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贱人!要不是因为你,我妈也不会气得取消她给我的副卡!”纪悠兰恨恨的道,“你不知道博伦对我父母的事业有多重要,如果能攀上他,我爸的小鲍司早就扩展成中小型企业,甚至大型企业,而博伦配你这个穷酸欧巴桑根本就是浪费!你巴着博伦不放不打紧,竟然什么都没捞到,还是整天衬衫牛仔裤的乱穿,现在更惨,衬衫加牛仔短裤!我呸!”她重重碎了她一口。
对于纪悠兰的批评,仪翎一点也不以为意。
现在她又不在上班,没必要穿戴得随时要见客户的模样,休闲时间舒适就好,况且衬衫是她和博伦的最爱,牛仔短裤则耐磨又凉快,对现在的她来说,最恰当不过。
仪翎以食指点点下颔,眼珠子向上瞟了瞟,捉住她的语病,“你既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妈,管我穿什么?倒是很奇怪ㄋヘ!你少了张副卡竟然还是名牌挂满身,难道都是二手衣?”
“我才不屑二手衣咧!这些都是我男朋友的贡献,我可是名模,只有香奈儿、亚曼尼、凡赛斯这种世界名牌才配得上我!”她大言不惭的道。
“呵!”仪翎冷笑一声,“我倒想看看这身名牌沾上点尘土还名不名贵得起来。”
※※※
博伦在仪翎的租屋门口苦等一小时,仪翎仍不见踪影。
这个丫头!到底在干什么!到现在还没到家!就算去吃饭,吃个满汉全席也该散席了!
他活动一下酸麻的双腿,伸个懒腰,这时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冒上来。
带着这丝不安,他开车开始到她回家可能经过的路径漫无目的的寻找。
当他看见大街上一群围观的民众,直觉停下车。
会是仪翎吗?这个小妮子惹事的本领可不是盖的,的确有可能是她。
博伦匆匆将车子往路边一丢,打开暂时停车灯,下了车后就往人群里钻。
以他过人的身高,站在人群的外缘就可以清楚的看见里头发生什么事,这时他正好看见仪翎半蹲子,伸出右脚往对手的足躁方向一扫,然而是吓唬的意味浓厚,点到为止,并非真的要踢下去。
纪悠兰不知她的用意,还以为自己要落得跟那三位辣妹同样的下场,吓得往后退了半步,重心不稳的晃了晃。
仪翎趁胜追击,举高右手,用力向纪悠兰门面击去,纪悠兰再度吓得尖叫并向后倾倒,跌了个四脚朝天,反观仪翎,却见她的拳头在碰上纪悠兰之际,硬生生的拐个弯,击向等待中的左掌。
“仪翎!”博伦摇摇头,对她调皮的恶作剧没办法,只有开口唤她。
她听见微微一怔,随即转过头来找着博伦,回他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是如此美丽动人,就像每次两人小别重逢那样充满欢迎及惊喜,他想,他会永远记住这个笑容,直到发苍苍、眼茫茫,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
“你好慢哦!”她将两只手掌圈在嘴边充当扩音器,好像这样就能帮助她的声音穿越嘈杂的人群,让他能清楚的听见。
“你才慢咧!我在你的住处等了一个小时了!”他同样大声的回话,好不容易拨开一群嘻嘻哈哈看热闹的民众,又推开几个挡路的人墙,困难的前进。
“我买了鱿鱼羹面!”她提高手中热乎乎的袋子晃了晃,随即小脸一皱,不太高兴的接着道:“不过可能糊了,不能吃了。”都是这些讨厌的女人害的。唉!浪费钱又浪费食物,有违她的原则,心情真是大坏。想到这里,忍不住又为她的钱哀悼数秒钟。
“算了,我也还饿着肚子,我们两个一起上餐馆去吃。”他拨开一个挡在他前面的黑色硬物,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架摄影机。
有什么好拍的?要拍不会去拍些美美的画面?他瞪了摄影者一眼,不想理他,继续前进。
待他拉回视线,刚好看见纪悠兰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恨意,举起手中的硬质皮包就要往仪翎头上打下去。
同时在另一端出现三名恼怒的辣妹,手持厚底高跟鞋,朝着同样的目标就要砸下来。
“仪翎!”博伦发出警告的大叫。
“咦?”仪翎只来得及做出一个充满疑问的表情。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博伦刚好突破重围,他推开仪翎替她挡了这一击。
仿佛看着电影慢动作的分格画面般,仪翎目睹心爱的男人在她的面前被一只双C的名贵皮包K中,再将他的头狠狠的推向快速落下的畸形鞋跟。
不知道世界是否在这一瞬间静止了,但她清楚的听到博伦的头被打中时发出的声响,他跌落水泥地时的碰撞声,他昏倒前挣扎着看她一眼时眼皮张开又阖上的模样……
她深吸口气,听到逆流的血液敲打着耳鼓的声音,心脏狂跳如战鼓的咚咚声……
有好一会儿,她只能站在那儿,脑中一片空白,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发生什么事了?
他昏倒了,会昏倒表示他的伤并非如表面那样轻微。
他受伤了,在靠近太阳穴的地方开始慢慢流出腥红的血液……
在太阳穴……在这样敏感的位置上……
“啊!我们杀人了!怎么办?!
耳边响起三位辣妹惊惶失措的尖叫声,然后她们的声音也远去了——畏罪潜逃。
接着她看见有个人蹲在博伦的身边,伸出一只藕臂小心翼翼的想推推他,确定他的伤势及死活。
仪翎反射性的踢开那只手,惊惶的看她一眼,才慢慢找回失去的心神。
“你别随便碰他,他可能有脑震荡。”她坚定的说,语中仍微带颤抖。
她强自镇定的向纪悠兰借了手机叫救护车,然后蹲在那儿,彷徨无助的看着博伦犹如安睡的脸孔。
※※※
坐在等候椅上,仪翎面无表情的看着急救室内忙进忙出的医护人员,脑中不断闪过往日的种种画面。
博伦为她买的整打丝质衬衫;博伦为她整理的个人笔记;博伦为她准备的二十岁生日舞会,还有为她买的生日礼物……
说起生日礼物,那是一只二点五克拉的钻石手镯,加上数不清的碎钻及名家的设计费,价值破千万。
收到礼物,她并不特别开心,虽然大多数的女人都爱钻石,但她并不特别钟情,只觉它是个漂亮的装饰物,可想到它代表的价值,她不禁深深皱起眉头。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要放在哪儿?
租个保险箱收藏吗?好浪费钱唷!
在她脸上找不到预期中的喜悦表情,博伦有些失望,但仍没说什么。
仪翎告诉他她的困扰,他立刻为她在银行买了一个保险箱,钱当然也是他出的。
后来博伦补送她一双白色“锐跑”运动鞋,她反而大喜过望。
从来都是博伦为她,她到底为博伦做过什么呢?
她只记得自己的任性、自私,记忆里似乎再也找不到她值得骄傲的事。
她没买过任何礼物送他,因为她觉得礼物无法代表什么。其实她错了,礼物也许不代表什么,但记忆中的礼物,却提醒当事人千万别忘了当时的感觉。
她从没为他整理过房间,因为有钟点女佣在做,她乐得轻松。其实她错了,这些虽然都是小事,但却代表一个人的心意,比如他的衬衫钮扣掉了,她至少可以为他缝上啊!
有时他也很累,很需要她为他纡解一下筋骨,她看得出来,但他不开口,她就不会主动去做,反倒是她常要求他为她按摩服务,他对她的体贴一向无微不至。
如今他为她挡了那要命的一击。
她,到底为他做过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