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好奇。”许多情振作精神,摆出漫不经心的表情。“这里的房东是什么样的人?”
“怎么?你想在这里租房子?”
“或许。”
“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何灿宇毫不留情。“首先这栋公寓的房东谁也没见过,他都是透过律师跟房客接洽,而且现在公寓里并没有空屋,就算有,世琛也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房东跟你签约。”
“那倒是。”许多情敛眸,慢慢洗刷每一个咖啡杯。“如果世琛想封杀我,他是绝对可以做到的,他有这能耐。”
何灿宇闻言,兴致勃勃地注视她,半晌,他唇角扬笑。“我愈来愈好奇了,你真的不告诉我吗?关于你跟世琛的过去,也许我可以帮上什么忙?”
她一震,愕然扬眸。“你愿意帮我?”
“那得看情况。”他深思地揉弄下巴。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情有可原,你愿意说服世琛收留我?”
“嗯哼,所以你不妨说来听听看。”
“我——”
“许多情,你住嘴!”凌厉的斥吼抢先一步落下。
两人同时一愣,迎向周世琛铁青的脸孔,他看起来真的很怒,相当吓人。
许多情暗暗深呼吸,强迫自己展露最甜美的笑颜。“世琛,你回来了啊。”
“你在做什么?”他冷冽地瞪她。
“洗碗啊。”她笑。“你好不容易答应收留我,我总不能一点贡献也没有吧?以后这种打杂洗碗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会努力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收留你了?”他愤慨地磨牙,一字一句自齿缝迸落。
“咦?”她假装惊讶。“可你不是把那间休息室让给我睡了吗?”
“我只是看你发烧,暂时借你躺一躺而已,你给我——”他蓦地住口,发现她围裙里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一双光溜溜的玉腿就在何灿宇面前来回晃荡。“你这是干什么?身上穿的是什么?”
“你看见了,是你的衬衫啊。”她一副没看出他的怒气的模样,还当著两个男人的面转个圈,展示曼妙的胴体。“我没换洗的衣服,暂时借你的穿一穿,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个头!
周世琛只觉胸口烧起一把怒火,尤其当他瞥见何灿宇脸上那玩味的笑容时,怒火更炽。这该死的女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竟在他的店里公然勾引别的男人?
他火大了,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出柜台,在店里客人惊异的注目下,推她回到休息室。
“给我进来!”
他粗鲁地甩上门,与她在狭小阴暗的空间内,相互对峙。
她看著他,唇畔盈满笑意,他看著她,却是眼神含怒。
“有什么事不能公开说,非要拉我进来私下讨论?”她刻意用一种调笑的口气问,还暧昧地眨了眨眼。“是秘密吗?”
他瞪她,不屑跟她玩男女调情的游戏。“衣服我洗好了,穿上!”
他将手中的纸袋丢向她。
她下意识地接住,打开纸袋一瞧,原来脏透的衣服都洗干净了,软绵绵香喷喷的,穿上肯定教人神清气爽。
“原来你是特地回家替我拿衣服的啊,真体贴。”她喜孜孜地道谢。
他不理她,迳自扯开她厚脸皮穿上的围裙。
“啊,你干么月兑我衣服?”她假装受惊地尖叫,摆出娇羞的神态。
“谁月兑你的衣服了?”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这是我的围裙。”
“你敢说自己没月兑我衣服吗?”她嫣然笑问。“那我刚刚醒来时,怎么身上只有内衣裤?”
他一愣,有瞬间的窘迫,但很快地,他便稳稳戴上冷凝的面具。“少说废话!快把衣服换上,给我滚离开这里。”
“换就换,干么这么凶啊?”她装作没听见他最后一句话,玉手扬起,一颗一颗解钮扣,渐渐地,胸前一抹莹白,跟著,是呼之欲出的双乳……
他看著她风情万种的媚姿,一时竟怔了,回过神来,不由得暗自懊恼。
“我先出去了。”他黑著脸转身。
“干么出去?”她娇媚地喊住他。“不好意思看?可是你之前帮我把湿衣服月兑下来,不都看光光了吗?”
他暗自掐握拳头。
“……而且我们以前是夫妻,我身上还有哪里你没看过?”
“许多情!”他回过身,勃然大怒。“你这女人,就不能检点一些吗?你就算想放荡也别在我店里,至少给我装一下清纯!”
“我哪有放荡啊?”她无辜地扇眼睫。“而且我清不清纯,你应该最清楚吧?我的第一次,不是给了你吗?”
他胸口一震,脑海不争气地浮现一幅画面,他与她,在玫瑰夜色里,激情地纠缠——
“跟你分开这段日子,我没有过别的男人,你相信吗?”她款摆纤腰走向他,藕臂撑在他肩膀,半果的玉乳在他眼前挑逗。
他蓦地倒抽口气,感觉一股热流急遽地窜过下月复。
“不想知道味道是不是还一样吗?”她盯著他深邃谜样的眼眸。
“什么味道?”他哑声问。
她微微一笑,脸颊贴向他,软唇在他耳畔轻轻吹气。“吻我的味道。”
吻她的味道。
他倏地闭眼,脑中的画面更活色生香了。他还记得,她颈间有种奇异的香味,每当他嗅闻时,她总会不可抑制地轻颤。
他曾经那么爱她,那么激狂地想占有她的全部……
周世琛一咬牙,猛然推开偎进怀里的女人。“给我照照镜子!许多情,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身上还有汗臭味,你以为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对你有兴趣?想引诱我,至少洗个澡再来吧!”
他鄙视她。
她默默迎接他的视线,全身发颤,不是因为欢愉,而是源自强烈的羞辱感。他嫌弃她,不屑她主动的献身,他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只肮脏的流浪狗。
她爱的男人,不要她。
一个女人,还能承受比这更大的羞辱吗?
许多情想哭,樱唇却颤抖地笑开。“如果我洗了澡,你就肯要我吗?”她在说什么?难道她自取其辱得还不够吗?为何还要这样求他?
丙然,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别说他不信,她自己也不信,她,许多情,会这样不惜一切地践踏自己的骄傲……
“只要一个月就好,世琛,就一个月。”她沙哑地恳求。“你就收留我一个月吧,我可以住这间休息室,看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扫地、打杂、跑腿、端咖啡……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让我留在这里。”
他深思地皱眉,许久、许久,才用那锋芒毕露的言语凌迟她。“你真的这么绝望吗?真的有沦落到必须这样抛弃尊严求我的地步?”
她用力咬唇。“你可以去调查,我现在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他漠然注视她,冰凉无情的目光比任何利刃都伤人,可她必须承受,这是她应得的——
“就一个月,好吗?”
第3章(1)
就一个月。
三十天,七百二十个小时,四万三千两百分钟……她以为他能够忍受她这么久吗?他连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到她!
但她不顾尊严地求著他,用那么可怜兮兮的表情面对他,说自己一无所有了。
他当然不会同情她,但托某个友人调查后,却发现她不完全是演戏,她的房子的确被法拍了,用来偿清她欠下的贷款,银行户头只剩几万元,工作也不保,上个月遭到律师事务所正式开除。
以当前的景气,她一时之间是很难找到好工作,若说她走投无路了,这话倒也有几分真实性。
但天无绝人之路,如果他心够狠,是可以看著她省吃俭用,一个人在外头跌跌撞撞,总之凭她的才能,应该不至于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