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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盟 第3页

作者:成谜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又下起雨来。她出门时,也没带伞,从学校到她住的地方,只怕要走上十几分钟。葛薇兰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大雨如注。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她将心一横向雨中冲了出去。

她住在玉林南路,与学校隔了一条街。走大道要十五分钟,若是穿小巷,最快也要十分钟。今日下雨,她弃了大路不走,专捡小巷子走,只求快速回家。

路过光华街口时,她听到“踏踏”的声音。夜晚安静,雨中更是多声,开始葛薇兰也没有留意。只是那“踏踏”声越来越明显,她向光华街望去,借着橙色的昏暗街灯,看到大雨中竟奔来十几个人。远处钟鼓楼正敲着半点报时,九点半了。葛薇兰心里扑通地跳个不停,她定了定神,正打算赶快回家。

才一转身,便觉得有一股热气氤在身后。只听到身后有人说:“不要叫。”她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当然,她只有乖乖地不动。

用脚指头想她也清楚啊。每日早上买报纸,可不是白买的。报纸上不是总说,某地、某地发生混乱,某人、某人被人挟持。她每日哀叹世风日下,想不到今日竟荣升为女主角,可惜不知道是否还能买到明晨的报纸。

梆薇兰急中生智,忙说:“我是学生,没有钱,真的。”她不敢回头,只是扬起手中的小包,证实她所说之话可信。

那人似并不感兴趣,她听他问道:“你家住在楼上?”

若不是颈边有寒气冰冷透骨,葛薇兰一点也不相信,这是个歹徒。因他说话声音极细,似有气无力。她顺从地点了点头。

“上去。”

梆薇兰乖乖地照做了,她住二楼。房东住在一楼左边。经过一楼的时候,葛薇兰以从未有过的虔诚,期待房东太太能突然开门而出。葛薇兰在这里住了大半年,因房东太太突然涨了房租之后,她便没有那么多钱来交房租。白天她极少在家,所以,有时她回来得晚些,房东太太便会探出头来,像例行公事一样问一下房租的事。她已经决定要搬家了,在搬家之前,房东太太不是更有理由多关心一下她的房租吗?

直到她慢吞吞地上了二楼,房东的门还是紧闭着。她完全绝望,颤抖着手去拿钥匙。她更多是在揣测,他想干什么?

身后的人似乎意识到她的想法,她听他说:“我不会伤害你,我保证。”

当电灯“啪”地被打开时,他关上了门。葛薇兰听到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她不由得转过头去。那人重重地倚在门边。她定了定神,以为自己眼花,气一个人可能气到眼花而看到他吗?她眨了眨眼,确信看到的人的确是他时,葛薇兰的怕害,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原以为抵在她颈边的是一把尖刀利刃,他拿在手中不过是一支钢笔。他似乎也认出了她。她还没有来得及发问,他就对她说:“我没有力气与你解释。”

梆薇兰瞪大了眼睛,这个人——蛮横又无礼!她“嚯”地站了起来,手压在门把上,她现在有权利赶走她并不喜欢的人,因为这是她的房间。

此时,楼下传来阵阵吵闹声。因为是二楼,所以听得还算清楚,葛薇兰屏气敛息,只听楼下有人说着——

“光哥,还要再追下去吗,再远就是青玉巷了,他的人也许已经收到消息。”

“应该就在这附近,他中了招,走不了多远。”

“分头找一下。”

梆薇兰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她握在门把上的手微有些颤抖。她完全不明白状况,唯一明白的是,他们要找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他。寻仇?作恶?她低声问他:“你杀人还是放火?”

范丞曜冷冰冰地回她:“杀人如何,放火又如何?”

梆薇兰失神片刻,感到他的手覆盖在她压住门把的手上。这个登徒子!她还未叫出来,他便唔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葛薇兰听到有人在门外的声音。

“有几道门?”他突然问她,他原以为他们应该不会找上来才是。

“什么?”

“出口?只有这一个吗?”他定神看着她,“如果他们进来,你想办法赶快离开这里。”

你有这般好心?葛薇兰将信将疑,美目流转。这让范丞曜心里一刺,怎么突然有这种异样的感觉?他转过头去冷若冰霜地说:“我是怕你到时候碍手碍脚。”

梆薇兰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可现在并不是与他辩论的时候,葛薇兰听到外面的人说:“光哥,上面没人。”

……

那些声音渐行渐远,好在他们并没有进来。葛薇兰松了口气,突然觉得灯光转暗,有个重物向自己靠了过来。

第2章(1)

范丞曜第二日早上醒来,觉得头昏脑涨。右臂发麻是迫他醒来的主要原因。他试着抬起右臂,竟发现葛薇兰坐在床边扑在他的右臂上睡着了。他一时为难,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天色蒙蒙发亮,窗外听到有清晨的鸟鸣。范丞曜偏过头去,看到葛薇兰熟睡容颜。从这个色度看去,她的睫毛如扇一般覆在脸上,鼻翼因呼吸而微微起伏。

范丞曜忆起,他昨日好像昏了过去?他只是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并未完全失去知觉。她在这里坐了一夜?

为了不让右手完全麻目,范丞曜握了下拳头,肌肉牵动。

梆薇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天亮了?”她含糊地问,从他右手边移开,扑睡的姿势未变。

虽然依旧觉得有些不适,范丞曜还是从床上跃了起来。他拉她起来,说:“到床上去睡。”这间房子里设备简单,一张书桌,一排书架,一个柜子,一张床。他睡了她的床,她自然没有地方睡。

梆薇兰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范丞曜没有办法,只得去抱她。她倒是乖乖配合,搭上被子,自己卷了进去。范丞曜淡淡地笑了,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他低下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翻身,不答,睡得死。

他似有意与她周旋,扳过她的肩,再问:“叫什么名字?”

她闭目,眉头昆锁,好似做了个讨厌的噩梦。他与她正面相对,她的皮肤白皙,透着一点粉色。眉如远山,鼻子并不挺,顶多算得上是小巧,几缕头发覆在她的脸颊上。

他知道大概他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但希望她能听得到他所说的话。他说:“我现在要离开这里,晚上我再找人过来。”找人过来怎样?真是奇怪,他说完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想怎样?报答她?给她一笔钱,抑或是为她做一些,她无法办法,而他可以为她做到的事?范丞曜皱起眉来。

他小心地关上门,出了房间。路过一楼的时候,听到人说话:“葛小姐。”

房东太太从一楼冲了出来,她原以为是葛薇兰下楼。当她看到站在楼道上的范丞曜,瞳仁有放大的趋势。他是上楼,还是从她房间走出?孤男寡女?留宿?!

她咳嗽了一下,好像她刚才那么大的声音叫住梆薇兰,不过是早上在吊嗓子一般。她转身欲走,范丞曜问:“有事?”他总算知道她姓葛。

房东太太尴尬地笑笑,“以为是葛小姐下楼来,那个……只是想提醒一下她,关于房租的事情。”

房租?范丞曜抬头向葛薇兰的房间看去,问:“她欠房租?”可是他现在亦身无分文,他对房东太太说:“我晚些时候找人送过来。”

他说的晚些时候,以他自己的计划,应该是在那日傍晚。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范丞曜回到了青玉巷,才发现阿笙已带着人去找华商会理论。昨日在华商会,自己被人下了药,事出突然。他怕阿笙闹出什么大事,匆匆赶到华商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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