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夫人,你们想去何处看看?"王恒不以为主子会喜欢这种他自认有损身分的地方,毕竟在以前,他是从不涉足的。
"秋水,我们随便逛逛,好吗?"佟未檠建议。
彼秋水点头。
王恒也只有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以保护他们。
佟未檠不理会其他人的眼神,迳自牵住彼秋水的手,逛了好几家店家;他们的行为引人侧目,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倒是顾秋水有些在意,"夫君,这样好吗?"她小声的问。
"我有碍到别人吗?"佟未檠反问。
"没有。"
"那就是了。既然我不犯人,那他们也不要犯我,这样不是很好?"佟未檠完全依著自己的喜好行事。
"可是……"
"如果你不喜欢,你就直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牵著你?"说到最后,佟未檠有些生气了。
彼秋水吓到了,"不是,可是……"
见顾秋水一脸胆怯,佟未檠还真有些气她的懦弱,於是放开她的手,迳自往前走。
原本走在他们身后的王恒见此情形,立即上前询问。"少夫人,你跟少爷怎么了?"
彼秋水噙著泪水回答:"我惹他生气了。"
其实佟未檠不只气顾秋水,更气自己;因为他总是忘记这里是南宋,他老是希望顾秋水能像二十世纪的女性。
佟未檠想想自己也有错,正想转身向顾秋水道歉时,两个陌生人走到他面前。
"这不是韩公子吗?"其中一个拿著扇子的人开口道。
佟未檠镇静的盯著他们,然后招来王恒,王恒便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原来是董公子和黄公子。"原来是韩问霁的酒肉朋友。
手持扇子的黄公子伸手搭上佟未檠的肩,佟未檠不悦的瞪了他一眼,黄公子随即将手放下。
"听说韩公子前些时候出事了。还好吧?"
"没什么大碍。"佟未檠冷冷的回答。
"何时再一起上'醉花楼'?"迟钝的黄公子尚未发现佟未檠的不耐。
而眼尖的董公子一见到顾秋水,马上惊为天人;他上前伸手想触碰顾秋水的脸,却被她躲掉。
"哎呀,看来真如传闻所说,韩公子娶了一个美娇娘。"董公子语露轻佻。
彼秋水闻言连忙躲到佟未檠的身后,而佟未檠的脸色阴沉,满是不悦。
"嫂夫人很怕羞!"不知死活的董公子继续说著。黄公子发现"韩问霁"的脸色不对,示意董公子住口,可惜他没能发现。
"谁准你碰她?"佟未檠冰冷的语气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少假了!你以前不是说过,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们兄弟分什么彼此,对不对?"董公子当他是开玩笑,伸手想搭上他的肩。
谁知佟未檠一把将它挥开,还擒住了董公子的手。
"疼!疼!轻一点!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董公子疼得受不了的讨饶。
佟未檠一个反手,将他的手反转到身后,"她是我的妻子,是属於我的,你最好离她远一点,省得我动手解决你这个垃圾!你们两个给我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
他们走俊,王恒赶紧将围观的人驱散。
自小为了保护自己而学空手道的佟未檠,在此刻发现自己没有白学。
"夫君,你没事吧?"顾秋水关心的询问。
佟未檠对顾秋水感到万分抱歉,差点让她受到伤害。
"秋水,对不起,让你受了惊吓。你没事吧?"
