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韩黎这小娃儿,荆柔眼中满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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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焰知道这肯定是场梦。
虽然他常会梦见她轻柔柔地笑依在他怀中,并肩晃荡在银色的大海。但这个梦真实得叫人不敢相信!
他的小宁儿贴近他沉睡中的身子由他的眼一路吻上他的唇,一如他当年吻她一般,最后她的唇来到他的耳旁轻语,“你答应我十年的,你可不能失信。”
她的吻轻如羽翼,注着她的思念与深情。
“焰!我想你!”他的耳畔是她甜软的声音。
“你在哪里?我该上哪儿去找你?”他分不清是梦中的他开的口,还是他真的发问了。
她轻笑,在他耳畔呵着气,“你那么聪明,我可不信你找不着我,我会等你,等那个叫黎焰的男人。”
“宁儿!”黎焰大叫一声,努力挣月兑昏沉神智,坐起身来,向前伸手一捉,却只捞着满掌的冷冷空气。
“又是梦!”他心底喟叹,摇摇头望着空无一人的寝宫,蓦然他察觉空气中似有若无的甜香,难怪他会睡得如此沉,学武之人本应容易警醒,却有人趁他熟睡时潜入,施了份量轻到难以察觉只是让他睡得更沉的迷香。
猛然寻思,这种情况似乎不是第一次,他总能如此清晰地梦见她!
以往他总以为是自己白天处理政事太累,才会如此沉睡难醒地作着梦。
是宁儿!宁儿来过!
方才他仿佛见着一抹身影出口窗外掠过,他起身披件外衫,推开寝宫房门。
“皇上!有事吗?”内侍急急上前探询。
“你可曾见到有人来过我寝宫?”
“不可能吧!”内侍一副深恐被砍头的模样,要命!他方才不过打了个盹,让圣驾知道了还了得?他戒慎恐惧地压低头,“小的自子时接的班,在您寝宫外不曾阖眼,并未见到任何人来过!”
黎焰遣退内侍,举步往外行去。
“皇上,夜深露重,您还要上哪儿呢?让小的陪您去巴!”
“别管我,我想静静。”
黎焰挥挥手,一脸威严退去内侍,他素来说一不二,所下命令谁敢不从。
他向着印象中方才影子消逝的方向追去,半晌后他停下脚步,是懿蔷宫,他站在懿蔷宫阉外。
多年后黎焰终于踏进这个黎罡在位时的禁地,自宁儿不见后,这座园子整个荒废下来,他不许人住,不许人拆,却又没有勇气来到这儿,因为这儿的一草一木会让他对她思念欲狂。
他知道后宫的人都称这个荒园为鬼域,各种荒诞不经的传闻使得这儿无论黑夜白昼均乏人问津。
园子里的蔷薇因为少人打理,生得茂密杂盛,生气盎然,远离人群对它们该是种幸福吧!他的宁儿是否也是如此?黎焰心头喟然。
柔亮的明月是他惟一的照明,黎焰默祷,十年前这个当了他与宁儿婚证的神只,今夜可也要帮他寻着她呀!
黎焰跨过层层茎棘围成的天然屏障,渐渐步人圈子中心,他看了又看,探了又探,却始终毫无所获,难道他猜错了,一切只是个梦?他又让自己愚弄了吗?所谓身影不过是他思念她产生的幻觉罢了。
来到懿菩宫中,一屋子的蛛纲密艽显示无人进出的事实,他只得转身回到园子里继续寻觅。
涓涓水声引起他的注意,水潭的水不够清澈,他走近冷泉瀑下,伸手掬水而饮,却在靠近瀑布下缘软泥上发现一个浅浅足印。
他精神一振,潜身入瀑布下迎面酌却是一堵长满青苔藤蔓的石墙。
石墙,他斗然心生失望,那只是一堵石墙,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他告诉自己,不可能什么都没有,他伸出双掌贴近石墙,闭上眼像个盲人般仔仔细细地缓缓模索探触,良久之后,他终于触着一条细到不能再细的间隙,他心跳如擂,施起内力推向间隙,石墙露出一条缝隙,他潜身进入缝隙密道,这小径幽冷冷地淌着水声,阗黑冰冷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出来得仓卒,他身上并未携带任何照明器具。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凭着耳力已可确定密道中除了他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但他不死心,这条密道肯定与宁儿有关!
