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何要追问?为何要用这么伤心的眼神看他?他脑海空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她像是领悟了什么,一股酸意冒上来,连忙用手捂唇,匆匆起身奔出店外。
她做什么?
他惊惶地瞪她,下意识地尾随跟上,外头风冷雨凉,她一手掩着胃,一手遮唇,阵阵干呕。
“你怎么了?胃痛吗?很不舒服吗?”他心疼地追问。
她没说话,继续呕吐,像要吐出所有的委屈与辛酸似的,在雨里颤抖的身躯显得格外娇弱。
“我送你去医院吧?”他看不下去,焦急地伸手搀扶她。
她蓦地扬起眸,泛红的眼眶令他心惊胆颤。她在哭吗?或者在她脸上的那些只是雨水?
她抓住他衣襟,像溺水的人抓住啊木。“你……不要结婚好吗?”
“你说什么?”他骇然。
“我知道……我很不好,不像她那么温暖,我很冷,可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她急切地解释,一字一句都打在他心口,令他心痛。“有些人不懂一见钟情,有些人一开始会有偏见,对别人的感情很迟钝,我不像她善良,一眼就能看出别人的本性,可是我、可是我也……”
她说不下去,双手揪着,弯身落泪。
就连哭的时候,她也不敢让自己依靠他,与他保持距离,只有那双颤抖不停的小手,泄漏了她的渴望。
她想亲近他,又怕他排拒自己,是这样吧?他能感觉到她的挣扎与痛楚。
他不觉缩紧臂膀,将那纤细的身子拥进怀里,好想拥抱她、好想呵护她,不忍她哭得如此伤心,不忍她有一丝丝受苦。奇怪的傻女人,如果可能,他愿意成为她的避风港。
有他怜惜,她哭得更激动了,埋在他胸膛嘤嘤啜泣。
他由着她哭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哄她。“别哭了,你先跟我进来。”
他搂她走回店里,给她一条毛巾,让她擦乾湿发,花草茶还热着,他要她喝一杯暖暖身子,自己也坐下来陪她。
她喝着茶,鼻头哭得微红,湿发垂落额前,看来楚楚可怜。
他也为自己倒一杯茶,慢慢地喝,等她平复情绪。
许久,她才小小声地说:“我有件事要对你坦白。”
“什么事?”
“这件事你可能不会想知道,如果我告诉你,你可能会……恨我。”
“没关系,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当她跑出店外呕吐,当她难受地在他怀里哭泣,他已隐约猜到这个女人必然跟自己的过去有关,他们俩绝不是萍水相逢。
“你来台湾,是来找我的,对吗?”他深深地凝望她。
她一阵震颤,眼眸又含泪。
“你到底是谁?”
眼中,她的面容忽然逐渐模糊,沈意飞不觉眨眨眼,伸手敲敲自己的头。奇怪,怎么头有点晕呢?
“我是……”她好像也有点异样,呼吸变得急促。“应该说是……你的前妻。”
前妻?!
在还没来得及感到震惊以前,他便昏然失去神智——
第10章(1)
再醒来的时候,沈意飞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他怀里还抱着一个赤果的女人,岳清荷。
他做了什么?!
他惶然,不解,脑中毫无印象,只记得自己喝了花草茶后好像晕晕沉沉的,接着便失去意识,直到现在神智好像也不完全清醒。
“嗯……”
岳清荷似乎感觉到他的动静,也慢慢醒转,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瞧着他,然后她像是理解了现在的状况,整个人吓得坐起身。
“怎么、怎么回事?”她慌乱地揪着被单遮掩自己的上半身。
“我也不晓得。”沈意飞敲敲沉重的脑袋,还是很晕。
“你、你没做什么吧?”她惊声问。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连忙举起自己双手,表明自己绝非趁人之危的小人,只是口气不免也有些心虚。虽然他觉得自己应该什么都没做,但现在的他,看着她在夜色里幽蒙莹白的同体,下月复蓦地翻腾一股强烈,很想很想……对她做些什么。
她彷佛也意会到了,粉颊羞红,肌肤烧烫,樱唇映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柔软、微湿。
他看着她颤动的唇,看着她紧张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舌忝舐唇瓣,脑海轰然作响,不禁倾身上前。
她没有推拒他,反而往前倾,迎向他的嘴唇,就在两个人都还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两双唇贴上了,然后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饥渴地吻着她,尝着她的滋味,揽住她后脑勺贴近自己,而她的双臂也勾着他的颈,玉手在他光果的背肌游移。
他们急切地亲吻彼此、探索彼此,与激荡,身体与身体相贴,他用力拥着她,几乎想将她揉入体内。
他记得她!
脑子忘记了,身体却记得,记得这个幽微的体香,记得这绵软的触感,记得她在回应他的吻时含羞带怯,记得她接受他的时,会那么迷晕地颤栗,娇荏得令他不忍折磨她,却又野蛮地想一口将她吞噬。
他曾经爱过这个女人,他可以确定,不是凭记忆、不是凭思考,是凭一个人最原始的感官,凭那亘古以来便刻在DNA的本性。
对她,他有强烈的需求,这需求从来不曾出现在面对恩希的时候,他以为是自己天生冷感,原来不是,原来是身体还贪恋着另一个女人,所以能够保持淡定。
“你是不是总令我发狂?”他将她压倒在床上,沙哑而迷乱地问着,阳刚的硬挺在她柔软的入口试探,逗惹她娇喘不息,指甲无助地抓过他肩胛。
“拜托别……意飞……”
意飞?那是他的名字吗?他不记得,却很喜欢她这样娇柔地唤着他的声音。
“再叫我一次。”他诱惑地导引她。
她神智迷离,双瞳氤氲。“意飞、意飞,求你……”
他以与她的亲密结合回应了她的恳求。
★★★
“是那个男人。”清荷细细低语。
“谁?”
“夏风见。”
那个少爷?沈意飞一凛,震惊地望向怀里的女人。
激情过后,两人短暂地睡了一觉,清醒后却仍留恋着彼此的体温,缱绻不离。
“前几天他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合作,拆散你跟罗小姐。”
“为什么他要那么做?”
“他说他爱罗小姐,很想得到她,可是你们年底就要结婚了。”清荷伤感地凝眸。“他调查你的来历,查到你跟我的关系,所以跑来找我。”
“那你怎么说?”他沉声问。“你答应他了?”
“我没有!”清荷惊骇,一骨碌坐起来。“你怀疑是我跟他合作,下药迷昏你的吗?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会这样做,他只要我想办法引诱你……上床,可是我没答应他,真的没有!”她激动地澄清,脸色苍白,甚至忘了遮掩自己的果胸,只是很慌张地看着他,很怕他不肯相信她。
“我们的确上床了。”他明确地指出。
她一愣。“所以你觉得……是我做的?”
沈意飞摇头,也跟着坐起身子。“你不会这么做,你不是那种会用心机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
“我看得出来。”
“所以你愿意相信我?”
“对。”
她怔怔地望他,忽地流下一颗珠泪。“谢谢你。”
“傻瓜。”他心弦一紧,重新将她揽入怀里,与她耳鬓厮磨,良久,他幽幽叹息。“我对不起恩希。”
她一颤,抬起脸来。“那该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的事我会自己解决。”他安慰她。“我想我得跟你回新加坡一趟,找回以前的记忆。”
她听了,没有惊喜,只有惶恐,不安地垂眸,绞扭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