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还这么年轻,住什么养老院?”虞父脑筋直,有点笨笨的,看来青葭的单蠢是得自他的真传。
“当然是等我们两个过去之后啊,老笨蛋!”虞母开口骂道。
“这不好!妹妹,养老院不是个好地方呀!”虞父也跟着在浴室门口停驻。
“爸、妈,你们要站在门口听我洗澡哦?快走开啦!”青葭忍不住喊。
“啊……”尴尬了。
“什么事?”路过的虞大哥问。
“还不是你妹,她说不嫁人,老了要进养老院。”虞母代为回答。
“我月兑好衣服喽!”叫人家别站在门口听她洗澡,青葭自己却在大声宣告自己的进度。
“干么进养老院?我这个做大哥的又不是养不起!”虞大哥很不服气对着浴室门叫道。他是做土木工程的,收入虽然不错,但开销也大。
虞母说道:“世界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几十年呢!将来你老婆会肯吗?”女人想得就是比较多。
“想做我老婆这么简单啊?爱计较的不行,不听话的也不行。”虞大哥粗声粗气的,表明了他就是大男人主义,合则来,不合则散,没什么好说的。
“啊!”青葭突然尖叫一声。
“怎么了?青葭?”虞母着急的贴着门问。
“忘了放冷水,好烫啊!”青葭委屈的哭道,不久传来更大的水声。
“妳看妳,胡里胡涂的,叫妈怎么放心妳?”虞母心疼的道。
“吵什么?家庭会议啊!”虞二哥听到吵杂声,奇怪的跑过来加入。
“妹妹啦!又忘记加冷水了。”虞父说。
“你们一群人杵在这里讨论妹妹的洗澡水?”虞二哥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们。
“不是,我们在讨论养老院的问题。”虞父更正道。
“不对,我们是在讨论等妹妹老了,怎么安置妹妹的问题。”虞大哥觉得父亲的着眼点不对。
“你们都弄错了,我们是在讨论徐志雄的问题。”虞母及时将错误订正回来。
“徐志雄?”三个男人异口同声的看向虞母。
“噗!啊──”浴室内再度传来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又怎么了?”虞母才刚被吓过一次,这次似乎不再那么紧张了。
“你们都不走,我泡在水里不动,不小心就喝到洗澡水了。”而且是喝了好几口才发觉,“会不会拉肚子啊?”青葭还是觉得自己好委屈,虽然隔着门,但洗个澡被人围“听”,怎么想都觉得尴尬。
“徐志雄是谁?”虞大哥追问。
“最近常和妹妹一起出去的研究员,不过好像有点笨。”虞母如是说。
“笨?怎么说?研究员应该很优秀才对吧。”虞二哥怀疑有人笨得过妹妹。
“那个徐志雄啊,到现在连妹妹的小手都没拉过,不是笨是什么?”虞母不满的直翻白眼。
“有耶,徐志雄有拉过我的手。”青葭在浴室里面突然说,然后拿起水瓢开始玩水。
“猪头啊!妳先前怎么都没说?”虞母说的好像事态多严重似的。
“人家拉我过马路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因为还牵过满多次的,所以青葭有点印象。现在想想,她甚至不记得徐志雄第一次牵她是什么时候咧,等她注意到时,好像已经变成一个自然的动作了。
“所以我说他在追妳吧!是妳自己太笨了,不懂暗示,他才没有更进一步。”
“干么暗示?我不交男朋友啦!到时候人家认真了怎么办?很缺德耶。”她不以为然的喊道。
虞大哥忧心忡忡的问:“多久的事了?这个徐志雄我怎么没见过?”毕竟是唯一的妹妹,全家人都担心她的感情生活。
“都快两个月了,送妹妹回来也有十几次。”虞母回答。每次女儿打电话回家报备都是她接的,注意门口动静的也是她,所以发现这件事的人只有她,男人只知道盯着电视机看,什么都不知道。
“快两个月了还只会拉小手过马路?真的有点笨。”虞父摇摇头,想当初他第三次约会就亲到老婆的小嘴,可得意的呢!
“啊!”青葭再次发出尖叫。
“下次徐志雄来的时候,我会报给你看。”虞母对老公道。至于青葭的没事大小声,她已经置若罔闻了。
“他老不老实啊?妹妹那么笨,可不要吃了人家的暗亏。”虞二哥问。
“我看是满老实的,可能书读太多了,读得有点阿哒马控固力,所以连怎么追女人都不会。”虞母一脸可惜的下了结论。
四人终于决定不再“旁听”,慢慢移驾往客厅去。
而可以开始洗澡的青葭又干么尖叫呢?谁叫她玩水瓢时,不小心把水塞拉掉了,结果却等水流失了半缸了才发现,这下又得重新放水了。
第四章
季筹不爱上食堂,尤其那儿人多,而且每个人都认得他,太引人注目了。不过谁叫他是主人季扬的弟弟,长相又太精致,不引人注目实在太难。
他在地球的活动就是到处乱逛,在山里面、在城里面。常常,他会坐上计程车,一路到达无人的海边,那里宁静、详和,而且有他从没见过的东西──海景。
土生土长的火星人类多少能在无遮蔽的天空下生活,这是因为体内基因演化的关系,就像地球人生活在地球一样,同属自然生态的一部分。
但像季筹及季扬这类火星人类就不同了,因为他们是复制人,属于四百多年前的产物经过复制,所以体质并没有真正的适应火星,只好生活在防护罩搭造起来的都市内。防护罩会隔离过多的紫外线、游离粒子还有雨水,保护那些体质特别敏感的复制人。
这天,季筹起得特别早,起床后就觉得有些异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信步走到前院往外一看时,终于知道是什么不同了──是雨声!
雨丝如美人的长发般,细细的、柔柔的,打在树叶及青草上,煞是好听。
第一次看见雨水,季筹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不由得步入其中,大叹这属于大自然的奇迹。这是他活了三十年来,第一次体验雨水的润泽啊!
早上六点是青葭上班的时间,当她下了妈妈的车,发现有个高瘦的人影站在雨中时,当然会好奇谁这么笨,下雨了还不懂得躲到屋里去。
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叫季筹的冷傲美男子,本想就这么掠过他的,但双脚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硬是拐个弯往他的方向走去。等她发现时,她已经撑着伞站在季筹面前,踮着脚尖帮他遮雨了。
“你怎么站在这里淋雨?会感冒的。”她有些不舍的道,但又不知道自己在不舍些什么东西,他们还不算认识吧!
今天雨势并不大,但足够把人弄湿了,幸好天气已经转暖,否则他不得肺炎才怪。
季筹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笨女孩。自从上次在前院撞见她睡在乳牛身上的蠢样后,他发现自己偶尔会漫不经心的踱步到前院,看看是不是还能撞见什么奇景,可惜一次都没撞见,有点遗憾。今日再见到她,奇异的,他笑了。这是他来到地球以后第一次笑,而且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女孩子笑。
“笑什么?”青葭双颊一阵飞红,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被取笑了一样,谁叫他笑起来那么温柔、那么完美。她有些埋怨的道:“身体可不能开玩笑的,生病是除了生理痛外,最令人难过的事。”
季筹用手指撩过盖住颊边湿漉漉的金发,看起来特别性感。他深深的望着她,问:“妳叫什么名字?”
说到名字,笨青葭便将伞往自己颈肩处一夹,在口袋里找到一支笔,使出她那套笨游戏,在手心写了个“葭”字,没注意到他再次暴露于雨中,也不管外国人面孔的他懂不懂中文,硬是要跟人家玩认字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