"没有。"她摇摇头。没想到夫君还会一些拳脚功夫。
驱离围观者后,王恒立即回到主子的身边。
"少爷!"他也相当惊讶,因为他从不知道主子会武术。
"我没事。对不起,秋水,第一次出游,却搞得如此糟糕。我以前做人之坏还真的是无可救药。"佟未檠自嘲著。
体贴的顾秋水不以为意,"没关系,妾身就当是开开眼界。"
佟未檠看看顾秋水,知道她的确受到惊吓。
"罢了!扫了兴,我们回去吧!秋水,我下次再补偿你。"
第三章
南末时,盛传一句谚语:"苏常熟,天下足",这句话点出了当时江南的富庶。当时为了应付迅速激增的人口,而在江、湖之间辟建田地,因而形成连田阡陌,富庶江南。
韩照仁为当时首屈一指的富商,和西方同样经商的寒晌杓并称。韩照仁经营茶、布匹、丝织、瓷器等买卖,几乎囊括所有可以赚钱的事业。
"少爷,老爷请你去前厅。"
"找我?好,我马上过去。"会是什么事?佟未檠有些疑惑。
跨过门槛,佟未檠看见韩照仁坐在椅子上,似乎忧心忡忡。
"爹。"
"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怎么了?"
韩照仁的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我听说你并未和秋水同房,都睡在客房是不是?"
"是啊!有问题吗?"
韩照仁提高了声音,"问题可严重了!你难道不晓得我和你娘有多想抱孙子,你这么做是不是想气死我?"
"当然不是。只是你说过,是我让秋水难堪,不准我和她同房。"佟未檠反将他一军。
"你……你真要气死我!"韩照仁气得站起来。
佟未檠无奈的叹口气。"爹,小孩不是说说就有的。"他真搞不懂为何不论在何处,父母总为了抱孙子紧张万分。
"我要你从今天开始跟秋水同房,你听清楚了吗?"韩照仁语气坚决的说道。
"可是我答应过她──"
"有什么好答应的,我说了算!"
"好吧!是你坚持要'同房'的,'佟未檠又抓到韩照仁的语病。
"没错。"韩照仁说得斩钉截铁。
"既然爹坚持,孩儿自然遵照办理;只是您到时可别后悔。"
"我怎么会后悔,你照做就是了。"
"是。"佟未檠无奈的同意。
每当遇上好天气,顾秋水总会到花园画画,今天她也趁著好天气出来画画。画到一半,她要萍玫帮她清洗画笔,而当萍玫走开后,江煌御正巧经过。
"原来是江总管。有事?"顾秋水已在做最后的修饰。
"没有……我是恰巧经过……可以看看少夫人的画吗?"江煌御支吾的道。
"当然可以。只是画得不好,江总管可别见笑。"江煌御移近身子仔细的看著画,虽然他不懂这些,但他还是很欣赏顾秋水的画,因为她是他心仪的人。
"我不懂画,但是我认为少夫人很有天分,画得很好。"江煌御衷心赞美。
彼秋水听了,一脸愉悦。"谢谢!"
"少夫人,我有一事,不知可否请少夫人帮忙。"
"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尽力帮你。"
"是这样的,我因为自小没钱学习这些,可是如今也想学得一技之长,不知是否可请少夫人在空闲的时间教教我?"江煌御诚恳的道。
彼秋水不疑有他,一口允诺。
"真的可以吗?少夫人。"顾秋水爽快的答应让江煌御又惊又喜。
"当然,只是请你到时不要怪我教得不好。"
"怎么会呢?少夫人肯教我就已经是天赐的恩惠了!煌御会将这份恩情铭记在心的。"
见江煌御说得如此认真,让顾秋水不敢不慎重。
"不要这么说,我什么都还没做。"
他们谈得忘我,没注意有人已经站在身后很久了;而且很不巧的是,来人一个是王恒,另一个则是佟未檠。
他们的谈话,佟未檠听得一清二楚。
"好像有人开始觊觎我的妻子了。"他说得很酸。
"少爷,江总管不是这种人。"王恒立刻替江煌御解释。
"你不晓得,这种人才厉害。那种一开始就把目的标明清楚的人,虽然让你觉得很有野心,倒也能让我们防著,不至於输得太惨。但是从不表示自己目的的人是很可怕的,他会在你没有提防的时候,将你的东西一点一滴占为己有,等到你完全被瓜分,你也许还会为他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