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空下,徐敏儿脸颊靠在他肩上,同坐在木屋前的石阶上。月光淡淡的映照在她身上,荻野真深邃的双眼眷恋地在她美丽的身影上流连,迷炫了心神。
仰望明灿的夜空,徐敏儿轻叹。“好美哦,在台北根本看不到这么澄澈的星空。”
荻野真怜惜地抚着徐敏儿的背脊。“以后这里就是妳的娘家,妳有空可以常回家。”
“娘家?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以后要每个礼拜都回来。”徐敏儿坐了起来,不解的直视他。她要努力弥补二十四年来未能承欢膝下的时光。
荻野真申吟了下。他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那我们呢?我不就失去和妳在一起的时间?”
“我有事情想问你。”荻野真无奈的表情让她轻笑了下。她不再自欺欺人,她爱荻野真,不管荻野真抱着什么目的接近她,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就足以弥补一切。他为她找回亲生父母,这份心意已令她非常感动,敞开的心扉真诚地接纳这个男人。
“不要这样对我笑,我会克制不住自己想侵犯妳。”不喜她的离开,荻野真长臂一伸,把她柔软的身躯再度抱进怀里,眼眸里满溢的情感再也掩盖不住。
徐敏儿美眸深注道:“别这样。我有正经事要问你。”
她急忙张开双手抵着荻野真的胸口,不让身躯密贴在他身上,一张俏脸无法抑制地迅速染上红霞。不敢看他炯亮的目光。这个男人,如果再让他动手动脚,她又会意乱情迷的忘了自己即将问出口的问题。
徐敏儿抬起俏脸,明亮的秀眸有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告诉我,你是不是调查过我?”
徐敏儿掩住欲开口的荻野真的嘴。“不要否认。你对我所有的事情几乎是一清二楚,不仅是我所知道的自己,甚至连我不知道的部分,你都比我还要清楚。你知道所有我知道的和不知道的自己,野真,我要听实话,不准敷衍我。”
“我心底一直有个心爱的女人。”荻野真轻叹着,轻吻她凉凉的脸颗,把怀里的人儿揽得更紧,好希望就此将她揉进身体里。
“心爱的人?”他有心爱的人?徐敏儿感到一阵昏眩,身体彷似被一辆公车撞了一下。
“嗯,我心底有一个女人,我爱她爱了八年了。”黑夜中,荻野真一双阕黑的眸子灼灼燃烧,盯锁住她。
“八年?”一种陌生的情绪浮上心头,像一把利刃分割着她的心,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灰了一边,另一边则慢慢的揪紧了起来。
“是啊,漫长的八年啊,跟她生活在同一个时间、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顶着同一片天空,她却不知道有个男人的心已经被她偷走了。”
他有心爱的女人!而且还是暗恋?!揪紧的心脏无力理会突地柠檬化的眼睛、鼻子、还有心脏。
“八年前她已经钻入我的心底了,紧紧地附在上面,赶也赶不走。每次抬头看到月亮时,我总是会想,她是不是也同时注视着这轮明月?夕阳西下,在天边掩映的红霞美景,她是否会和我同一刻看见?淋湿我衣襟的雨水,是否也在她脚边溅开了一朵朵美丽的水花?想她的念头无时不在我脑海中,她已经深植在我血液里,抽不掉了。”荻野真深深的看着她,娓娓道出他对她的爱意,眷恋的眸光停伫在她清丽细致的容颜上,无法收回心神。
除敏儿凄伧问道:“她……不知道你爱她?你却默默爱她爱了八年?”那我呢?我算什么?她想问他,却问不出口。心痛的感觉像毒药一样慢慢地渗入她的身体,五脏六腑也跟着翻腾绞痛。
“嗯,她现在算知道了吧。”上一分钟不知道,现在经过他的告白,应该知道了吧?
“很晚了,我想进去了。”徐敏儿低垂着头,推开他。
荻野真抓住她的手,他的心微微被拉扯了下。上一秒才煨暖的小手,离开他的下一秒立刻变冰冷。“敏儿,为什么不问我爱的是谁呢?妳不在意吗?”
他太重视她、太在乎她,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甚至眸光流转间都可以影响他的情绪,她的一切一切已深深镌刻在他心底,再抹不掉。
一直以来,他对她的爱是由一粒一粒的沙堆砌而成,在二千九百多个日子里,千万颗沙粒在他心底慢慢沉淀、累积,渐渐的成为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虽然对任何事他总是笃定,好像一切事情早在掌握中,但在她面前,他不是智商两百的天才,不是华尔街金童,也不是雄鹰集团的最高负责人;在她面前,他只是个男人,一个爱了她八年的男人啊。
“我不知道,野真,我好累,让我进去休息。”他怎能如此残忍,告诉她他心里爱着别的女人,却要她安慰他。满溢的泪水就快要夺眶而出,她不想在他面前毫无尊严的哭泣。
强忍着泪水,硬是不让它滑落下来。她从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多眼泪,似乎这二十几年的泪水都在今天流下,眼看就要泛滥成灾,而她却无力克制,也抑止不了。
“妳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他不因她的抗拒而放手,相反的,他铁臂锁着她,锁得更深、更紧。
“放开我。”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不放,不放,这一辈子都不会放。”不在意她的挣扎。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么可恶!”激动的在他怀里挣扎,无奈力气远比不上他,撼动不了他半分,被他牢牢抱住无法动弹。
“我残忍?我可恶?”荻野真抬起她的下颚,抑郁地瞇视她,不让她闪躲。
现在她只想离开,离他远远的,然后一个人躲起来暗自舌忝舐伤口。
“让我离开。”
徐敏儿模糊视线的泪水在荻野真抬起她下巴的瞬间,再也无法负荷的滑落下来。
他轻叹。“妳怎么可以现在离开我呢?我刚告白完,妳就算不感动,也不该狠心丢下我一个人,两个人在户外吹风叫浪漫,一个人在外吹风叫凄凉。”
“什么?!”徐敏儿抬起挂满泪痕的脸庞,灿亮的眼睛满是惊愕与泪雾。他刚才说了什么?告白?她不懂。她愣愣的看着他,脑子一下子打结了。
荻野真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脸颊,目光里投射满满的情意。“我说,我刚才对妳告白,不过妳却狠心转身就走。”温柔回答她眼底的疑惑。
“啥?不……可能啊。”徐敏儿抽口气,口吃的叫着,却不知要说些什么,脑中正拚命消化这讯息。
“我爱妳。”荻野真俯身,吻掉她滚落下来的泪珠,不解道:“为什么不可能?”
乍听到她朝思暮想的答案,徐敏儿的心雀跃不已,彷佛置身天堂,狂喜涌至胸臆。但……荻野真怎么可能爱她?!
他说他爱着一个女人八年,那身影已镌镂在他心底,现在却又对认识才几个月的自己告白。那她算什么?一个替代品或后补情人?
为什么他给别人的爱是那么贵重真挚,给她的爱却是那般廉价低贱,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仅剩薄弱的自尊。
她自我防卫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你不可能爱我,这种同情的爱我不要。”是她自己贪心,妄想得到他的真情,所以注定要在这条情路上趺撞受苦。
撇过脸,拒绝接受他的温柔,怕自己会忍不住投进他怀里,那会让她更瞧不起自己。他的同情比任何锐利的刀还要伤人,明知对他的爱意已无法挥斩,但为了维持最后的傲气,她仍拚命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