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柔摇摇头,这小儿子容貌似绝父亲,却没有黎罡好战斗狠霸权的野心,许是自小生长环境使然,他只渴望当个逍遥自在的寻常人,可她不许,她荆柔的儿子注定要当君主,要当个高高在上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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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焰很快便同皇城里的人厮混熟昵,他成长于中原江湖这个迥然不同于赤日皇城的背景,爽朗的性格颇受欢迎。
几位兄长都爱缠着他听些中原武林轶闻,尤其七皇兄黎灵因与他年纪相当又尚未娶妻,故最爱拉着他四处闲逛。
“快!有热闹可瞧!”黎灵拉了黎焰往城里去,一路上全是人,恍若节庆。
看出黎焰疑惑,黎灵向他解释道:“今儿个是咱们赤日国一年一度的‘赤日竞花’,赤日国年满十五的姑娘均可角逐,由众人选出一位最漂亮的姑娘当咱们的太阳花神!”
黎焰陪着七哥坐在楼坊上俯瞰竞花仪式,一群姑娘经过巧装穿上赤日国传统服饰,美艳娇羞各擅其长,叫人眼花撩乱。
看着底下人群万头攒动汗如雨下,黎焰取笑兄长道:
“你这七星子肯定用了特权,看看底下的人挤得真辛苦,我们却可居高临下,端坐着舒服尽兴。”
“嘿!”黎灵不服,“我是大金主,不坐这儿坐哪?”
他犹自解释。“赤日竞花由民间商团协办,不关官府的事儿,为了贪看美人儿,你七皇兄每年可要捐不少银子。”
黎焰漫不经心往下望,顺口问:“不论平民或皇族的姑娘均可与赛吗?”
“竞花没有身份之别,只要你是姑娘家便成!不说别的,你瞧瞧底下左边那位姑娘是否有些眼熟?”
黎焰点点头,“宫中见过。”
“是喽!她就是咱们十四皇妹黎璇,今年十六,你瞧瞧,咱们妹子生得不错吧!”
黎焰但笑不语。
整个竞花赛程分为初选、复选、决选,最后选出今年的太阳花神,赤日国信奉太阳神,以日为尊,这位太阳神女将在日神殿祀奉日神一年,地位崇高,连带着她的家人也将特别受到礼遇。
“果然是由那豆腐西施夺魁!”黎灵得意地一笑,“慧眼识美人,你七皇兄年年都押中花魁!”
侧过脸他才发现黎焰意兴阑珊。
“九皇弟!”黎灵用手臂顶了顶黎焰不可置信道:“你是不是有问题?看着满地的美人儿,你怎能如此无动于衷?”
“我看过更美的。”黎焰支颐下望,眼神慵懒。
“我就知道中原地大物博美人多!”黎灵猛力击向黎焰肩头,“是兄弟的就讲点儿义气,下回你若要回中原别忘了带七皇兄,我一定要亲自去瞧瞧!”
黎焰不语,底下姹紫嫣红满是娇女敕的漂亮小泵娘,却激不起他心头半点涟漪,他的脑海里始终有个海底来的小妖盘旋不去。
他向来不羁的心首次有了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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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的清夜里,黎焰躺在红瓦上龈着月亮,虽身为赤日国皇子,但若与烈日相较,他还喜欢月亮多些。
皇城西隅亮起微弱荧火,黎焰心底泛起好奇,黎灵同他说过,那儿的蒯蔷宫是个禁区,父王最宠爱的妃子住在那里。蒯蔷妃好静,向来不许人擅入,父王事事依着她,久而久之,西隅之地便成了众人口中的禁地。
“愈阻着我,我愈要去瞧个清楚!”
黎焰顺着屋瓦潜行,几个掠身已到皇城西隅,仗着一身绝顶轻功,底下巡行的侍卫没人发觉他的踪迹。
火光来自蒯蔷宫外苑园子里,整座懿主回宫环绕着差回薇花茎——那种长满棘刺却又娇艳动人的花蕊。
蔷薇花海里,黎焰终于衬清火光来源,花丛间设有神龛,案桌上点子香烛,供桌上摆设各色鲜花鲜果,一名少女跪在神聂前对月喃喃低语,“月神娘娘!今儿个是宁儿十六岁生辰,请您庇佑娘亲与宁儿平安喜乐!”
