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所不知,”佟喜梅苦口婆心地劝着自己的妹妹,“皇上身为太子时曾有一位青梅竹马的红粉知己,本有意立她为太子妃。不知什么缘故,这位女子却突然病殁,皇上伤心之余、发誓三年不纳妃立后。因此,他虽然登基已逾三年,后宫却形同虚设。二妹,这样的男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里面半晌无语,好久才听佟喜兰嘟囔着说:“既然他念念不忘那个红粉知己,为何又要封我为妃?”
“谁叫他是一国之君呢?”佟喜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况且纳妃之事是太后做的主,皇上也是被逼无奈,所以……”忽然想起此事不宜让二妹知道,若二妹因此不愿进宫,那麻烦可就大了,喜梅顿时住口不语。
“被逼的?”佟喜兰对那个皇帝没来由地起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意,她何尝不是被家人逼得喘不过气来。
“二妹是京城四美之首,丽质天生,美艳无双,我想皇上一定会喜欢你的。”佟喜梅自信满满地拍胸脯保证。
“他若是以貌取人的话,我才不稀罕呢!”佟喜兰不以为然。
“二妹玲珑心儿,自然比姐姐会看人了。那现下你可以开门了吧?”佟喜梅低声下气地问。
“门又没锁。”佟喜兰对这个专给自己找麻烦的姐姐实在是恨不起来,而且自己迟早是要嫁人的,嫁给皇帝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她也为佟家光耀门楣了呀。
第一章
佟喜兰揭下盖在头上的喜帕,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被人像摆弄牵线木偶似的折腾了一整天,她现在浑身都疲惫不堪。半启星眸,入眼是一片暖洋洋的红色,红烛辉映下金丝滚边的罗帐气派豪华,锦被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桌案上搁着各色各样的糖果糕点,令人垂涎三尺。她的一双美目流转之间已将皇家的豪奢一览无遗,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眼前所见并不为过,难怪翠红连做梦都想来皇宫大内了。
想起翠红,喜兰不禁神色一黯,从今以后自己孤单一人,连个说说知心话的伴儿也没有了。
“娘娘,您怎把盖头掀了?”一名宫装少女惊呼,要是皇上进来看见那还了得?
“我先透透气总可以吧,一会儿皇上来了我再盖上就是。”佟喜兰皱着眉头央求。
爆装少女这才注意到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不由得倒抽一口气。世上居然有这么美的脸蛋,别说是男人,就连她这见惯美人的宫女都忍不住要惊为天人了。
佟喜兰见她呆怔的模样煞是可爱。看她的年纪与自己相仿,样貌也算清秀端庄,心下很是喜欢,便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回禀娘娘,”少女忙跪下行礼,“奴婢名唤雪嫣,今年十六岁。”
“你起来回话吧,以后不必这般拘礼。你来宫里几年了?”佟喜兰和颜悦色地问。这女孩的一双大眼清澈如水,应是个冰雪聪明之人吧?
“奴婢十四岁进宫,原在太后的慈宁宫里当差,此次太后派遣奴婢和其他十余位姐妹一起侍奉娘娘。”雪嫣说到这里便回头呼唤着,“姐妹们,先别忙活了,出来给娘娘见个礼吧。”
霎时从帘后鱼贯走出十来个宫女,纷纷跪下磕头行礼,“奴婢参见兰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往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还得靠姐妹们多多提点才是。”佟喜兰拿出侍郎府那套礼待下人的方法来,惹得众宫女面面相觑。眼前的这位娘娘一点架子也没有,看来往后的日子不会难过了。
“娘娘不用客气,奴婢们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娘娘明示。”俨然是众宫女之首的雪嫣忙为主子树立威信,免得下面的宫女们偷懒。
“皇上驾到!”门口忽地传来太监响亮的叫声。
雪嫣大惊失色,忙说:“娘娘快将喜帕盖上。”
佟喜兰慌忙抓起喜帕罩在自己头上,才搭上床沿,皇帝的仪仗便已到了栖凤宫内。
赵哲靖醉醺醺地靠在贴身内侍常德的身上,脚步虚浮地进了喜烛高照的新房。常德吃力地将他搀扶至床沿坐下,一边吩咐宫女准备醒酒汤。
耳边依稀听得“醒酒汤”三字的赵哲靖喃喃地说:“你们以为朕醉了吗?哈哈,朕才不会醉呢!常德,再给朕满上一大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来来来,众卿家,今日是朕大喜之日,当尽兴而归。”
常德暗自摇了摇头,心想:“皇上呵皇上,您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哦?”他见一旁的新人兀自盖着红盖头,忙灵机一动,“皇上,您看兰妃娘娘还盖着喜帕呢!”
“那你赶紧把它掀了就是。”赵哲靖努力地撑开眼睛,见身边端坐着一个披着红巾的女子,不由得定了定神。
“皇上,奴才怎敢掀娘娘的喜帕,她可是您的媳妇儿呢!”常德忙拿来一把黄金打造的秤,塞在赵哲靖的手里,嘴上不断怂恿,“听说娘娘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儿,皇上您不想看一看?”
“她美不美关朕何事?朕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你们都下去吧。”赵哲靖大手一挥,众太监宫女立时退出宫外。常德想上前帮他宽衣,却被赵哲靖拿秤杆一指,“你怎么不走?朕说的话你也敢违抗?”见他瞪圆了眼睛,常德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慌忙退下。
新房里霎时静了下来,赵哲靖斜眼看了看身旁正襟危坐的女人,不觉月兑口问:“你盖着那劳什子的东西,难道不嫌累吗?”
察觉到皇帝倾斜过来的身子,佟喜兰的心跳到了喉咙口,他接下来会做什么?自己又该如何应付?因为害怕他的下一步动作,使佟喜兰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赵哲靖见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般躲着自己,不由得好笑。难道自己长得很可怕吗?为何人人见了自己都是这种战战兢兢的反应呢?
他蓦地一伸手,将她小小的身子拉近自己,双臂更是紧紧地将她箍在自己的怀里,嗅着她发间散发的一股麝兰气息,不觉一阵迷醉,口中低喃:“唔,你好香。”
佟喜兰立时红了脸,不知道自己该推开他还是任由他毛手毛脚下去,他可是手操生杀大权的皇帝呀!她又羞又急之下,忽地自嘴里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词来,“皇……皇上,我……我怕!”
“怕”字一出口,她方始惊觉不妥,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赵哲靖顿感有趣,一手托起她的下颚。虽然隔着红巾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手中滑如凝脂的肌肤告诉他,他可爱的妃子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能让自己的母后选中的女子的确不简单呵!
他稳了稳自己紊乱的呼吸,以一种连他自己都觉惊讶的声音问着:“你怕什么?是怕朕吗?”
靶觉他抵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加重了力道,佟喜兰不知他是喜是怒,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呀。自己的脑袋不要紧,要是连累了家里,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皇……上,您的手……弄……痛我……了。”佟喜兰结结巴巴地吐着字,感到头昏脑胀。
下意识地放松了手上的劲道,赵哲靖邪气地看着红巾下的那张小嘴,暧昧地说:“那朕换一种方式好了。”他一低头,猛地覆上她的嘴唇,即使隔着一层厚实的布,他都可以感觉到她的甜美、她的芳香,他忽然不再讨厌母后的这个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