来照料,藉以彰显他们时时标榜的以客为尊口号,而她虽然已十六岁了,却因身材的娇小和孩子气的大眼,常使人将她误认为十二岁。
而看得出眼前这位空姐,正是白目队里的成员。
“对下超,”空姐并未看出她的不悦,在她眼底,所有这种年纪的青少年都是不讲道理的怪物,都是要用笑容和玩具打发的小表。她迳自开口甜笑,“待会你是要用我们航空公司精心调配的儿童餐,还是——”
安妮打断了她,没给她继续夸赞它们的餐饮的机会。“如果可以,泰迪要份儿童餐,而我,和别的‘大人’吃一样的东西。”它而获得重生。
而安妮,她正是那种能在短时间内重新爬起,并为重生打算的人。
听到这里,或许你要认为安妮寡情了,可换个角度想,如果她始终放不下,如果她日夜跪在北海岸的墓园对着海洋哭泣,就能感动上天将她的爸妈还回,那么她是真的不在意终夜悲鸣的。
既然这事已无转圜,那么除了遗忘、释怀,你能有更好的建议吗?
这会儿,坐在有着亲切空姐服务的飞机上,飞翔过一大片一大片青色洋流的她:心底想的竟是——至少,她不用再去音乐班看那留着长发,一脸痞子样老师的脸色了。
上机,下机,转机,喝饮料,看求生简介,打电动,上厕所……她的心,只有在沉入梦境时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她的魂,在云端问和爸妈相逢嬉戏。
此时,却有个不识相的声音硬生生地扰断了她的美梦,和她那因梦而微微淌出了口水的甜笑。
“小妹妹!”
是个故做娇柔得彷佛可以渗出水的女音,安妮睁开愤怒的瞳眼,是那个自以为长得像菜菜子,就可以四处吵人的该死空姐。
这一路行来,她再度恢复了“小妹妹”的身分,航空公司规定,未成年的青少年独行乘机时,空中少爷、小姐们得更加分神来照料,藉以彰显他们时时标榜的以客为尊口号,而她虽然已十六岁了,却因身材的娇小和孩子气的大眼,常使人将她误认为十二岁。
而看得出眼前这位空姐,正是白目队里的成员。
“对下超,”空姐并未看出她的不悦,在她眼底,所有这种年纪的青少年都是不讲道理的怪物,都是要用笑容和玩具打发的小表。她迳自开口甜笑,“待会你是要用我们航空公司精心调配的儿童餐,还是——”
安妮打断了她,没给她继续夸赞它们的餐饮的机会。“如果可以,泰迪要份儿童餐,而我,和别的‘大人’吃一样的东西。”
她特意强调了大人两字,空姐当然听得出她的意思,怪异地扫了眼那只坐在她身边大剌刺占了个位子的泰迪熊,空姐模了模托盘,扭扭离开。
没礼貌!泰迪也是买了机票的,给它要个儿童餐并不为过啊。
被扰断了睡眠,安妮气恼地支起下巴,透过飞机上的小窗睇着白绵绵的云海。
由飞机上往下望的云朵干净得出奇,天底下,怕再也找不出比它更纯白的物事了。
而会帮泰迪买机票是因为——
她高兴!
用这三个字来当理由行事的自由眼看着就要结束,她不得不珍惜起每次可以挥霍的机会。
离开台湾前,她已将还债后所剩的钱及自己的积蓄兑换成美金,自然有本事帮泰迪买张奢侈的机票,与她一同到达目的地——罗马。
一个她只曾在地图上看过,只曾在历史课本中见过的地理名词。
她没得选择,飞到这里是人家愿意照顾她的惟一条件,她的监护人——黛丝姑婆,就住在罗马近郊一处叫安奎拉拉的乡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