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急急摇手解释,“玄思少爷说在家里地下室弄了个暗房,人在里头忙,我看他那个样子可能连饭都忘了吃,吃完西瓜,他问我你上哪儿去了,我跟他说你和先生太太去跟周少爷家人谈婚礼的事情,他没说话笑了笑,起身去洗手,就在流理台边念起这首诗。”
菱菱咬紧嘴唇,不说话。
“他念第一遍时,我根本听不懂,”玛利亚憨笑,“只是觉得他念诗时的腔调好听,就央着他多念几遍教我,还好玄思少爷有耐性,否则我才背不下来,他还教我怎么写,我的中文不好,他解释了半天,说这诗是描写一个人想念喜欢的人时的心情,”她语带娇意,“我想学好这首诗寄给在家乡等我的男朋友,让他知道我有多想念他。”
“玛利亚,”菱菱困难地出声,“隔这么远的距离谈恋爱,你不怕他变心?”
“真正喜欢一个人时哪能想得了那么多,”玛利亚有些羞赧,“与其费脑筋去想他何时会变心,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在他爱你时珍惜这份感情?”
“玛利亚!”菱菱摇摇头,语带佩服,“你很勇敢!”
“我不是勇敢,小姐,”玛利亚笑了,“我只是比较笨,有时候少想一点、笨一点过得会比较快乐。”
转过头,玛利亚在水龙头下冲洗着拖把,一句句“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轻哼着,菱菱握紧手上果汁,急急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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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菱永远记得当她告诉沈彤,她决定和周子鑫到饭店过夜时这女人的反应。
这女人夸张又兴奋的模样倒像是她自己要去和人偷情似的,可菱菱却不得不告诉她,因为她需要这个军师的点子,告诉她该如何准备这一夜。
周子鑫先是陪她去看了国家歌剧院的芭蕾舞剧——吉赛儿。
一个下午都在手术室里忙碌,菱菱倒是轻易地原谅了他在她看得感动落泪时发出的轻鼾声。
反正他将会付出一辈子的时间赎罪,这些小事她都会帮他记在账上的。
出了剧院,中正纪念堂的夜,顶头上是微明的月,夜风习习,伴着花气,菱菱挽着他的手臂,一脸若无其事停身看着他,开了口。
“我跟妈说了今晚不回家。”
“不回家,你睡哪里?”周子鑫有些模不着头绪。
“陪你过夜。”菱菱的眼中有着干坏事的兴奋,“住五星级饭店。”
“菱菱”周子鑫用力敲脑袋,刚刚睡得太沉,他一定是还没清醒,“你说什么?”
“这种事情你要我再说一遍?”菱菱睁大眼睛,“我虽不是淑女,好歹也是个女生耶!”
“菱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太清楚你的意思。”周子鑫有些结巴。
纪菱菱吸口气,一字一字朗着声音,“周子鑫!我要和你开房间做的事,你去不去?”
散场时的人群原是嘈杂不清的,这会儿两人周围得着了片刻宁静,不过随之而起的伊伊唷唷窃笑声让周子鑫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菱菱也笑了,笑弯着腰,打从沐玄思的事情困扰她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敞怀而笑,这样的开心却是为了见着周子鑫的困窘。
一直到进房前,菱菱都维持着她的笑意,直到进房后看见放在两人眼前那张占了房里一半空间的大床时,才敛起笑容。
两人嗯了半天,谁也不敢先说话,周子鑫随意按着电视遥控器,菱菱拿出方才在便利商店买的红酒,想起沈彤的叮咛。
“一定要有酒!”沈彤斩钉截铁,“酒能助兴、酒能乱性、酒能失身,喝酒后彼此愈看愈顺眼,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菱菱,”周子鑫有些疑惑,“再过几天我们就要结婚了,你何必非要赶在结婚前玩这种游戏?”
