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意思是他今天不回家了?清荷的心沈下,早上还想着怕见到他尴尬,现在知道大概会好几天见不到他,忽然感觉忧郁。
“对了,你打来有什么事?”他问。
想跟他讨论关于到美术馆工作的事,想确切地问清楚他的想法,想证明她妈妈的猜测是错的……
“也没什么,等你回来再说吧。你出差要保重,三餐要记得定时吃。”她柔声叮嘱。
“知道了,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他切断电话,铃声嘟嘟地响,清荷听着,不知怎地感到些许黯然。
奇怪,才几个小时不见,她怎么就觉得好想念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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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飞感到心虚。
其实台湾分公司根本没出什么问题,只不过最近跟日本谈一项合作案,他不出面也OK,但他却在接到妻子电话后,立刻命令秘书订机票,以最快的速度飞往台湾。
事实上,应该说是“逃”。
没错,他想逃离,像个懦夫,不敢面对自己前一晚所做的事。
虽然说不上是“强暴”,但也相差没多远了,他想尽办法诱惑她,甚至暗示自己不惜去找别的女人,促使她留下自己过夜。
他想,她一定觉得不甘心,那不算是温柔的求欢,简直像是威胁。
而更过分的是,他要了她整个晚上,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不顾她初尝的娇弱,极尽所能地蹂躏她、占有她。
他简直……像头发情的野兽!
他怕她的责难,一早起床,便仓促地离开家,在公司接到她的电话,更慌得打翻咖啡杯。
当他看着滚落在地的杯子,倏然领悟自己没有勇气回家面对娇妻,于是决定飞往台湾出差。
他花了冗长的时间与分公司的主管开没多大意义的会,又四处奔波,拜访客户,极力把自己的行程填满,以免思绪凌乱。
但就算他努力埋首工作,到了第三天晚上,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他终究不得不面对独处的时刻。
“意飞,晚上有事吗?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分公司的陈总经理善意地提出邀请。
他如蒙大赦。“也好,我正想请大家吃饭,慰劳大家工作辛苦。”
他以总公司老板的名义招待几名高阶主管,来到台北101大楼,在能俯瞰灿烂夜景的高楼餐厅吃饭。
饭后,一群男人趁着酒兴来到一间格调高尚的酒家,要了私人包厢,当然免不了点小姐坐台。
几个高阶主管左拥右抱,个个玩得开心,沈意飞身边虽也有小姐陪着,却有些意兴阑珊。
他默默地喝酒,以为酒精能令自己忘却烦忧,但脑海里盘旋着的还是家里老婆的倩影,愈想就愈对自己感到厌烦。
其实他迟早得面对她的,这么逃避实在不像是个男子汉!
一念及此,他倏然起身。“你们大家玩吧,我有点头痛,先回饭店休息。”
他识趣地买单,妈妈桑知道他是业界有名的大老板,亲自送他下楼,见他领带歪了,还替他调整。
“有空再来啊!沈老板。”她笑容嫣媚。
沈意飞礼貌地回她微笑,不料这一幕,却被某人摄进镜头里。他察觉到镁光灯闪亮,警觉地转头,只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快速闪进巷弄。
那是谁?
他狐疑,隐约有股不祥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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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清荷握着手机,震惊地瞪着电脑萤幕上透过电子邮件传送过来的相片,脑海有片刻处于空白状态。
相片上是她的丈夫跟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女人正替他系领带,状似亲昵。
而且背景还是在霓虹灿烂的街头,他就这样……当众和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
“为什么你会有这张照片?是谁拍的?”她质问电话那端的男人。
男人沉默数秒。“是徵信社的调查员拍的。”
“徵信社?”她不敢相信。“薛恭诚!你请人跟踪意飞吗?”
“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也……”太卑鄙了吧!
薛恭诚彷佛听出她藏在话里的责难,急忙为自己辩解。“我知道我这样做有点失格,但我是为你好。之前在新加坡我就看过沈意飞上酒家,现在在台湾也一样来这一套——你现在认清楚了吧?这就是你嫁的男人,他就是这样对待你的!”
清荷一颤,心受伤了,尊严遭到打击,但她仍强撑着不许自己流露软弱的一面。“这个……只是应酬。”她努力为丈夫找藉口。
“你真的认为只是应酬吗?”薛恭诚叹气。“你醒醒吧!清荷,别等到他跟他爸一样在外头跟酒家女生下私生子,你的面子可就不知道往哪儿摆了。”
清荷脸色刷白,不由得又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思绪一阵混乱。“意飞他……不会这样对我的,就算他上酒家,那也是为了应酬,他跟那些女人……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不可能当真。”
“你的意思是只要他认清楚你才是正宫就好,他在外面要跟别的女人怎么玩你都无所谓?”
薛恭诚问得讽刺,像一把刀,狠狠砍在清荷心头,她痛得流血。
“这是你想要的婚姻吗?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希望自己的婚姻跟你父母亲一样貌合神离吗?”
“我是不想要,但……”
“但你还是被你的家人说服,屈服于现实。”
那又怎样?清荷蓦地恼火。当初她也是不愿嫁的啊!
“你对我的婚姻有这么多看法,当初为什么不阻止我?为什么眼睁睁看我嫁给意飞?”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倾泄埋藏在心中的怨。
这个刻意传照片来警告她,她的婚姻并不幸福的男人,她不是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幸福托付给他,可是——
“如果你不看好我的婚姻,如果你有……那么爱我,你不会看着我嫁给别的男人,不是吗?既然你一年前选择放手,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些?”她尖锐地责备,这一刻,忽然有些恨这个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
她当他是哥哥,也曾视他为男友,但他现在却这么毫不留情地揭她疮疤,明知她会痛。
“对不起。”薛恭诚幽幽道歉,满是懊悔。“那时候我真的以为那么做对你比较好,你家有困难,我知道你绝不可能丢弃家人不管,而我……没有自信能给你跟你的家人过你们想要的生活。我希望你过得幸福,清荷,我真的希望,如果沈意飞对你好,我不会多说一句话,只会默默祝福你,可是……”他顿了顿,极力压抑满腔不忿。“他配不上你,清荷,你值得对你更专一的男人。”
“专一?”清荷冷笑。“是指你吗?”
薛恭诚震慑地倒抽口气。“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样说话了?”
“怎样?”
“好……无情。以前的你不会这样说话的。”
因为以前的她会忍着不说,因为她深信一个优雅的淑女不该以言语为利剑,刺伤他人。
清荷深深地呼吸,胸臆情绪翻腾,强烈得她即将无法控制,她害怕自己会失控。“我们别说了吧,恭诚。”
“那你还愿不愿意跟我见面?我后天回新加坡。”
“我想暂时还是不要吧。”
“你连跟我见面都不肯了?”薛恭诚语气苦涩。“别这样,清荷,我是……你知道我是太在乎你,才会说这些话。”
她用力咬唇。
“你……离婚吧!”他突兀地丢下一句。
她骇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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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离家第四天,沈意飞搭早班飞机回新加坡。
他想,不管怎样,他终究得面对自己的妻子。但当他到家时,见到她冷若冰霜的容颜,所有的心理准备霎时都化为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