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想起另一个问题,又吞吞吐吐的开口问:“他……那个……洪立仁,你会和他分手吗?”
“我不需要……”他烦躁的放开她转了个身,又转回来。对所有人,他可以置之不理,但面对自己喜欢的她,他反而不知该如何厘清他们的关系。他深吐了口气,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我在你的健身房里窝了一整个下午,一直等不到你出现,所有该听和不该听的通通都传进耳朵里了,对不起。”她为自己窥探他的隐私而道歉。
“事实不像他们所描述的,你是不是也怀疑我是同性恋?”这句话简直白问,她都已经挑明了希望他和洪立仁分手了。
“我没有怀疑你是同性恋,我怀疑你是……双性恋。”
“谢谢你了,你让我更上一层楼。”他嘲讽道。
“难道你真的不是?”听说他打死不承认,但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身为准女友总要亲自了解一下。
“我不是。”
“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常和洪立仁出双入对?为什么我不交女朋友?”停顿了三秒钟,万子廉才又道:“立仁和我是国中同学,他很依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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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底揭晓——是同性恋的只有洪立仁。
可能是因为家里全是女人,所以洪立仁一直向往纯阳刚的男人圈生活,久而久之竟开始对男人产生一种不单纯的感情。国中时期遇上极为阳刚的万子廉后,他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他不放,两人也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有一天,万子廉发觉洪立仁一些奇怪的举动,例如只要他说到女孩子,洪立仁便立刻将话题转移,有时会吃别的男同学的醋,还想和他手牵手走路等等。他开始觉得心里毛毛的,于是渐渐疏远他。
饼了一学期,一个遮遮掩掩的妇人找上万子廉,表明自己是洪立仁的母亲后,突然跪在地上求他多多照顾洪立仁。他呆若木鸡的站了好一会儿,才请那妇人起身问明真相,原因是——洪立仁自杀了。在他的遗书上,写着对万子廉的爱恋,以及万子廉的疏离对他造成的伤害。
洪家经营药局,对药品的取得很容易,所幸发现的早,洪立仁才得以获救。不过他获救后一直不肯进食,还自暴自弃的说:“有我这么丢脸的儿子还不如让我死了好。”
洪母心中的难过比起洪立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母性是一种天性,就算儿子杀人放火也是儿子,怕他再寻短见,她只有找上万子廉。
虽然为难,不过洪母柔肠寸断的不断哀求教万子廉心软,他也不想一个昔日好友因他而死,于是口头上答应了洪母。
除去洪立仁对他不正常的感情渴望,他还算是个不错的朋友——如果不牵扯上女孩子的话。
“他当兵时是我最轻松的时候。”万子廉自嘲的笑笑,想不到当初的承诺竟延续至今。厚实的大手坚定的牵着紫莲的小手漫步在街头。
“他当兵的时候?你没有当兵吗?”紫莲疑惑的问。
“我?身高体重都不合规格,想当都没得当。”一百九十二公分、九十七公斤,全身的肌肉都是他从少年时期就练出来的,这几年增减只有三公斤左右的波动。而洪立仁身高一七七,当年却只有六十五公斤,算是相当瘦弱的。
“但是,你也不能因为他一直不交女朋友啊!”紫莲为他所受的不公平待遇感到心疼。
“别忘了我有两年的空档。”万于廉歪歪嘴,一脸狡黠的看着她。
“噢。”她抹去心中那股不快的感觉,轻声问:“你交了几个?”
“一个。”
“爱她吗?”
“不爱。”
“骗人!”嘴里这么说,但为何心中感到莫名的喜悦。
万子廉淡淡一笑,“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忍受洪立仁无理的纠缠这么多年吗?因为除了我妈,我从来没有欣赏过任何女性。所以有一阵子我真的怀疑过自己是同性恋,但是当我想像自己得跟男人做那档事时,我还是否定了那个想法。我很高兴自己是异性恋者,见到你时我就更笃定了。”
“你曾说过我有特殊魅力。”紫莲害羞的道。
“没错,你很得意吧!”他坏坏的刮着她的粉颊。
“我才没有!”紫莲娇嗔一声,“不过这句话救了我。”
“救了你?怎么说?”
“当我听说你是同性恋时差点挂了,后来就是因为这句话让我燃起了希望。我相信你,相信你被我的‘特殊魅力’吸引着,所以我决定改变你,让你倒向我,让你月兑离玻璃圈。”
万子廉用力拍了两下后颈,有点自惭的说:“唉!我真没用,这么大块个头却没有勇气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不是很窝囊?”
“不会呀!这样我以后就有藉口威风了。”她一脸得意的笑。
“哼哼,原来你是有预谋的。”他装出生气的样子。
“才没有,是你自己孬。”
这段对话没有取笑他的意思,只是一般情人间的小斗嘴。
紫莲从来不知道说两句话就会让人心情如此轻松愉快,她更加肯定选择跟着感觉走的决定是对的,就算未来是坎坷的,回忆起过往,也有甜蜜到不能自已的时刻。
这时,她甚至觉得顾振辉的事情不再棘手,那只算小事一桩,能和万子廉手牵手走在灯火辉煌的街头才是人生重要的大事。
她加大两人紧握的手摆动的幅度,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幸运过。前方的路是未知的,她甚至不知道两人为何不停往前走,但心中只有安心,没有彷徨,牵着他的手,她只感到安全,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样。
“到了。”
许久后,他们停在一扇深绿色的大门前,门的左右上方各被深色的树叶半掩住,旁边的围墙是没有经过处理的水泥砖墙,每个小缝隙上都长了容易被忽略的草本植物。
紫莲疑惑的看着他,有些模不着头绪。“到了哪里?”
“我家。”子廉灿然一笑,白牙在夜色中显得特别亮眼。
他掏出钥匙开门,很绅士的做个邀请的动作。紫莲没有挣扎,因为她是信任他的。
布丁和果冻等在门边拚命摇尾巴,万子廉对它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一会儿,布丁和果冻就乖乖的回自己的窝去了。
进入玄关时,紫莲可以听见屋内传来吵杂的电视声音,似乎有很多人聚在一块,为了电视内容展开辩论会。
两人月兑下鞋,蹑手蹑脚的上了二楼,闪进万子廉的房间。她并没有怀疑他的居心不良,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不将她介绍给家人,也许是她第一次来没心理准备,怕她不自在吧。
“你坐一下,可以看看电视,我去冲个澡,待会开车送你回去。”万子廉将钥匙往书桌上一丢。
他早晨一路跑上山,黄昏时又从山上跑下来,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水浸湿,干了后自然免不了熏人的气味,紫莲大概也察觉了,但她很有风度一直没有点明,反而一路心情愉悦的跟着他走到家。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迟钝,她一个都市小姐陪着他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不知道脚有没有磨破皮。她还说在健身房待了一整个下午,一定很累了,竟然为了配合他什么捞什子的无现代生活日而徒步走那么远,真是服了她的毅力。
“谢谢你。”
紫莲盯着书桌上的一本女性杂志,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愣,才抬头问道:“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