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肺腑!”黑衣人冷笑一阵,“可不管咱们要的是什么,难不成你能有本事阻止?”
“当然有!”声音是从金月娅身后传出的,“奉劝你们这些蒙着脸、不敢见人的死乌龟、活王八、缩头缩尾的鼠辈,别惹恼了我日黎哥,当心他用‘杀龟换壳惊日月七十二掌’和‘擒鼠拜猫动鬼神三十六拳’打得你们满地找牙、哭爹叫娘,叫你们生儿子没,新婚夜不举,爹死娘偷汉,大哥跳江,小妹上吊……”
“够了吧,死丫头!”再温性的人也会被这番夹杂不驯的恶语弄火。
“不够、不够!本公主骂得还不够爽快呢!”这些话是她偷偷自侍卫那儿学来再自行发扬光大,好不容易能派上用场,又怎能轻易放过机会?更何况,前面还有一堵墙杵着,有啥可惧?“还要你每赌必输、每嫖必泄,乘舟覆舟,骑马摔马,溜鸟死鸟,入洞必场,逢坑必跌……”
“住口!”黑衣人恶狠狠地跨步向前,虎掌一伸越过金月娅便要去擒皇甫忧,“你他妈的死丫头,叫我别惹恼你日黎哥哥,却不怕恼了你祖爷爷?”
“日黎哥救我!”
皇甫忧尖叫,扯着金月娅这活挡箭牌要挡,决计不让黑衣人触及,一个要捉、一个要躲,弄得夹杂在中间的金月娅晕头转向。
“大哥,别玩了!”另个黑衣人皱着眉头出声。
“你他妈的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玩?”带头的黑衣人怒火腾腾,“今儿个我非得打得这丫头开花不可!”
“没知识也该有常识,没常识就得自己去试一试!”金月娅真服了皇甫忧,一躲一闪之际,嘴上仍不饶人,“乌龟大哥,是不会开花只会长疮的,你这么火,九成九是因为我骂了半天,忘了提到尊驾的臭臀,这样看来,你的肯定长满恶疮、流着恶脓,娘子看了拼命躲……”
“忧儿!”这会儿连金月娅都红了脸不敢颌教。
谁知黑衣人一只长臂落地,伴随一声哀嚎,随即就见他左手捧着右手倒在地上惨叫不已。
正当金月娅与皇甫忧为此呆愣之际,一个鹏鸟似的人影飞下,左右边各挟着一个傻了眼的女娃儿,轻灵跃身点足窜开,瞬间便远离了众黑衣人的视线。
“你们老大中了毒,奉劝诸位先想法子救他吧!”男人冰冷的嗓音成功地绝断黑衣人意图再追的念头。
双足离地,轻风在耳边拂过,感觉上像在做梦。男人轻功极佳,带着两个人对他,仿佛只是捉了两只鸟儿似的。
金月娅转过头想看清楚身侧的救命恩人,可清风弄发,她看不真切,只能确定那是个全然陌生的男人,年纪不大,顶多二十郎当吧!
虽然力持镇定,她却无法不颤抖或抑制恶心想吐的冲动,毕竟她从未如此飞过。
相较于金月娅的胆怯,皇甫忧却开心得像只鸟儿,嘴中不断发出咻咻呼啸声,像在呼应呼呼佛耳的风声一般。
“这会儿你可以老实告诉我们,”她笑嘻嘻的,“黑衣老大中的毒是没有解药,必死无疑的吧?”
男人瞥她一眼,嗓音不愠不火,“黑衣老大没中毒,我只是吓唬他们。”
“不会死?!”皇甫忧怒瞪双眸,身子挣了挣,“他怎么可以不死?我的小肚皮死了,非让他债命不可,你这个笨家伙,做事不干净、下手不干脆,谁让你来救我们了?杀不死黑衣老大,报不了小肚皮的仇,我绝不与他们善罢甘休!”
