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她竟回啄他的唇,红扑扑的脸上还带着甜笑。
看来,他被当成了小兔子。
他抬起头,无声地笑了,笑容里有一丝邪气,还有几分得意。
“你可以张开眼睛了。”
她依言睁开眼,怀里已多了一只巴掌大的兔子。
“给我的吗?”圆圆的大眼直望着他,眼中满是希冀。
“嗯,既然你的兔子害我赔了不少钱,我就给你一只兔子,让它帮忙把你欠我的钱吃回来。”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眼中漾着宠爱。
“谢谢。”她绽开笑颜,一手抱起一只兔子,开心地把它们凑到脸颊旁磨蹭。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其实他真的不是那么可怕。
第五章
“栀子,老大到底哪时回来?”唐焰刀臭着一张脸,不耐烦地在颐风园的凉亭中踱步。
“二少,您不到半个时辰已经问了十几遍了。”栀子扳着手指数了数。
他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只会站在这边吗?还不快去把你主子找回来。”
“公子吩咐了不许找他,奴婢只是听命行事。”她抿嘴一笑,乌眸轻眄,“二少,您都来这么久了,四少怎么还没到呢?”
他哼了一声,拣了张石椅坐下。
“我一听老大找我,骑上快马就赶回来了,那家伙却和他的美人们纠缠不清,这当口只怕还在温柔乡里。”
“四少不会那样吧。”栀子刚说完,立时眼尖地瞧见一个人影,喜道:“啊,四少来了!”
“在说我的坏话?”
唐月剑带着微笑,徐徐走进凉亭,顺手摘下凉亭旁的芙蓉,手腕一动,邢朵芙蓉便安安稳稳地插在栀于的发髻上。
她习以为常地淡淡一笑,“二少和奴婢正候着您来呢。”
“是吗?”他在凉亭落坐,目光流转,瞥向唐焰刀,“可是我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在说我的闲话。”
“这叫实话实说。”唐焰刀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
唐月剑不以为意地笑笑,转而问栀子,“大哥人呢?”
她还没来得及答话,有人已先做了回答。
“在这里。”唐回风神色愉悦地跨进颐风园,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老大,你看起来很愉快嘛!自己出去逍遥,却让我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未免太不够义气了。”相较他脸上的笑容,唐焰刀却憋了一肚子闷气。
“我以为你会再耽搁几天,怎么想得到你会回来得这么快。”眉一挑,唐回风问栀子,“怎么不准备些酒给你二少呢?”
“公子,您忘啦,是您规定二少一年最多只能暍三百坛酒,免得伤身,二少今年的份早已经暍完了。”
唐回风一脸的恍然大悟,促狭地望着唐焰刀,“难怪有人火气这么大,原来是酒瘾发作。”
“老大,你再继续提酒,我可要预支明年的三百坛了!”唐焰刀咽了咽口水,只觉肚里酒虫直叫嚷,赶紧转移话题,“你叫我回来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那件事。听说你为了不想参加芙蓉花会,特地躲到别苑去。不怕事情出纰漏吗?”原该是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却因为唐回风脸上的笑意而添了调侃的意味。
“没办法,只要想到家里多了一堆扭捏作态的千金闺秀,我就浑身不对劲。真不知道女乃女乃在想什么,主意变来变去的,之前明明说是帮你找老婆,结果连我也遭殃。”唐焰刀眉头皱得死紧,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
“大事为重。”唐回风右手搭着唐焰刀的肩膀,笑道:“其实你根本不必躲,因为应付她们只需要做一件事。”
“哪一件事?”
“把月剑带到她们面前。”
“哈!不错不错!”唐焰刀拍掌大笑,猛然醒悟。
望着豁然开朗的兄长,唐月剑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笑,“你现在才想到吗?”
“现在想到也不迟。”唐焰刀瞪了弟弟一眼,吁了口气,“有你在,那些女人根本没空来烦我,这两天我真是自寻烦恼。”
“闲聊得够了,谈谈正事吧。”为免他们兄弟阅墙,唐回风笑着导入正题,“我不在的这几天,事情还顺利吧?”
“当然,这种小事情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唐焰刀撇撇嘴,颇为不屑,“那老头还想在我身边安排奸细,可是一下子就被我揪了出来,再送他一颗腐骨化血丸,他就变成一条听话的狗,按着我们的命令把消息传给那老头。”
“他不只在你身边安排奸细吧?”
“我身边也有。”唐月剑攀下一朵芙蓉,拿在手中把玩,“不过她自己向我泄漏了老头的阴谋。”
“你怎么处置她?”唐回风双眉一挑,颇感兴味地看着他。
他将芙蓉凑到嘴边吻了一下,但笑不语。
唐焰刀冷笑着说:“我说呀,那个老头根本是个大笨蛋,居然笨得派女人到他身边卧底!”
对于唐焰刀的这番评论,不只唐回风和唐月剑点头赞同,连一旁的栀子都深有同感,心中暗想,派女人去接近风流的四少,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苞着,唐焰刀又问:“老大,既然我们已经确实掌握了老头的阴谋,为什么不直接揭穿他,让他受家法的处置,偏要这么麻烦的兜圈子?老是派人拦下他写的信,换上我们另外写的信,或者拦下对方给他的信,换上我们写的信……这么久了实在是很无趣!”
听完唐焰刀的抱怨,唐回风笑道:“前阵子你不是老说日子太无聊,现在有事让你做,不好吗?”
“我要的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不是他那种笨蛋。”唐焰刀皱着又黑又浓的眉,轻蔑地哼道:“像他那种货色就好像是虱子,我用两根手指就可以把他捏死了。”
“就算是虱子,让它咬上几口也是会痛的。”唐回风淡淡一笑,拍拍唐焰刀的肩膀,“你暂时耐着性子吧,想想信被掉包之后,他请的杀手要杀的就不是我们而是他;能够让他花大钱请人杀自己,难道不有趣吗?”
“有趣是有趣,只是总觉得不够痛快,太便宜他了!”
“由我们解决他,终究不如让他自作自受。何况他到底姓唐,事情一揭穿,家里不少人都会受到波及,所以势必要让影响降到最低,我们现在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只有继续忍耐。”唐焰刀耸耸肩,表情有些无奈。
唐回风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其实,原本我也曾考虑过是否该直接揭穿他,但心中有所顾忌,最后还是决定作罢。”
“你是担心……”话到嘴边,唐焰刀却不再往下说,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唐回风,“你看看这封信,这是今天早上拦到的。”
唐回风接过信,越读眉头皱得越紧。
看完后,他神色凝重地问:“凛霜看过这封信了吗?”
“还没有。”
“没有正好。”他把信交给了一旁的栀子,郑重吩咐:“你立刻进屋去把信烧了,灰烬洒到屋后的池子里。”
栀子恭敬地接过,回身要往屋里走,突然眼前闪过一道人影,手中的信便不翼而飞。
“三少!”她惊讶地望着来人。
“三弟,那封信没什么好看的。”唐焰刀立刻走下凉亭,意图取回唐凛霜手中的信。
唐凛霜双足后弹,瞬间退到丈余之外,随即抽出信纸展阅。
看完后,他神色漠然地将信放回信封里,向来冷傲的面容此时更犹如覆着一层万年寒冰。
“原来,他第一个要杀的是我。”
冷冷地说了一句,手一扬,他把信丢回给栀子,转身欲走。
“三弟!”唐回风唤住他,快步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衷心劝道:“你别想太多,免得困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