“不是游戏,我是认真的,”菱菱递给周子鑫一杯酒,至于她自己的则咕噜噜一口灌下,喝得太急,末了还打了个嗝,“沈彤说婚前要先试试,之后才能适应,结婚那天千头万绪,身心俱疲,会影响品质,我不想在那种情况下仓卒献出初夜。”
“试了又能如何?”对于未婚妻异于常人的思路,他向来无能为力,浅酌手中的酒,他耸耸肩,“如果试了不适合能改变主意吗?所有事情都已经备妥,箭在弦上,菱菱,夫妻之间房事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忠诚、互信、相互扶持、彼此体谅才能携手到永久。”
“你说得都有理,”菱菱放下酒杯,酒意上升,她的面容已然微醺,双手交缠在他的颈项,她挂在他身上娇笑,“可是我还是想要先试试。”
周子鑫叹口气,放下杯子,佳人投怀送抱,就是圣人也捺不住,何况她又即将是他的妻子,倾他正想吻住她,她却猛地跳起,一头撞上他的下巴。
他捂着下巴嚷疼,却见菱菱歉疚地笑着奔到门边,“忘了重要东西!”
她推开门跑出去,气喘吁吁回来时,手上多了包从便利商店买回来的东西。
“!”菱菱拆开盒子好奇地取出研究打量,“我问超市小弟哪种牌子最好,他问我所谓的好是要舒服、刺激,还是要安全?”她摇摇头,“子鑫,看来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光是个就有这么多学问。”
菱菱笑得诡异,“那家伙还问我介不介意用有颗粒的,我傻了半天,只听过感冒胶囊里有颗粒的,没想到也兴这套,这上头没有使用说明,我可不敢再去问那个一脸怪笑的小男生,你得自己想办法。”
周子鑫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这丫头让人好气又好笑。
一个小时过去,周子鑫才发现菱菱的忧心不是没有道理,对于亲热的事情,她似乎很难融人情绪,他才吻住她,她就跳起身来说忘记洗澡。
“这是一种礼貌!”菱菱用力合上浴室的门扔出话。
好不容易两人各自梳洗完毕,全身漾着香气,她又嚷着没有情绪,看完饭店付费频道的日本AV成人片,周子鑫混着酒意,全身热气渲腾,攫着菱菱抵近身前,她竟然支支吾吾地说:“音乐!没有音乐她无法集中精神。”
周子鑫叹口气将床头音乐声量调大,转过身,他那方才兴致勃勃嚷着要来开房间的未婚妻,像只无辜老鼠似的缩在床角,张大眼睛。
“你的考量是对的,你真的有点儿不对劲,”周子鑫将她拉近身边,耐性地柔着嗓音,“提早让你习惯这种事情对我们未来也是种帮助,你乖乖地什么都别想、别做,放心将你自己交给我,好吗?我爱你,不会为难你,如果你不舒服,我们随时喊停。”
菱菱乖乖点点头,闭上眼睛,子鑫是对的,她太紧张,一切都会没事,很快就会过去,她会习惯他的接触,就像习惯玄思的一样。
昏暗柔美绝佳的气氛笼罩下,周子鑫吻住菱菱。
一切原是那么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合情合理的安静。
直到一个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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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半,夜阑人静,社区里一切静谧,只有沐家后院小篮球场上,一个跃动着的人影兀自不歇。
幸好沐家庭院够大,这样的声响才不至于扰人清梦。
盯紧篮球架,沐玄思全神贯注,一球接着一球射进篮筐,他持续着这个近似无意识的动作,那么全心地投入,恍若执行的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情。
他不愿思索,全心盯着球,那样的全神贯注,直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这么晚了还不睡?”
沐玄思出了手,僵住身躯,这一球偏了没能进篮,他没再去搭理那个滚远了的篮球,转过身他看见那个抱着双膝圆睁着无邪双眸,趺坐在草地上看着他的女子,她的脸上泛着潮红,是喝了酒的那种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