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下次去吃火锅。”
“好啊!”
重礼节的人看见狄银绢的吃相,一定会觉得她这个人没气质、不识大体,而且粗俗得很,但季扬只看见她的真性情。看她吃东西的模样,就好像全世界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享受美食的幸福,本来就应该这样不是吗?
为免她边吃边说给呛到,季扬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进食着。
饼了一会儿,她吃完了,季扬仍慢条斯理的切着他的鸡排。
她喝口水,双手交握撑着下巴,超诡谲的对他笑。
“好了,我问你,我那消失的一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扬沉默了会儿,考虑着要从何开始说起。
他有许多话想对她说,但又怕说了之后两人就此成为陌路人。
难道没别的方法了吗?他才刚发现自己有爱人的能力,为什么就要面对失去她的难题。
也许他可以一再洗去她的记忆,从头开始,但这是他要的吗?爱情的历程应该是两人共有的啊!而且谁敢保证重头再来时,她会再次喜欢上他?说不定会打从心里抗拒他这个谋杀她记忆的凶手呢!
他不想冒这个险,也不愿冒这个险!
“妳找到我之前,我打了一针试剂。”季扬终于说道。
“你拿自己当实验品?你不要命了你!”狄银绢心疼的大骂他的无知。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试剂,反正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就是不对!
“试剂本身没有危险,那是活化体内机能用的。其实……我有病。”他嚼着多汁的鸡肉,从来没发觉语言竟是这么艰涩的工具。
“有病?什么病?”他看起来像可以徒手对付一只大熊,哪来的病容?
“是……无精症。”他拿来餐巾,一口吐掉嘴里如同嚼蜡的肉块,有些难堪的别开头。
“哦!难怪当你知道我的卵子可用时,高兴的乱抱人。”她了解的点点头。
“谁……是谁告诉妳的?”他明明洗掉她的记忆了,为什么她会知道他拿她的卵子做实验?这件事应该只有他和布雷知道啊!
这惊人的修复体质,也许有办法修复他对她记忆的破坏,她记得他说过卵子有用这句话,不就是最危险的讯号吗?
“咦?我刚才说了什么?”狄银绢有些迷糊的回想着自己刚才月兑口而出的话,过了一会儿才皱着眉问:“你真的说过我的卵子可用吗?”
“妳吃鲍了吗?我有点不舒服。”季扬再也吃不下了,他必须带她离开人群,免得她随时恢复记忆。
“甜点还没上耶!”只怕也来不及打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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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坐出租车出门的,当然也坐出租车回来。
一路上,季扬的脸色都暗暗沉沉的,问他话也不回答,狄银绢真怀疑他刚才说喜欢她根本是自己听错了。
回到家,他立刻打电话找布雷,要他直接到他房间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从头到尾,他皆紧握她的手,好像只要一放开,她就会消失无踪似的,情况真是越来越叫人困惑。
然而,进入他的房间之后,她更困惑了--
“我来过这里吗?”
“嗯。”季扬不情愿的回答。她的记忆果然在修复之中!
“我来过你的房间之后,记忆就被消除了……这么说,你的秘密就在这间房间中喽?”她环顾一下什么都没有的房间。
这次季扬没有回答,他根本没心情回答了。
不管他的答案是什么,狄银绢不是成为他的救赎,就是成为他的梦魇,而他在乎的竟是--
“银绢,妳爱我吗?”他突然捧住她娇美的脸蛋,深深的、无助的、急切的问。
爱?她呆楞了半晌。从喜欢进入到爱,没那么快吧!不过他越看越帅,近看更有神采,如果爱他就是看他千遍不厌倦,那这就是爱了。
“我知道这样问妳太快了点,可是我相信自己正在爱上妳,妳呢?妳能确定吗?”他拂开她额前一绺掉落的发丝,它妨碍他读取她的眼神。
“季扬,你在害怕什么?”她将手搭在他的胸前窃听他的心跳。他一向不太会做戏,所以她很轻易就感觉到了。
“我害怕失去妳!”他近乎歇斯底里的低吼着。
狄银绢瞇起眼睛端详他。“这大概是能从你口中说出最美的情话了。”被需要的感觉真好,被迫切的需要,那感觉更是妙透了!他害怕失去她耶!他一定是非常在乎她,才会选在她还什么都搞不清楚的情况下告诉她。
“银绢,告诉我答案,我请求妳。”这不是请求,他简直在哀求了。
“我根本不了解你,我问的问题你从来不正面回答,你的秘密依然安全的躺在某个地方,准备随你带进棺材里。在这种不平等的条件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正确的答案?”感觉他的窘迫,她反而讨价还价起来了。
“不,银绢,妳不懂,妳没有妳想象中大胆,妳吓到了。”他将她的身子紧拥入怀,好小心的。“妳吓到了,所以我才消除妳的记忆。”
她吓到了?怎么可能!真相有那么可怕吗?当年她女乃女乃死而复活她也没吓到,只是他真实的身份而已嘛,有什么好惊吓的?
难不成他真是外星人变的!
呃,就算他是外星人,也很温和嘛,而且正在爱上她,她不必怕他的……不是吗?
假如他是外星人……嗯,这个问题需要再斟酌一下。
“嘟”的一声,布雷进来了,当他看见紧拥的两人,还真是有点无法适应。这是他迟钝又冷淡的上司吗?
“季先生。”布雷恭敬的说。
“布雷,没有用。”季扬有些惊惧的说。
这时两人虽然分开了,但他仍握着她的手。
狄银绢感觉他的手紧了紧,于是抬头看向他。没那么严重吧!版诉她真相而已,不需要表现得像如临大敌一样啊。
“哪一方面没有用?”布雷问。
靶觉她的视线,季扬低头看向她,两人视线在空中交会了会儿,他才低沉的道:“银绢正在恢复记忆。”
“不可能!”布雷激动的喊。
“我的记忆正在恢复?”狄银绢不理会两人紧绷的情绪,只顾兴奋的大叫。“也就是不久后,我将记起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怎么会?我们的技术已臻纯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布雷无法置信的上前一步。
“布雷,生命中有无数的可能,我们太低估银绢的自体修复能力了。”季扬极为狼狈的说。
“也许只是她大脑的储存方式略有不同,所以遗漏了某些片段而已,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并无大碍。”
“喂,布雷,消除我的记忆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你一点内疚都没有吗?亏我还把你当朋友!”狄银绢拉下脸来数落他。
“呃……公事公办,这全是季先生授意的。”被她一说,布雷又变成缩头乌龟了。有时候他还真怕她,她这种易与人交心与莽撞的性格,受伤的往往是别人。那是自惭形秽的伤,自尊受到打击的伤。
“银绢不一样,她不只记得一些词句,还记得一些画面。”季扬说。
“看吧!我很了不起吧。”她得意的冲着布雷笑:心里却不断在回想--她记得哪些画面及词句,自己怎么有些模糊起来了?
突然,一个激情的镜头略过她的脑海,她狐疑的看向季扬,再看看这间可疑的房间,问:“我们在这里亲热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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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元二九六七年,火星九一三年,火星国会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