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还是很忙吗?”他跟她闲话家常。
“昨天开始吕姐病了,我也跟着暂时休假。”吕姐是她的老板。
“哦?”他抬高一边眉。“‘超级铁金钢’也会生病?”
咦?“你怎么晓得她有这个称号?”她诧笑。
“你跟我说过的,不记得了?”
“有吗?”她仔细思索后,横他一眼。“才没有,你诓我。”
“怎么可以这么笃定?”不赞同的眼神,指责她不可胡乱诬赖人。
“绝对没有。我记性好得很。”尤其是跟他说过的话,一句也不会忘……
“我知道,所以故意考考你。”狡猾地见风转舵。
她斜睨他,不吃这套,苦苦相逼:“到底是从哪听来的?快说。”
好吧,他笑着招了。“杂志专访上写的。她有次参与一出大型歌剧的制作,一人包办四十几件服装,从设计到交件只花了短短一周,忙得连觉也没得睡,还能随时精力充沛;就是从那时起,她被朋友那样戏称——我说的对不对?”
“嗯,你的记性也不错。”她笑了起来,忆起吕姐跟自己提到那段风光事迹时,还得意洋洋地说:
“敢瞧不起东方人?看我吓掉那些臭老外的蓝眼珠!”
他瞅着她的笑,这才发觉,这阵子,每次走出办公室,见到空荡荡的沙发时,心里那股虚浮靶觉,原来是出于想念。
说的也是。要不是因为想念,那时怎会没事去查杂志,想多接触她的新工作?他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好笑。
她这么忙碌的日子,会持续到何时为止?突然想在心里有个底,不然总感觉有点不踏实。“那位吕姐这次回来,打算在台湾待到什么时候?”
“应该不会再待多久。她是思乡病犯,想回祖国度个长假,所以顺势答应母校的邀请,回来担任短聘讲师,但纽约那里还有工作在等她。”
吕姐为人爽朗没架子,是位乐于提携晚进的长辈,而且专长剧场服装设计,正是她最感兴趣的领域;想到这可贵的学习机会时限紧迫,不禁有点惆怅。
“放假休息一下也好,连铁金钢都垮了,你可别跟着病了。”
呵,他是在关心她吗?被他话里的含意烘得心头暖洋洋的,她仰起下巴,表现出自信满满。“放心吧,在恶魔团长手下待过,到哪都游刃有余。”
“你的语气却嫌不够感恩。”他剑眉倒竖,没过几秒,自己先笑出来。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在街上,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他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牵引她一起,散步般的走。
台北街头,车辆呼啸而过,尘嚣纷扰,街景杂乱,毫无景致可言,奇怪的是,他却如在胜地漫游,满心温柔喜乐,不在意有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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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去算命,大师告诉我,我的姻缘就快发生咯!”
距演出还有段时间,气氛尚显轻松,大伙聚在一起打屁,谈及近况,小虎如此说道。
“是吗?大师是怎么说的?”有人发问。
“哼哼……”小虎双手叉腰,得意得鼻子都快伸长。“根据大师的说法嘛,我的姻缘将非常之美满,命定的伴侣会是个与我无敌速配之人。”
“你没回答问题嘛。我们想知道的,是时间?地点?三围?”
“最后一点去死,前面两点嘛,呵呵,也许等下的联谊就会遇见咯。”
“……你说什么?你又要去联谊?!”顿时满堂惊愕。
“是啊。唉,像我这种在家工作的,没有人事环境当邂逅的温床,只能自己制造机会啦。我已经决定,从现在起要狂联谊,直到找到真命天女为止。”
咻……忽有一股寒意自背后扫过,一回头,却啥也没有。“咦!罢刚……”小虎咽咽口水,心口扑扑跳,惊疑不定。“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飘过……”
“对。”怨灵驴子。
唉……怎么会有这种少根筋的呆子?枉费他们上次强押他去男女授受很亲,他装傻不负责就算了,还想外出寻欢?!不可原谅!
“他女乃女乃个虎,你实在呆到恶烂!傍我袋子,我快吐了!”有人直接唾弃。
莫名其妙受辱,小虎愤慨。“喂!你们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不远处,压过他气势的,是聂鸣锋严厉的声音。
出事了?众人心头一凛,马上站起来,往前方聚集。
聂鸣锋正在询问负责的工作人员:“场地上为什么会是铺地毯?”
丁薇霓站在他对面不远,很少见到他这样脸色严峻、目光锐利,不带一丝笑意的嘴显得威严无情,浑身散发令人不敢妄动的压迫感。
“我们团上的行政上个月联络你们时,明确要求要铺黑胶地板,前几天也有再次致电做最后确认,为什么现在还会出这种状况?”
“那、那时是另一个人接的电话,她没转告我……”被他的疾言厉色吓到,助理小妹惶恐地低下头,脸色发白,说话不禁嗫嚅。
“那是你们单位内部没做好沟通,没理由让我们承担后果。地毯非常危险,可能害舞者扭伤,这一点,当初不是特地跟你们做过说明?”
“对、对不起……”她无措地眼泛泪光。“能不能拜托你们将就一下?”
“将就一下?”黑眸里闪过一丝火光。“小姐,我们跟艺洞合作好几次,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我倒想请问一句——你懂不懂得尊重专业?”
眼看团长咄咄逼人,都快把人家年轻女生弄哭了,小虎于心不忍。
“团长,不然把地毯抽掉,我们直接在水泥地上穿鞋表演,这样可以吗?”虽说穿的鞋子跟原定舞服不相衬,免不了会破坏造型,可也别无它法了嘛。
“就算是水泥地,也有可能滑地擦伤。”聂鸣锋对那小妹冷冷道:“你去告诉上头的人,没有黑胶地板,今天我们的节目只好开天窗。”
小妹含泪离开,众人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凝重气氛下,丁薇霓从提袋中取出手机拨打,引来好奇发问:“薇霓,你打给谁啊?”
“我老板人脉广,我打电话问问她能不能帮上忙。”
喔哦!大伙眼睛一亮,心生一线希望,无奈天不从人愿,她很快摇头。
“打不通。”她切断通话,该怎么办呢?“我再打打看。”
她轻咬指节,微蹙着眉,再次拨出号码,认真的模样使聂鸣锋目光一柔。“远水救不了近火,不用烦恼了。”
这时,换瑞比从提袋中取出计算机,滴滴答答按起来。
又有人好奇发问:“瑞比,你在干嘛?”
“预估损失。”瑞比头也不抬地答。
“唉,损失……这字眼也太黯然、太销魂了……”
“比较大条的是,这虽然是小型演出,会不会还是会伤到舞团的名声啊?”
“这部分我也有计算在内。”啪啪啪,给能干的瑞比拍拍手。
主事的聂鸣锋倒是好整以暇。“怕什么?我都不在意了。”
他双手环胸,目光凛然,不容置疑道:“别的舞团碰上这种事会怎么做我不管,不过,我绝对不会让我团里的任何一个舞者,因为设备不足这种蠢事而受伤。”视线四下一瞥,回到对面的丁薇霓身上时,蓦地一顿。
他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很严酷?但是没办法,他实在太火了。
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事先通知确认,为什么还会出这种纰漏?回想起来,刚刚找上那助理小妹时,她还在边做事、边跟男友甜蜜热线,不用心的工作态度可见一斑。他最痛恨这种马虎随便的人,自己不敬业,还要拖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