花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黎焰模着黑总算走完这条婉蜒黝黑的小径,出了密道,迎接他的是亮晃晃的灿日,原来他竟在懿蔷宫及密道中耗了一夜。
出了密道接续的是赤日皇城后山丛林,黎焰惊觉在懿蔷宫中竟有此一与外界相通的路境,是当年蒯蔷嘱人挖掘,用来里应外合歼平赤日国用的吗?
发现这个秘密,黎焰并没有太大兴奋,因为小径的尽头并没有她,没有他思念的人儿等着他,他还是见不着她。
但他可以肯定她来过,他的宁儿借由此一密道来看他,不只一次!
忆起昨夜她在他耳旁低喃的话语,“你答应我十年的,你可不能失信。”
黎焰猛力击向额心,他与宁儿成亲之夜,他在舫舟上同她的承诺袭上心头——
“要多久才有这么一天?”冷宁问。
“至少给我十年。”他亲亲她的额头,“我得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并稳固父王打下的江山后才能歇手,一国之君更替频繁对百姓不好,会造成恐慌,在我正式退位前,只能委屈你及孩子了。”
回到现实,黎焰双目亮着光。
“十年之约已届!宁儿,我必守信,但你总得告诉我你人在哪儿呀!”
黎焰本欲旋身踱回密道潜回皇城,目光却被密道旁一点小小紫影吸引,那是一条细细发带系在树梢头。黎焰跃身解下,将发带凑近鼻下轻闻果然嗅到一股阔别已久熟悉的海草香气。
他细细摩挲着它恍若揽她在怀,他想她,想她的香气,想她的身子,想她的笑声,想她的冰冷气焰,想她的一切!
最后他在发带末梢触到小小的突起,那是字,只是那细不可见的蝇头小字连看都看不清,他只能用触模的。
“东篱岛!”
黎焰轻轻念出这三个字,双目绽出的焰火更胜天上赤日光芒!
他了解她何以不愿现身,她不要一个赤日国皇帝,就像她告诉他的话,她要的是那个叫黎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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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天启三十六年,这一年为中原明神宗崩逝后的第二年,明朝内乱,最后是由神宗之孙熹宗继位。
而在赤日国中也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向身体硬朗的皇帝黎焰突然身染恶疾暴卒,国丧后,赤日国皇帝依黎焰手谕所示由肃王爷——黎焰二皇兄黎肃继任。
黎罡九子中除大皇子和三皇于早卒,七皇子因着婚娶长住帛臾外,其余各有所长,各个均为出色的领导人才,并难得地从未发生过类似于其他国家皇子互争王位明争暗斗的事情,兄弟间向来团结和谐,传为美谈。黎焰虽辞世得突然,但对赤日皇城并未影响过巨,其他皇于谨守着黎焰遗言尊黎肃为帝,全力护着赤日国的安全,致使赤日国在缺了战神及赤焰后,依旧是东夷境内最富庶强盛之境。
一日,赤日国东南境羿水滩——
这儿是赤日国对外商埠主要滩头,往东至高丽、琉球、帛臾等国,往南可至南洋蕃夷等地贩运香料油桐等物资,向来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会儿一艘高挂“帛臾”字样旗帜,富丽堂皇,可容纳百余人的大型官船缓缓由羿水滩头驶出行向大海。
这艘船的舰桥上漆满亮眼的金红两色,这两个颜色在帛臾至为尊贵非皇族者不可使用,一般人望见此船即可知乘船者必是帛臾皇族。
船上建有三层舱房,下层及舱底为船上劳动侍者居所,中层为官吏使节所用,而最上一层有着辽阔一望无际视野及顶级舒适空间的舱房就是这船的主人——帛臾国主韩震的海上居所,不过这会儿船上乘坐的不是帛臾国主,而是帛臾公主及帛臾驸马爷——黎灵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