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师父!是您的姓不好,配什么都难听得紧,徒儿不再听您意见了,维持前议,就叫牧牛羊吧!”
牧金铄瞪大眼,声音却在空中让徒儿给挡了下来。
牧星野笑嘻嘻地道:“别慌,牧琉阳,琉璃的琉,阳光的阳,琉璃似的灿阳,就像您那晚得着的金缕玉衣一般!”
这个好,这个好,笑容重新爬回牧金铄眼底。
两个男人总算达成了共识,在令人透不过气的墨黑恐惧后,蒙命运之神眷顾,阳光重回了女圭女圭的跟眸及生命里。
琉璃似的灿阳?!这就是她的未来吗?
女圭女圭抬起眸子望向眼前重新赋予她生命及姓名的少年她的大师兄!
心底,暖暖清流泛起。
***
因着身子虚软乏力,牧琉阳在床上躺了几天。
次日,天蒙蒙黑还落了微雨,师父和师兄就出门了,对于他们的工作,琉阳心底有数,是以连问都不敢多问,对于与墓壕有关的事情,她还是会心悸。
撑着犹然虚弱的身子,琉阳起身开始打理房于,她不想当个让人白养的废物,虽然忘了过往事儿,她依旧有个乖巧懂事的性子。
正忙着,外头传来唆唆声,回过头,琉阳在门槛外见着了雨中两个撑着伞的女孩,女孩们年纪似乎与她相当,一个一身红,另个则是淡紫。
“嚼!”是红衣女孩儿先出的声音,看见新玩伴,她显得很兴奋,“我们可以进来吗?”
“请!”琉阳也红了脸,却是源于羞涩。
放了伞,红衣女孩拉着紫衣女孩蹦进屋里,相较起虹衣女孩的热情,紫衣女孩有股漠漠的冷清,甫进门便挣了红衣女孩的手,不习惯与人亲腻似的站到另一头,对于她的动作,红衣女孩没在意,仍是一脸热情的笑容。
“我叫甘蔷丝!”红衣女孩拍拍胸脯,指向紫衣女孩,“她叫华依铰!我们都八岁,不分大小,听说你叫牧琉阳,”她已探清了琉阳的底,“你和我们同龄吧?听说你是大师伯新收的小徒弟?”
“大师伯?”琉阳有几丝困窘,“对不起,我不太清楚耶。”
“不打紧!”甘蔷丝还是一脸笑,“反正星野师说了日后让咱们来找你一玩,咱们也别分大小了,都叫
名字吧!”
听到星野师兄,琉阳心底总算踏实了点。
“华依姣?甘蔷丝?”在问清楚怎么写后,牧琉阳衷心地说,“你们的名字都好秀气!”
“别逗了吧!你!”蔷丝皱皱鼻子,“你是更没听出来还是佯装?算咱们倒楣,遇上这些取名的人都有点毛病,给人家取名字都作兴联想着怪里怪气的谐音,樱明整人,牧琉阳是:牧牛羊’,华依坟是:滑一跤,甘蔷丝呢?嘿!嘿!就是‘赶强尸,喽!”
怨归怨,蔷丝还是笑着的,“这会儿,你应恢可以听出我老爹惯做的营生了吧!”
“赶强尸?!”琉阳犹是一脸困惑。
“没听过‘赶尸,吗?”活泼的蔷丝敛起笑,装出一脸僵冷,两手平举,硬着身子在两个女孩面前蹦、蹦,一步步跳着,“就是那种在额上贴了道符,让死在外头的尸体可以耽跳回故乡的那种嘛!”
“没听过!”琉阳摇摇头,这世上真有这样的营生?
“少见多怪!”蔷丝嗤了声,“可你总该知道咱们们派的名字吧?”
