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威志和风昭男对红小君滑稽的动作,同时莞尔相视而笑。
她才刚扯出笑容,即又想到他以前失礼的动作,不由笑脸一敛,“柯先生,我搭客运回台北就好,不麻烦你了。”正欲转身离去,却被他拉住了手臂。
“风小姐┅┅本人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奉行者,我既已答应小若要送你回家,就一定得信守诺言,你就不用推拒了。”他语气加重地说:“难道,你要陷害我成为背信忘义的小人。”
“你┅┅”她闻言不禁涨红了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请吧!”
他做势请她移动脚步。
她甩掉手臂上的桎梏,一脸悻悻然地随他离去。
※※※
柯威志从照后镜瞟了一眼后座的乘客,心嘀咕着,“才刚对她印象改观,却马上故态复萌,又是那副凶婆娘的模样。”
“唉!”他无奈叹了口气,将车子驶往高速公路。
寂静的车厢内,突然冒出来的叹息声,听在风昭男的耳显得格外刺耳,忍不住出声嘲讽,“唉┅┅就是有人爱充当伪君子,搞得自己心口不一,才会咳声叹气。”
他闻言依然专心注视前方路况,嘴却不忘反击说:“呵┅┅伪君子最起码还懂得信守诺言,哪像┅┅”双眸趁隙睨了照后镜中的人一眼,又说:“┅┅有个恶婆娘,才刚许诺┅┅一转眼就成了背信忘义的小人,又爱记恨┅┅还真是小人与难养女子集於一身。”
她倒抽了口气,紧咬下唇控制自己不要破口大骂,深呼吸了一下才说:“哼!不知是谁像个莽撞小孩,跑到别人公司的走廊上横冲直撞,把大人的办公地方当成他的嬉戏场所。”
他忍住回头瞪她的冲动,握紧方向盘,反击说:“哈!女人还真爱记恨,不过是走路快了点,不小心把你撞倒罢了,没想到就是有人心眼儿那么小。便是将前阵子的事挑了出来。”
提起这件事他就一肚子气,若不是这个女人的干扰,说不定那回早就见到南风本人,到现在他还是不知上次在电话中透露南风消息的人是谁?她或者是他以后会再帮他见到南风的本尊吗?
她怒视眼前男子的后脑勺,恨不得敲他一记,将那件不偷快的记忆从他脑海抽出,省得他拿出来嚼舌根,完全忘了是她自己先挑起战端,迳自陷入当时的那一幕。
那时┅┅
她正要进会议室开会,当她伸手打开会议室的门,手拿的一本册子正巧滑落到地板上,她自然而然弯身去捡,手才刚碰到躺在地面的那本册子,身子却突然被重物扑倒在地。
霎时,会议室各级主管的视线全循向那声巨响的来源处,当他们看到他们总经理的身子被一名陌生男子压制在地板上时,非但没来找她,反而兴味盎然地观看眼前的一切。
当她站起身,瞟到那一道道暧昧的眼神,身体上的疼痛已不及心中对那名鲁男子的怒气,偏偏那个不识相的兔崽子,还弄不清楚现场暧昧的气氛,那双贼手硬往她身子探来┅┅
她一想到这,便咬牙切齿迸出声音,“是呀┅┅我会记恨,不知是哪个变态还会毛手毛脚┅┅”那天发生的事,隔天就传遍了全公司,剧情更是加油添醋多加了好几味,使原本单纯被撞倒的她,成了性饥渴的女人硬赖上难得一见的好货色,害她成为公司绯闻的榜首,近两个月的时间,公司所有员工不分老少,只要是男性全不敢靠近她一公尺以内讲话,好像生怕被她当场剥衣生吞似的。
他害她过了这么一段惨淡的日子,所有尖酸刻薄的话当然全都出笼了,再不走出去只怕要冒出焦味呛到自己。
柯威志从照后镜瞟了一眼她的穿着打扮,依旧是千篇一律的深色套装,不禁月兑口说:“哼!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活像修道院的老处女,就算是变态┅┅”他无奈摇头后,又说:“也懒得理你,更何况,当时,我不过基於礼貌要探视你有无受伤,没想到却有个疯婆子怨言相向,还叫警卫把我拉出去,哼!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怎会如此饥不择食,连个疯婆子都想下手咧!”
他说完后,不禁对自己恶劣的言语感到汗颜,只见照后镜中的她,胸口起伏剧烈一副气呼呼的神情,心想,希望她不要有任何与心肺相助的疾病,否则自己韩世就大了,可是,怎么一遇到她,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嘴?”
风昭男将视线别向车窗外不再应声,浑然不觉紧咬的下唇已渗出血了。
待车子一下高速公路。她立即大喊,“停车┅┅停车┅┅”疯狂地嘶喊声充斥着整个车厢。,柯威志因突起的叫声手滑了一下,差点儿撞上安全岛。他迅速控制好方向盘,口直嘀咕,“真是疯婆子!”缓缓将车子驶向慢车道准备停车。
她不待车子停妥,便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又回头怒瞪了他一眼,才伸手招了辆计程车坐上去。
他不禁怀疑,若不是她将头发挽起来,他当下可能一睹怒发冲冠的现况,“从没见过这种疯婆娘┅┅唉!算了,大丈夫一言九鼎,有承诺就得完成。”
他随即驾车跟随那辆载着她的计程车,“虽然长相平庸,但到底还是个女人,现今社会偏就有胃口奇特的男人,无论老少只认性别,只要是女性大小通吃。”
一路上,他百思不得其解,平常他总是和气待人,对女性更是彬彬有礼,不轻易沾惹女人,怎么┅┅惟独对她另当别论呢?
※※※
风昭男生上计程车告诉司机地点后,即将车窗摇下,霎时冷风拂面才稍平息心中怒火。
“小姐,后面有一台车一直给我们跟┅┅要不要给他甩掉┅┅”司机操着一口台湾国语询问着。
她闻言随即转过头透过玻璃看了一眼,“咦┅┅怎么是他┅┅”不禁怀疑那名鲁男子的动机,当她回过头正欲告知司机甩掉跟踪的车子时,却瞟到不时从照后镜观察她的司机,眼底有抹奇异亮光,心挣扎了许久,原已消失的冷静理智基因终於又冒出头了。
她故作惊喜状说:“哎呀!都叫他不用送了,他还是不放心硬要跟,忘了告诉你,后面那辆车是我男朋友开的,他可能不放心我自己搭车去朋友那,唉┅┅就让他跟一次吧!下回他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敝了。”
“哦┅┅原是来查脯朋友┅┅”司机语气略微失望。
她不再应声,无言望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色呼啸而过,当她抵达家门时,心的熊熊怒火已全平息了。
风昭男一走进位於十二楼的家门,立即拨开窗帘一角往外探视,“没想到那个冒失鬼,也会有细心的这一面。”她推开窗台打开室内的灯后,又折回来往外探了一眼,正好看到柯威志钻入车内,将车驶离楼下。
浑然不知已有一丝好感悄悄爬上她心头,净是嘀咕说:“奇怪,今天到底沾惹上什么病毒,自己怎会有那么情绪化的举动,完全不同於平常。”
她拿下眼镜,解开挽在头上的发丝,如丝绒般的黑发立即跃然而下直搔她的腰际,她缓缓踱进惟一的房间内。
当她再从房内走出来时,原本身上的那套深色套装已换成改良式中国长袍,她随意做了份三明治裹月复,端了一杯咖啡走向书桌,将公事包的公文一一拿出摊在桌面上。
只见她那双秀丽的凤眸黑白分明,润泽而有光彩地直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