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皓刚想说她没有敲门,但看到她脸上奇怪的表情后就打住了。她怎么了?表情这样奇怪,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似的。明明刚才她的心情还好得像中了彩似的啊。
外面的人也在奇怪她的举止,都探头看了进来。
“可以。”赵世皓把报纸递给她。
“谢谢!”温绿绮接过报纸还不忘道谢。
慢慢地翻开报纸,她怕太快看到自己怕看到的名字。好怕,所以翻得很慢、很慢。找到印有乘客名单的一版,她的心在狂跳不已,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才敢去读上面的名字——
何子然的名字映入了她的眼帘!只有这一刻,她发现自己那么讨厌看到他的名字。绿绮好像在寒冬腊月里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颗心直往下掉、掉向没有底的深渊。
她咬住下唇,脸色苍白得像纸,额上竟泛起汗水,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滴在报纸上。子然,怎么可能?老天,你真的瞎了眼,怎么可以这样捉弄人?!死神,你怎么可以狠心地把这个年轻的生命带走?!一个善良的人,为什么没有好下场?难道真是应了“好人没好报”的话吗?
“你没事吧?”赵世皓看着咬着唇落泪的温绿绮,担心地问。她看起来好脆弱,好像随时会倒下似的。
“子然……”温绿绮说不下去了。
“小心。”赵世皓看着温绿绮摇摇欲坠的身体,站起来想要去扶她一把。
他迟了一步,在他还没有来到她身边的时候,温绿绮已经像一团棉花似的瘫倒在地上,头撞到旁边的椅子,发出一声响声。报纸散落了一地。
“叫救护车。”赵世皓大声地叫醒外面看呆了的人。
“是!是!打电话叫救护车!”外面的人终于清醒过来,紧张地乱成一团,有人连忙找出驱风油跑进来:,
赵世皓把倒在地上的温绿绮抱起来,在一边的沙发上放平,解松她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
“打开窗。”赵世皓沉着地吩咐,手按住温绿绮的人中穴位,却不见她有苏醒的迹像,脸色苍白得吓人。
“这是白花油,涂一点。”有人拿着一瓶白花油,拧开盖递过来。
可是涂了白花油她也没有醒过来。有人去拿冰块,用毛巾包着敷在绿绮头上撞伤的地方。
电话响起来,有人过去接听。“经理,电话。TOM打过来的。”小冰举着电话叫。
“告诉他,我没时间。”事情看来没有想象中的乐观,赵世皓看着呼吸微弱的温绿绮,烦躁地说。
“哦。”郭小芬忙婉转地告知那一头发生了什么事以至经理不能接听他的电话。
“该死的,救护车来了没有?”赵世皓叫。
“差不多了吧,”有人小声地回答,从来未见过老大如此急躁的模样,有点怕。
不能这样等下去,温绿绮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不再等了,赵世皓横抱起温绿绮准备送下楼去。
“小芬,你跟来帮忙。”
把人送上呼啸而来的救护车,赵世皓才松了一口气,请小芬跟着去医院,想想郭小芬身上可能没有带够钱,于是自己也跟着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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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绿绮被送进急救室,赵世皓被叫了去交押金。
办好手续,掏出手机打到航空局询问有关何子然的消息。回答没有找到尸体,表示还有生还的希望。不过冬天,就算掉下来时没受伤,如果搜救不到,生还的机会也很渺茫。
“病人已经苏醒,不过情绪很激动。麻烦家属进去安慰一下,”医生出来对赵世皓说。
“谢天谢地。”郭小芬低声说,两人忙跑进急救室去。
“让我走,求求你们,行行好,让我走。”进入急救室,看到两个护士正在抓住疯狂叫喊挣扎的温绿绮。
“求你们,子然他在等着我,他还在等着我去见他。放开我,好吗?”温绿绮停住挣扎,静下来抬起被泪水纵横的脸看着那两位限制住她的护士。那哀求的眼神,让护士都不忍地侧过脸。
“子然,你不可以死的。你说过要被我唠叨一辈子的。你怎么可以背弃你的诺言?你不可以死,不可以。”她心力交瘁地哭着。
“我要去找他,说不定他已经回来了。”乘大家不防,地一把挣开四只手,跳下床就向外跑。
“听我说,我打电话去查过了。没有找到子然的尸体,至少证明他还有生存的机会?”赵世皓抓住向外跑的温绿绮,柔声地告诉她。旁边的郭小芬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了。
“你没有骗我?”绿绮抬起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着赵世皓问。”没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伸手压住输液针口,不让血液再往外冒。
“经理,带我去看看好吗?”这个时候,只有他。
“好,但你得先让护土绐你止血再说。”赵世皓从没有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重要、如此的被人需要。当她用恳求、信任、依赖、脆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很重要,心隐隐地觉得有什么沦陷了。
“我要见子然,我等着见他已经等了许久许久。”温绿绮看一眼满是鲜血的手,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好像正在流血的针口不是在自己的身上似的,目光重新投注在他的脸上,告诉他,她等了天长地久那么长的时间,不可以再作一分钟的等待。
“你总不能让他看到你这个样子吧?会吓到他的。”赵世皓故意上下地打量她。
“是的,我总不能这样去见他。我该怎么办?”温绿绮没了主意,忙问眼前她最依赖的人。
“乖乖地听护士的话,她们会帮你弄好的。”他的下巴努努旁边的护士。
“不,她们只会限制我,不让我去见子然。不要。”温绿绮惊恐地扯住赵世皓的衣下摆不放,神色慌乱得有如逃兵。
“带她到病房,给她打镇静剂。”医生进来开口。这种受重大打击的病人最麻烦、也最危险,不小心的话可能会精神错乱。
“经理。”温绿绮抬头看着赵世皓。
“来,跟我过去。找个房间整理好你自己。你看你的头发,乱得像鸟窝。”赵世皓伸手揉揉她的短发,轻松地说。
他揉她头发的动作很像子然,那种被宠爱的感觉也像子然给她的感觉。温绿绮迷糊地点头,任赵世皓牵着出了急救室。
经理还真有两下子嘛。郭小芬一直都被闲置在一旁,光是看着。
“你先躺一下。你的脸色很苍白,让护士为你打针,再休息几分钟,好不好?”
“好。”意识变得浑浑的,她已经很累了、乖乖地伸出手让护士在手臂上扎了一针。
“你别走,好吗?”在睡之前,温绿绮迷糊地问赵世皓。眼神全是请求。
“睡吧。”赵世皓没有回答,只让她快快睡觉。
“你叫经理,是吧?”有个护士进来问赵世皓。
“不是。我叫赵世皓。”见鬼,全都是拜床上的人所赐,记得以后要她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叫他的名字。
“对不起!你是病人的家属吧,医生想找你谈谈病人的情况。”护士暗暗地吐吐舌头。刚才听到病人叫他经理,她还在想他的名字怎么那么怪。
“我不是病人的家属,我是她的上司。”今天的事做到此为止吧,他这个做上司的做得已经够多的了。公司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这样啊,请问你需要了解一下病人的病情吗?”
“我还有事,我会通知她家人来的。”赵世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