“死财门!”这么难听的名字琉阳只听了一回便记牢了。
“所以喽尸蔷丝至桌边坐下倒了水,而华依姣自始至终不曾出声,她在另一头坐下,漫不经心看着外头丝幕般的雨水,似乎觉得跟前一切都无趣至极,喝完水,琉阳再度听到了蕾丝亮亮的噪音——
“咱们太师父开创‘死财门’,专做死人的生童,底下三个徒弟,大徒弟牧金铄,也就是你师父,人称:死人债主’,是个盗墓高手,凡被他看上的死人宝物,少有死人能够逃过劫数。”
是呀!琉阳心道,对于那些无力反抗的死人,要想保全“自己的”东西躲过劫数,确实很难。
“至于我爹,”蔷丝笑,“他是二徒弟,名甘游方,外号‘死人向领’,专司赶尸生意,有本事一次赶十来具尸体回老家,一个也不少!念咒捉妖开坛祭天样样都精通。”
琉阳心底发毛,不敢想像这样的事情竟然也有人敢做?
“那么……”琉阳指向依坟,脸上漾着好奇,“依坟的爹呢?”
“哦!别扭心,”似乎看出琉阳的害怕,蔷丝宽慰似的笑,“依姣的爹在外人跟中就属于正常了,他是三徒儿,叫华延寿,华家先祖是三国时代的神医华佗,他的医术高超绰,号叫:死人对头’。”
蔷丝咯咯笑,“若被他看上不准死的人,连阎王都拉不走,让死人变成活的,所以喽,就成了死人和阎王的对头!不过,你可别真当三师叔和常人一般呦,为了研究医理,钻研医术,他……”蔷丝压低噪音,一脸神秘,“他在家里养死人!”
“养死人?!”琉阳吞吞口水,“我不懂!”
“不关你的事儿就别懂。”蔷丝挥挥手。
“咱们‘死财门’就这些人?”琉阳消化着她给的讯息。
“不!”打破沉默的是依姣,她的声音不像她的人,竟然是软甜甜的,“我还有个师兄,大我们五岁叫辛步愁,他的家人都死于黄河决堤时的一场大瘟疫里,是我爹从鬼门关里将他救回的,之后,他便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提起自个儿师兄,依姣眼中难得有些害羞的暖意。
“辛步愁?不愁?!可愁得很呢!”蔷丝哼了哼,“她那师兄对病人、死人的兴趣还远过于对活人的,你见投见过这家伙也没太大差别啦,不过,”蔷丝窃笑,“还亏得有这家伙,三师叔那套华佗神医本事总算后继有人,否则……”
蔷丝对着冷瞪着她的依姣扮鬼脸,丝毫不在意对方地直言无讳,“否则三师叔的传人美梦若当真落在我们这位素有:庸医女圭女圭’雅号的华姑娘身上,可会将他们姓华一门历来在医界的丰功伟业至敷给尽毁,弄不好……”
蔷丝边说边笑嘻嘻躲着依姣送来的粉拳袭击,“连他们华氏老祖宗华佗老老老太爷都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凑人呢!”
“不会这么惨吧?”琉阳也被逗笑了,“依姣还小,往后……”
“五岁就能医难死鸡、治猫死猫的,长大还得了?”
蔷丝虽是跑着的,嘴上可没稍歇,“三师叔每年都会好心到墟里帮贫户做义诊,依姣也有模有样在旁挂个帮小动物义诊的牌子,那些笨孩子见是华家招牌,还真傻楞愣地抱了堆小动物上门求医,那可好,”她笑道,“大人医大人的,小孩玩小孩的,大人医好蹦蹦跳,小孩的动物们全数死翘翘尸
“那也不能全怪我的,”依姣涨虹脸没了方才的冷静,显见是在意蔷丝的话的,“医术再好,对方若大眼已至也是没得救的!”
“那可巧了,”蔷丝哼了声,“每回你到哪里,那里的生灵就刚好大限已至?你根本跟你爹不对盘嘛,你爹叫‘死人对头’,而你,该叫:死人好友’!”
两个女孩追逐笑闹了一阵,依姣才放过了蔷丝,蔷丝笑嘻嘻地促起杵在一旁的琉阳,“下雨天没事干,咱们去找太师父寻乐子!”
“太师父?”被拉着往外跑,琉阳记了堆人名尚未消化,这会儿头正香着,“咱们师父的师父?他还健在?”
“这话被人听到要挨板子的!”蔷丝咯咯笑,将瑰阳护在自个儿油伞下,后头是获着伞慢条斯理跟来的依姣,“幸好太师父那人啥都不忌讳,太师父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有三个太师婆婆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