“我本来就不是来救你的。”他哼了声,“我只是来救金湛国皇子,你,不过是顺手。”
“顺手?!”皇甫蔓仿佛受了奇耻大辱,“本公主不希罕你的顺水人情!放手!让我回去报仇。”
“悉听尊便!”男人手一松,尖叫声中,皇甫忧由掠过的树梢头直直坠落。
“停!”金月娅不敢置信地瞪视男人,在他眼里人命竟若蝼蚁般低贱?“如果不能连同她一块儿救回皇城,那么你大可将我也扔下!”
男人不语,觑着她的眼神微有敬意。
“传言金湛国皇子软弱无能,看来传言倒不尽实在。”
语毕,他挟着金月娅翻身降下,甫落地,金月娅便推开他往来途寻找由半空中跌落的皇甫忧。
哀叫声从落叶堆中传出,此时大牙床亦已气喘吁吁的赶上,陪着金月娅在落叶堆中搜寻。
不多时,一人一豹终有展获,扶出来的小小人儿正是自半空落地的皇甫忧。
金月娅松了口气,他并不如她想象中恶劣,丢下皇甫忧前他肯定看过,确定了下头是处深堆着落叶的坑洞才放手,所以她除了脸上、手上一四示可避免的擦伤及扭伤了足踝外,大体而言,她还算“完整”。
可皇甫忧却不作如是想,右手撑着大牙床,左手靠着金月娅,檀口一开,不解文雅为何物的她,又是连珠炮似的直朝陌生男子狂扫。
金月娅原想先问她有没伤到哪里,这会儿见她中气十足用着各类匪夷所思的话语骂人,探询的话也就咽下了。
“骂完了没?”男人掏掏耳朵,漫不经心的像在听狗吠似的。
金月娅不得不对他生起敬意,方才那黑衣人老大就是被皇甫忧的“毒舌”骂得失去控制,才会着道,可现在皇甫忧用的话语远较方才还要毒过十倍、狠过百倍、辣过千倍,却只得着男人无所谓的反应。
趁皇甫忧歇口气时,男人伸伸长腿,“方才不过、顺手。将你扔下,要不,让我再‘顺脚’补一下,将你踢回方才那些家伙眼前?”
“你……”皇甫忧的声音没入金月娅捣上的手掌心里。
呜呜的声音配上皇甫忧睁大的眸子,金月娅软声哄慰着,“忧儿妹妹,你听话,这些话留在肚里温一温,待回了皇城,你想骂上多久都成,这会儿咱们先……”
话未完,她吃疼的放开手,手掌上多了个渗血的牙痕。
“别以为只有我的豹子会咬人!”皇甫忧亮灿着眸,面向男人尚未出声,颈上一痛,身子便软软倒下,瘫在男人怀里。
“你……”金月陕张着嘴,左手愣愣的握着受伤的右手掌。
“这种丫头不可理喻,你又何必浪费时间?”
男人倾身将昏厥的皇甫忧扛在左肩,右腋再挟起金月娅,朝银拓国皇城方向奔去。
而后头紧随着的,是只不知所措、伤心失了伴的小猎豹。
第三章
玄武十八年金湛国皇城
几日大雨,今儿个难得出了大太阳,是个好天气。
可皇城里一群太监宫女像群无头苍蝇似的飞来飞去,喧嚷不休。
“你说说,太子有可能上哪儿去?”
“不知道,午膳时还见着人的呀!”
“你同他提过银拓国公主今儿申时会抵达咱们皇城吗?”
“提过百回啦!我还在他书牍案头上放了无数张委托太保写的大大小小字条,他怎么可能忘记!”
“若不是忘记,敢情……”那人压低噪,“咱们太子是害羞躲起来啦?”
“这也不是没可能,”另一人摇摇头,“太子的个性大伙都知道,脾气虽好,就是……”
“就是软弱了点!”有人立即接口,跟着摇头,“好几回皇城里来了贵宾,或遇上重要庆典时,他不是闹肚疼,便是借故不肯出席。”
“可这回不同,来的是他未婚妻呀!”
“听说这银拓国公主虽美却蛮,整队人马早到了咱们皇城外,她却拗着性子不肯进城,说非得要咱们太子亲自去迎接,才肯进城。”
“这下可惨了,整队迎宾官员陪着公主僵在城外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