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难倒我了吗?我还懂易经卜卦呢!只是卜卦需要斋戒沐浴,准备起来比较麻烦,我有空才能帮妳做。”庄老爷果然中计,说着仔细端详起她的相貌来。
意晨虽是达彦眼中的中等美女,但却是他眼中的奇相奇人。
她的五官是真正的端正,眉宇之间的距离都相等,连鼻子嘴巴脸颊的宽度都是标准的一比一。
总之,依她的面相看来,她应该是个很有福气之人才对,怎么到现在还在过为钱奔走的日子呢?也许是她大器晚成吧!
“妳这辈子不愁吃穿。”他说道。
“达彦说得一点也没错,你算的真的不准,我一天不赚钱,全家人都愁眉苦脸的。”意晨哈哈苦笑。
“我只是照着面相书说。”庄老爷不怪她说他不准,因为命理这回事,还得搭配天时地利人和,光看面相是说不准的。
“是啊!”照著书念,这点达彦也说过。
“好吧,让我再看看手相。”他拉起她的小手,更加仔细的端详。“嗯,妳的手感非常好,饱满、厚实、色泽红润,是有福之人,这点和面相不违背。妳的婚姻线非常明显而干净,表示妳爱情专一,不会当人家小老婆,三年内就有姻缘……”
庄老爷有些沉重的想。这绝对不是当小老婆的手相,如果自己没看错,它表示这可爱的女孩和达彦很快就会有个无言的结局了吗?
意晨看不出他心中的五味杂陈,只管笑道:“我爱情专一?而且三年内就有姻缘?小欢欢,你是推销自己的孙子,还是自己想娶我入门?”
“当然是我自己想娶妳入门喽!今天要是妳甩了那小滑头,我立刻抬八人大轿去娶妳!”庄老爷不忘逗逗她。
“要是我真的答应了,你不逃到天山去才怪!”
“嘿嘿!”他嘿笑两声,手指划过她的生命线,续道:“妳小时候生过一次重病,其它都很平顺,一直到……”尾音停了,他的手指停在一个点上。
“我记得我一直都很健康哦!不过也许当时年纪太小记不得,我还是回去问我妈妈好了。”意晨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轻松的响应。
“我觉得妳还是应该给我妳的八字。”他放开她的手,严肃的说。
“怎么了?我的姻缘被天狗吃了?”她奇怪的问。
“妳生命线上有只眼,而且附近都泛着红色,恐怕近期内有变故。”
“变故?”
“就是会改变妳一生命运的事。”
“变好还是变坏?”
“我没办法肯定,所以更需要妳的八字。”
“哈!又在骗拐我说八字了,我才不上当!”
这件事,意晨本人不答应,庄老爷也爱莫能助了。
只是她不知道,庄老爷心中非常担心它会变坏,因为,他和达彦都深受这女孩的吸引而快乐啊!
可能跟他从小接受音乐的熏陶有关吧,达彦是个懂情趣之人。
他知道意晨白天要开出租车,而且有些固定客源,所以事先问过她,在哪些固定时间要去哪儿接客人,剩余时间就是他的了。
每次见面,他都送她一束香水百合,使得平常对花没什么感觉的意晨,不知不觉竟也爱上香水百合的娇美与香气。
达彦请她当司机,载他去办些公事、载他去欣赏美丽的风景,当然也载他去吃饭。
这些行程,他照表付费,意晨偶尔全程陪伴。因为他说要介绍朋友给她认识,她没理由说不要:他说要她陪他爬山练体力,她不敢说自己的体力比他好;而他说要吃饭,她更不可能说她不需要吃饭了。所以即使她忙,仍然有空陪他约个小会,还有额外收入,一举两得!
另一方面,意晨停掉了晚上端盘子的工作,就只为了到庄家学琴……
这点绝对是真的!
达彦是为了开个人独奏会回来台湾的,但为了她的兴趣,他白天练习及处理杂务,晚上则将音乐室让给她,好让她有时间学习琴艺。
学琴需要名师指导,要名师,庄家永远不缺人才。庄老爷虽然是以土地买卖起家,但也从小就接受正规的音乐教育,要不是他后来不务正业?去从商,现在必定已成为成功的钢琴家了。
庄家的老管家也是个音乐老手,他从小苞在庄老爷身边当伴读,耳濡目染下,琴艺自然没话说。
达彦还有个弟弟是大提琴能手,钢琴的功力也不错,不过他现在还在美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现下,达彦既担心爷爷会借机要意晨的生辰八字,又怕他不小心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当然不准他太接近意晨。而老管家有他的工作要做,弟弟又不在台湾,能怎么办呢?达彦决定亲自下海,反正情人间相处的时间永远都不嫌多。
他是个严格的老师,教学生的时候几乎只有一号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觉得满不满意。
而他想不到对于音乐,意晨所拥有的天赋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很多,让他跌破不少眼镜,只能点头嘉许。
一天,意晨开着出租车上路,沿路手指敲个不停,像在模拟弹钢琴的指法。忽然,她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家乐器行,于是放慢车速聆听。
乐器行里有位优雅的妇人和一名年轻女孩,两人坐在一架钢琴前,开心的玩那四手联弹的游戏,彷佛一幅活招牌一样,吸引不少路人驻足。
音乐是心灵的桥梁,深沉的音乐让人悲伤落泪,活泼的音乐让人心情愉悦。
正式接触到乐器的意晨,现在只要听到钢琴声就觉得兴奋无比!她将出租车停在乐器行的门口,放任自己奢侈的享受片刻音乐时光。
曲子很快就结束了,这时,那妇人刚好把头转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意晨的脑中顿时出现一阵空白。
什么样的悸动能让两个素昧平生的女人变得呆若木鸡,只能遥遥对望着,彷佛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呢?是同样对音乐的感动吗?还是另一种莫名的牵绊?
好半晌,意晨只能傻傻的看着那妇人,连微笑都不会。
她是怎么了?这种感觉之怪异,就像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呼唤着妇人靠近一样。不会是她上辈子欠了她什么吧?
终于,那妇人离开钢琴,走出那家乐器行,慢慢朝她走来。
“小姐,坐车吗?”意晨硬挤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台湾的女人不管多老、结婚了没,一律称呼为小姐准不会得罪人。
“妳叫什么名字?”妇人问。
“罗意晨。”意晨将车上放大的驾照秀给她看,表示自己是合格的司机。“妳弹的是什么曲子?很好听。”
“肖邦的小狈圆舞曲。”妇人答。
“真希望自己有妳一成的功力。我正在学钢琴,不过弹得不好。”
“妳是个出租车司机。”妇人有些怔然的说。
“我知道自己的起步慢了别人很多年,但能接触到钢琴,我已经很满足了。”意晨微蹙眉心,不解在妇人眼中,出租车司机为什么不能学钢琴,难道真的只有那些有钱人才配玩音乐吗?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妳等我一下!”妇人匆匆返回乐器行,取了几个提袋,旋身又走回出租车,打开前车门,坐了进来。
意晨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她,但仍然接下她的生意。
熬人自称楚太太,是名归国华侨。
敝了,她最近怎么跟华侨特别有缘?达彦是,楚太太也是。
其实当出租车司机,什么样的人都可能遇上,只是这两人对她的兴趣都不止于出租车司机而已,感觉起来就有点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