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今天破碎了两次的心哀叹,在路人的好奇注视下,他乖乖地清理善后,丢了牛女乃盒跟狗罐头,才想要上楼回公司继续开会时,低头一瞧,那身印了好几个狗爪印的衬衫教他如何穿上楼?
再三哀叹,他先转进街角的名牌服饰店买了一件新衬衫换上。
再度神采飞扬走出店门口时,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那只小黄狗不会就此进驻他家了吧?
"董小晚到底有没有跟她说不准养狗啊?"拎着装着脏衬衫的袋子,他边走边进公司,还希望总经理别乱发飙削人。
他的房客把购物袋遗留在他的公司,所以他现在才会背着一只红色的环保购物袋站在自个家门口。
叶继先左手模进裤子口袋模出一串钥匙,正打算打开大门时,他彷佛听见里头有阵阵狗吠声,而且还不止一只狗的声音。
"她不会已经在院子里养起狗来了吧?"
他家的院子占地不小,花盆树丛都是他母亲的精心杰作,他们以前不准养狗就是不想让狗大便沾了一地,也不想让花香中还夹带着狗屎气味,或是狗跑去玩死小池塘里的鱼。
难道董小晚那家伙没有跟她说?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他打开大门进到久违了的老家,才一踏进门内,一把扫把对着他俊逸的脸迎面而来,他高耸笔直有如阿波罗的鼻梁首当其冲挨个正着,一声惨叫,两手提的袋子"碰碰碰"地掉下来;这还不算惨,他哀叫完毕还来不及开口表明身份,一个庞然大物立刻飞身将他撞倒在地!
"搞什么……"他的肋骨搞不好断了两根了,他咬牙眯着眼看到一张咧开的大嘴露着银森森的牙对着他低鸣威胁着,他猛然倒抽一口气:"狗狗狗……狗老大,我没想做坏事……"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对着一只狗求饶?虽然那只狗长得很像一只黑狼,但它还是一只狗啊!
"大黑!让开,他是房东先生。"发现打错人了,宋绮恩丢开手中的扫把喝道。
"听到没有?我是房东先生。"他善意地笑了笑,但这只大黑狗才懒得理他姓叶还是姓木,一只有力的前腿压在他胸口,硬是不肯移开。
"你能不能叫它把爪子拿开?"万一他脸上多了两道抓痕,他能解释是被狗抓的吗?"它平常都这么勇猛吗?"他有点后悔让董小晚说动把房子租给她了。
"大黑温和得很,它甚至有点呆。"
他瞪大眼睛!"你确定你没有用错词?"压在胸口上的力道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我没说错,它平常不会这样,就怪你身上的古龙水。"
"它鼻子过敏,把古龙水闻成杀虫药水吗?"他觉得好笑,可是大黑狗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大黑以前被一个人用脚狠狠踢过,他擦的就是你身上的这种古龙水。"
"原来如此,可是我不是那个人啊!"这么会记仇。"我很爱护小动物的,我今天还救了一只小黄狗喔!我才不像那个人一样没良心,心肠歹毒。"谁敢欺负它啊?腿想被咬断喔!
"那个人是我前夫。"她冷冷地说着。
骂错人了,他险些岔了气。
"幸好你跟他离婚了。"他明白了,难怪她会视他如臭虫一样避之不及,原来是这古龙水害惨了他,害他一天都患得患失地以为自己身价跌停板了。
她没有附和他的话,只是转过身去抱来一只小黄狗。
"大黑,过来,咪咪在找你。"她一唤,大黑真的离开他的胸口往她跑去,慈善地用鼻子磨磨咪咪的头。
在大黑眼里,他远远比不上一只脏兮兮的小上狗。
他从地上爬起来。"你已经替它取了名字了。"这是表示她要养它,在他家?
"它没地方去。"她看到地上的购物袋,猜出了他的来意。"谢谢你替我把东西拿回来。"放下咪咪给大黑照顾,她弯下腰去捡散落一地的东西。
"我只是没想到回自己家会遭到攻击。"他揉揉头,也蹲在地上帮忙。
"住了三个月,大黑早就将这里当成它的地盘,它没见过你,才会当你是陌生人。"
"那你呢?你也当我是陌生人。"他别有所指地看向一旁的扫把,不知道那扫把有没有扫过大黑的狗大便?
"我没想过你会帮我把东西拿回来。"塞进洗发精,她瞄到滚到一角的卫生护垫,她急着想趁他没注意时把卫生护垫捡起来,手一伸长却跟他的手指碰个正着。
又是那股忘不了的味道,她惊吓地缩回手。
她连碰到他的手也这么讨厌啊……他无奈地看看自己这双充满艺术家气息的手,当做不在意地捡起卫生护垫,然后将袋子交给她。
"谢谢。"她轻声道完谢,以为他马上就会离开了,但他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你该走了,很晚了。"
她这句话让他勉强挂住的笑容逐渐垮掉。
"这里就是我家啊!"他决定明天就把那瓶古龙水丢掉,而且发誓以后把这个牌子列为拒绝往来户。
叶继先被宋绮恩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她看他的样子好像他是个入侵者,可是──这里是他家吧?
"我先上楼洗个澡。"他低头看看下午刚买的新衬衫又脏得像一块破布,他找个理由溜上三楼。
"可……"
他快速奔上楼,听不见她的叫唤。
她会害怕,虽然这里是他的家,她只是租了二楼的房客,但除非在二楼跟三楼之间筑起一道墙,将他们两个隔得远远的,否则她的心就是不会安宁。
她瞄瞄纱门外,心想不知道该不该把大黑放进来比较好。
洗完澡,他嗅了两次确定身上的古龙水味道洗掉了他才下楼来,一下楼就看到她一直留意门外那两只狗──人不如狗的情形终于降临在他身上。
"董小晚没有告诉你,我这里不能养狗?"
他突然出现,让她吓了一跳,她抚着胸口转过身。
"小晚并没有说。"这怎么办?大黑跟咪咪如果不能住在这里,她肯定也不想住下去了。
"我想也是,一定是那家伙准备用先斩后奏这招。"这种方法也只有那个凶婆娘干得出来,因为她知道,如果他找她吵架一定吵不赢她。
"你别为难小晚,我会搬家。"小晚一定是知道她舍不得大黑才不跟她说的。
"我没要你搬家啊!"他舒服地靠在沙发上。"只要你做一件事就可以留下来,当然你的狗也可以。"
她微揽紧眉,满心疑惑他说的"一件事"是什么事。
"放心,不会叫你献身或是贴钱的啦!"他指指对面的沙发:"你可以坐下来听,不必罚站,你不是住在这里三个月了,就当自己家吧。"
"太离谱的事我不会答应,我宁可带大黑跟咪咪去窝公园。"
好倔的女人。
他尴尬地模模下巴,他所向无敌的笑容好像没法子用在她身上。
"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也算离谱吗?"他扳起手指数着:"董小晚那个糊涂虫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们今天见了三次面,你三次都没有给我好脸色看,当然连名字也不想告诉我啊,但我要叫你什么才对,房客小姐还是大黑它妈?"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的耍嘴皮功终于获得美人一笑,虽然只是嘴角弯弯扬起,却让她一张脸亮丽可爱起来。但是一发现他在看她,她的笑容又不见了。
"你笑起来很好看耶!"他真心称赞,也许以后他该多花点时间翻翻《笑话大全》,他的家才不会阴森森的像间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