她的声音清甜馨宁,黎焰却僵住身子,他找寻多日的小妖精竟与他同住皇城里,看她服饰尊贵雅致不像侍女,她究竟是何身份?
“是谁?”他一个失神却叫她发现踪迹,她转身眸中亮着警戒的光,待看清他的模样,寒芒倏地布满她绝艳的脸庞。
“上次同海豚,这次同月亮说话,见我却抿紧了嘴,怎么地,”黎焰浅笑地走近她,“你不习惯同‘人’说话吗?小宁儿!”
她哼了声退一步冷眼瞪他。
“我不知你是怎生进来的,劝你快些离去,别落得死无全尸!”
“我可以将这话解释为关心吗?”
“我没有心。”她冷声道,“别逼我喊人。”
“你对每个人都是这么冷冰冰的吗?”
在她扯开喉咙喊出声音前,黎焰上前轻易点住她的哑穴。
“你总是逼我使用暴力。”他箝住她的身子揽在怀里,这儿是禁地,被人看见可是要杀头的。”他假装害怕,又忍不住轻声笑起,“我真要死了,你会舍不得的!”
黎焰抱着冷宁运着轻功,几个轻场飞身出了皇城,对着她燃着炽焰的瞳眸,他笑得开心,“你们这皇城守备太差,随时会掉东西的。”
直出皇城里许,他才解了她的哑穴,但还是紧揽着她向前奔驰。
见她冷着睑,他笑问箸,“你肚子里肯定积了些怨言,干嘛不说话?舍不得骂我了吗?”
她怒然转过头不想理他,言语、武功都赢不了他,她干脆沉默到底。黎焰也不介意,只是一路前行。
他带她来到一处海堤,月光下那儿泊着几叶扁舟,黎焰随意挑了一艘,将冷宁放人舟中,解去渔人缠在海堤上的缆绳,捉起船桨向海中行去。
她再也忍不住,瞪大眼出声,“你偷人家的舟?”
他笑看她,“你还是忍不住说话了?”他一脸无所谓,“你以为我夜半三更上皇城作啥?我本就是个偷儿。”
“这样不对,”她责备他,“人家要养家活口用的东西,你不该偷!”
“原来咱们宁儿姑娘有着菩萨心肠,可为何我每次见你总是板着个脸呢?”
她别过脸不再理他,他笑了笑也不言语,静谧的夜,刚周阖黑,海水无边无际,听得到海涛声却见不着底,宁静中逶着神秘,一轮皎洁无瑕的月照着他们,满天灿然星斗仿佛伸手即可攫取,美得叫人心惊。
在银色月光下她倚着船舷望着静静的海,她从未在夜里来到海上,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海这么美!
对面传来的声响划破宁静,她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月兑去上衣。
她下意识地捉紧衣襟身子后娜,这个大胆色魔!
见她反应,他笑得邪佞,抛了句“乖乖等我”后,扑通声转身跳入海里。
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其实她大可趁此时机捉起浆划回岸上,但她深知海的可爱也明白海的可怕,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只能靠月光指引,海如同会噬人的恶兽,一个不慎便要葬身海底,她不明白她何以要舍不得这个坏人的一条烂命!
也许她不想有人死在她生辰之日。
良久,就在她对他的生死与否起疑时,哗啦一声水花激溅,黎焰冒出水面,一个跃起爬进舟里。
“眼睛闭起来。”他笑语指示她,“我要送你一个生辰贺礼。”
冷宁转过头不理,她不希罕坏人的礼。
“既然没人要,我只好丢回海里喽!”
她捺不住好奇偷瞄一下。
“好大的海螺!”她忍不住出声伸手想夺过来,他可不让,将海螺藏在身后。
“方才要给你不拿,现下要亲一个才能给。”
她冷下脸坐回原位,别过脸不再理他。
“小气,又不是没亲过!”他追她,将那皎美洁白的大海螺塞进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