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扉、两个小扉……十个小扉……
谁来救他?!成千上万的小扉在他眼前跳动!他的头快炸了!
小扉,为什么不多给他一次机会呢?他以为爱是不断原谅对方无知的行为,他以为爱是不断在错误中学习成长,他以为爱是不断尝试挖掘对方的缺点却不背离……
难道,他们并非真心相爱?
但这由内心深处不断涌上来的酸楚是什么?难道这还不算爱吗?
方巨功拍拍疼痛的脑袋,叹口气,决定起身按门铃。
电子鸟叫声代替他呼唤久违了的亲情,一会儿后母亲来应门,而他的神魂就在看到母亲的瞬间……崩溃了……
“妈……”
“怎……怎么了?”方母心疼的抱住哭得浙沥哗啦的儿子。
“我失恋了……”
“失恋而已嘛!又不是世界末日,你才十六岁,又长得这么帅,将来机会多的是。”方母轻拍他的背安慰他。
“是谁呀?半夜三更的。”方父也被吵醒了,这会儿珊珊来迟。
“小宝。”方母转头看了老公一眼,算是交代。方臣功还在哭个不停,瞧他背上还背着背包,她顺手把它卸下来丢在地上。
“小宝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方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慈爱的过来模模他的头。
“失恋。”方母只用了两个字说明原委。
“失恋啊!人生必经之路,别哭太久啊!”方父再拍拍他的头,算是安慰完毕。
他捡起臣功的背包,发现背包异常沉重,于是顺手打开来看看,这一看还真吓住了,一整袋花花绿绿的钞票就这么跃人眼帘!
方父立刻拉开还在上演亲情戏的母子俩。
“小宝,这些钱……小宝,你不是去抢吧?怎么伤成这样?”方父一拉开方臣功,才看清楚他脸上的青紫,急着要问清楚。
“我不要钱啦!小扉……”方臣功还是赖在母亲身上,像个小女生那样哭得柔肠寸断。身体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疼,如果这身伤和那些钱能唤回小扉,他就不必那么伤心了。
“小宝……”方父越急,他也哭得越急,眼看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回头去清点钞票。
在清点钞票的同时,刚好看到里面有张支票,想到弄丢钱的人一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方父也不管现在几点,拿起电话就拨了支票上的电话号码。
胜哥美梦正酣,再度被惊扰,这回可没那么好度量了,他破口大骂,“我阿胜上辈子是不是踩破你们的坟啦?老是找我麻烦!总之我钱已经给了,不准再吵我睡觉!”
方父呆了果,也没机会问清他给的是什么钱,胜哥就挂了电话。
难道是小宝握住他什么把柄而勒索了人家?
不可能啊!他自己的小孩什么性子他自己了解,小宝不是那种会干坏事的偏激份子,他一直是体贴又老实的好孩子。
那么这些钱……
想着想着,才发现方臣功这边已经没了声音,他以询问的眼光看了老婆一眼。
方母以气声回道:“睡着了。”
她苦命的孩子,才十六岁,这细细的肩膀已经担起许多同龄小孩无法负担的责任。
身为长子,他越级就读,希望能早点完成学业,好赚钱分担家里的经济;身为长子,他无怨无悔的外出求学,在外吃喝拉撒、食衣住行样样自己来,连学费也不肯让家里操心,他是那么懂事、乖巧,可是在他最脆弱、最需要关爱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支持他、鼓励他,分摊他的苦楚。
身为母亲,她真的汗颜。
“一切等明天睡醒再问吧!”她说。
于是方家夫妇合力将睡着的方臣功扶上二楼,一切静待明日的解答。
方臣功这一觉睡了一天两夜,醒来时已然身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看见姊姊仪翎坐在病床边,调皮的用食指戳着他受伤的睑。
“小宝,你好丑哦!大姊不爱亲亲了啦!”方仪翎嘟着嘴,抱怨他变成一个大猪头。平常她见到他老爱亲亲他,但现在小宝嘴皮都破了,她可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怎么会在这里?”方臣功动动吊着点滴的左手,有点僵硬的问。他发现自己好像吞了一大灌沙子,喉咙干得像沙漠。
“你发高烧还昏睡不醒,所以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方仪翎耸耸肩,拿起病床边小桌上的免洗杯,问他喝不喝,方臣功点点头,她便自保温壶里倒了杯温开水给他。
这里是三人病房,但可能是因为农历七月的关系,大家都特别小心或忌讳,所以只有方臣功一人住。
“爸妈他们呢?”方臣功问。
“现在才不到早上七点,应该待会儿就到了。”方仪翎代替母亲在医院留守,好让前晚累了一天的母亲回家休息和照顾两个弟弟。
说曹操曹操就到,才这么说着,就听见有人敲门,方家贤伉俪带着另外两个儿子进病房。
“咦!醒啦?肚子也该饿了,妈煮了稀饭。”方母提着一锅稀饭,一家子的早餐打算都在这里解决。
“大哥,你跟人打架了!”二弟方臣行大声宣布,好像怕有人没听到似的,他才十二岁,说话很直接。
“大哥,我有带GAMEBOY来给你玩哦!”十岁的三弟方臣育好动得很,他认为没得玩是最悲惨的事,所以自动割爱把电动玩具借给躺在病床上的大哥玩。
“对不起,让大家操心了。”方臣功充满歉意的。
“我们是一家人嘛!什么操心咧!”方仪翎很坏心的偷捏他一把才道。
“小宝,你带回来那袋钱是怎么回事?”方父还是很担心的问。他为了那包钱吃不好睡不着,整整六百六十万耶!他夫妻两人要赚十几年才有那么多!虽然他很想把它吞下肚,但万一触法就不好了。
方臣功脸色一黯,缓缓的道:“是一个女人给的分手费。”
“分手费?小宝,你不会是去给有钱的老富婆包养吧?”方仪翎瞪着铜铃大眼,脑海中浮现出最近报纸上常出现的社会任象,想到小宝给老妖任亲来亲去,她全身的难皮疙瘩开始乱冒。
“当然不是!”方臣功立即红着脸,尴尬的反驳。虽然他不是被老富婆包养,但他怎能告诉家人这是他“夺处”成功的赏金呢?“这很难解释,总之这些钱现在是属于我的。”
“既然你这么说,我们都相信你。”方母表示支持。小宝刚回来那晚哭得那么伤心,这段情一定伤他很深,他不可能拿自己的爱情来开玩笑。
“爸,那笔钱你先不要用好吗?先给我一点时间想想。”方臣功看着灰白色的天花板道。
他想试着去找小扉,如果能放弃,那就不叫真爱,他不能这么早放弃,他应该想办法让小扉回心转意,这才是男子汉所为。
至少这笔钱的归属,也是值得商权的,也许他该还给小扉。
他的破脚踏车在他一路骑回桃园的时候被他操的体无完肤,轮胎破了也没补,钢圈变了型,神仙也救不了,只有报废了。
为了寻找小扉上的便利,他挪用了一小部份钱,征得父亲的同意,买了部和许裳扉一模一样的FZR。
然后方臣功开始在飞车党出没的公路追寻许裳扉的踪影。
这几天来,他学会了如何摆月兑警察的拦截,学会了如何将重型机车的性能发挥到极至,也学会了飞车党的生存之道。但他始终没找到一心向往的美丽情影。
找人对他来说是困难的。
其一,他是生面孔;其二,他是个社交白痴;其三,他老在同一个场地忘了问过那些人同样的问题,所以后来很多人都懒得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