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乍然相逢,他看见她笑了,她惯常无邪却又勾魂的笑容!
“你为什么不陪我?”有点儿兴师问罪的意味,她皱皱鼻头走向他,神情自若修长纤腿跨开往他腿上坐定,身子前倾,坐定后,两腿还微微摇晃着像在坐翘翘板似的,她声音娇女敕,“我好想你!”
她的动作稚气得很,得到的效果却全然无关稚气两字。
他笑了笑压内骚动,“你没别的衣服可以穿吗?”
“我喜欢穿你的,”她笑了笑无所谓,“有你的味道。”
“闻了一夜还不够?”
“不够!”她倾身咬他耳朵,咯咯笑着,“我还要!”突然她嗅了嗅空气,有点儿不敢置信,“你会抽烟?”
“很少抽。”他浅笑,“除非很烦。”
“别抽了,当心没命。”
“有些东西戒不掉,”他看着她,有些无可奈何,“即使明知可能因此殒命,却依旧割舍不了。”
她不说话敛了笑,伏在他胸膛上倾听着他的心跳。
当目光游移至水槽上方小小灯光下头的墙上时,她遽然起身靠近水槽边,沐玄思在那块墙上大大小小贴了几近满墙的相片,飞鸟的、静物的、人物的、庙宇的、山景的、特殊处理效果的……而居中几张是一个女孩,一个坐在湖边石上泼溅着水花的女子。
是她!是那日在台东竹湖山区玩水时的她。
原来那天他不全拍着他的鸟,他还不动声色地拍了她。
他的技术很棒,竟能将那股晨雾氤氲的微晕拍了出来,还有那正在飞扬的水珠,一颗颗圆润光滑地映着晨曦停留在空气中,至于她,菱菱从不知道原来当她全心嬉戏时,脸上会绽出如此动人的神采,像个淘气至极的孩子。
他将她那股古灵精怪老想着捉弄人的坏气都捉到了相纸上。
“状似无邪却又性感诱人至极!”沐玄思也不知是何时踱至她身后,他自她身后环紧她,悄悄开了口。“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以前的你对我而言近在眼前,却似乎永远遥不可及、无法触抵,可现在你虽然真真实实靠在我怀里,却又即将是别人的,”他叹口气,“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她倚在他怀里沉默着,半晌后,她转过身伸手环住他的颈项,如果她不能给他什么,她至少可以给他回忆。
“玄思,爱我!”她认真凝着他。
他看着她不说话,片刻后,他的手缓缓爬进她宽大的衬衫内,看着动人的一丝丝灼焚起她原本稚气的脸庞,她向来诚实,无惧于表露她的感觉,她喜欢他的碰触,她喜欢他的身躯一如他爱极了她的,两人缠绵时,他宛若是她的神,她全心信任他的引导带领,欣然承受他对她身子的激情宠爱,并自然而热烈地响应着他的需索。
她缠紧他,娇嗔而轻柔的申吟在小小的暗房里轻轻扬起,勾紧他的心魂,倾,他用力吻住她。
★★★
菱菱埋在棉被里笑着对他呵痒,沐玄思则用他精壮结实的身躯予以反击,他们如往昔般嬉闹着,不同的是,地点不在球场,不同的是,两人身无寸缕。
“久久,你在被被玩吗?”一个小女娃的娇嗓硬生生介入,“婕儿也要!”棉被下一切动作停止,沐玄思探出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床前一条胖胖粗肥小腿已然半攀上床沿的小女娃。
“纪婕!”沐玄思爬出被窝,拎起床旁大浴巾环住重要部位,回过身他用棉被掩紧床上的菱菱,这女人,他竟然看见她微颤着身子忍住笑。
她居然在笑!
“小家伙!”沐玄思抱起近四岁的小女孩,阻止她欲往床上探索的念头,“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
“你姐夫的工作刚好告一段落,所以就提早回来了。”
声音来自沐玄思房门口,那儿站着沐玄思的姐姐沐采思,虽怀了近五个月的身孕,采思依旧纤细柔美一如她瓷女圭女圭的称号,扫视沐玄思紊乱的房间一圈后,采思凝目看着这个小了自己三岁的弟弟。
“我从隔壁过来,爸妈和你姐夫还在纪家,”她瞥了眼沐玄思床上的隆起,向女儿开了口,“婕儿,跟妈咪去找爹地,别吵舅舅,舅舅有事。”
“不要!”纪婕一口回绝,“久久床上有猫咪,婕儿要看!”
“没有猫。”沐玄思保证,却突然忍不住笑,“是狐狸。”
“看狐狸!看狐狸!婕儿看狐狸!”纪婕更加兴致勃勃。
采思瞪了弟弟一眼,“你真想让她看吗?”她踱近他身边伸手抱过女儿,原不想多语,但还是开了口,“当过兵就是大人了,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清楚。”沐玄思向姐姐笑了笑,“你放心吧!”
“那就好。”采思不再多话,抱着女儿离去。
沐玄思一合上门,躲在床上的菱菱探出被褥,手忙脚乱地从椅子上一堆散置的衣物中找出自己的穿上。
“糟糕!大哥回来,爸一定会开始找我了。”
“怎么,不用穿我的衣服了吗?”
沐玄思一派闲适,果着的身子仍仅是围着一条浴巾,状似若无其事,心底却隐着怨火,她的手忙脚乱更使得两人关系像是偷情一般,他突然有种恶意的念头,方才该让纪婕“一不小心”打开被褥的,与其如此偷偷模模,他宁可面对狂风暴雨的谴责。
“沐玄思!”匆忙中,菱菱还是瞪了他一眼,“你想害死我吗?”
他往后落坐在沙发上,声音是闷着的。“和我一起真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她看出他的怨气,身子一矮,她半跪似地蹲伏在他眼前,轻轻吻他。
“别这样,玄思,”她软着嗓音像在抚平个闹情绪的孩子似的,“我们一起的时光是我这一生中最美的际遇,你知道我爱你,可是……”她黯了眸子,“我不能这么自私地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尤其,我不能伤害子鑫。”
“你已经伤害他了,不是吗?”他冷哼了声,“你总顾及着别人的感受,那么我又算什么?”
“你清楚你在我心里算什么的,”她叹口气,“否则昨晚我也不会自子鑫身边遁逃到你身边。”
“我不要你一时的遁逃,”他占有似地将她用力揽人怀中,“我要一世!”
她不说话只是沉默,半晌后,她抬起头看着他,嗓音有些迟疑,“如果,玄思,我是说如果……”
他打断她的话,“你想问我如果你和周子鑫结婚的话,我们这种事情还能延续吗?”他摇摇头,“菱菱,别天真了,你不是善于掩饰情绪的人,偶尔为之颇为新鲜刺激,再多几次,你的罪恶感就会盖过好奇,原先的缱绻情爱就会转为恐惧害怕与憎恶了。”
想了想,沐玄思续言,“接受现在这份工作前原有另一份外国媒体摄影记者的工作等我首肯,需要长驻澳洲。也许是我该接受这份工作暂时远离T省的时候了。”
他伸手眷恋地抚着她的青丝,“如果只能将你搁在心里头,不能自在地在人前吻你,我宁可选择远离。”
她默然不语只是抱紧他的身子不肯放手。
“你该走了,否则待会儿不论被谁看到都很难解释的。”
“你晚上有事吗?”她闷着声音。
他点点头,“有工作。”
“在晚上?”
“那种地方只有晚上有题材。”
“什么地方这么神秘?”她偏着头满心好奇。
“红灯区!”他对她眨眨眼睛。
“好好玩,我也要去!”她圆睁着双眸一脸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