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儿?”徐爸爸不解。“走错方向了吧?我的病房不在那边啊。”
喜乐闻言,呼吸一凝。“他可能是……看没人在病房,所以想到处去找找吧?”她为丈夫的举动找理由。“爸,我先送您回房,再去跟他说一声。”
“嗯,也好。”
喜乐将老人家送回病房,交给看护,便朝着方才徐世展消失的方向,一间一间病房地寻觅,蓦地,一个女人从某间病房走出来。
“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薇薇你要多休息,别再胡思乱想了。”
“知道了,你快走吧,真罗唆!”房内传来方薇薇娇气的嗓音。
女人无奈似地摇头,临走前,视线与喜乐短暂交会。
确定女人离开后,喜乐才悄悄来到那扇虚掩的门前,侧耳细听。
“这束花好漂亮啊!世展,你帮我插起来。”
丙然是他!
听见丈夫的名字,喜乐胸口凝冰,芳心直往下沈。
“我去插花,你乖乖坐着,不要动。”他说话的口气像在哄一个任性的小女孩。
喜乐咬唇,房内安静片刻,偶尔传来窸窣声响,方薇薇像在拆封什么,蓦地,她扬起惊喜的欢呼。
“好可爱的音乐盒,是摩天轮耶!”
摩天轮?喜乐全身僵住,听着一串水晶音乐叮叮咚咚,敲着清脆的旋律。
接着,是徐世展微微嘶哑的声音。“你打开了?”
“人家好奇嘛。你特地送来给我的礼物,我想看看是什么啊,怎么忽然想到要送这个音乐盒给我?还附带相框,好可爱。”
“……”
“我想起来了!以前你追我的时候,不是带我去游乐园玩吗?明知道我怕高,还硬拉人家去坐摩天轮,然后在里面把我抱紧紧的,乘机占我便宜,真的有够坏的。”方薇薇娇娇地笑,笑得又得意又甜蜜。
在门外偷听的喜乐却是满怀苦涩,全身虚软,靠着墙,身子缓缓滑落。
原来她的丈夫曾经跟前女友一起搭摩天轮,还在车厢里亲昵地拥抱。
她一直梦想着能坐上的摩天轮,载着的原来是他们之间浪漫的爱情,而她,只是个不自量力想闯进人家爱情车厢的第三者……
“我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东西,既然你想要,就拿去好了。”门内,徐世展说的话,一字一句撕扯她的心。
“谢谢~~”方薇薇听来好开心。“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世展,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薇薇……”
“我知道你不能丢下你老婆不管,但是世展,你不爱那个女人啊!”
不要再说了!
喜乐背靠着墙蹲在地上,双手蒙住耳朵,不想听。
“我既然结婚了,就对喜乐有责任,而且她有时候很迷糊的,我必须照顾她。”
“你把自己当成解救灰姑娘的白马王子了吗?”方薇薇冷哼。“同情心不是爱,世展,你真的有自信一辈子照顾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吗?”
“……她需要我。”
“我也需要你啊!”
“既然这样,当初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好好珍惜?”徐世展声音变粗了,有些愠怒,有些责备。
但喜乐知道,愠怒是因为他介意,责备是因为他的心还痛着。
“你果然还是怪我……”方薇薇可怜兮兮地低语。“对不起,世展,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大不了我跪下来求你,我现在就跪……”
“你别闹了!”他怒斥。“你的脚都骨折了,还能跪吗?”
“世展,你回我身边来吧!”她哽咽地恳求。
“薇薇,你真的太任性。”
“对,我很任性,很不讲理,可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从以前到现在,你从来就舍不得我受一点点委屈,你说过,永远不会让我掉眼泪的……世展,你回到我身边吧!我知道你还是爱我,我知道的……”方薇薇痛哭失声。
喜乐木然听着,门内的方薇薇哭得愈悲伤,门外的她愈是安静无声,连呼吸也是轻轻的,像随时要断绝。
“不要哭了,薇薇,你这样,我很难过。”门内,徐世展柔声安慰着哭泣的前女友。
门外,她却只能独自坚强,凝聚全身上下仅余的力气,逼自己站起来。
他,还是爱方薇薇的。
当然,怎么可能不爱?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出色的女人,又那么楚楚可怜地求他,哪个男人能不动心?
他一定动摇了,一定想回到真正挚爱的人身边。
至于自己,只是个包袱,是他不得不背起的婚姻责任……
喜乐恍惚地举步,犹如一缕游魂,飘回徐爸爸的病房,他见了,大惊失色。
“喜乐,怎么你脸色愈来愈难看了?好苍白,是不是很不舒服?你不是去找世展吗?他人呢?”
“……我没找到他,可能是我们看错人了,他应该还在公司加班。”
“这样啊,那要不要打电话叫他来接你?”
“不用了,我待会儿自己坐计程车回去就好。”她摇摇头,很努力、很努力地牵起一丝微笑。“爸,我有些事要处理,说不定要回南部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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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安抚前女友,徐世展在医院待了好几个小时,回家时已接近晚上十一点,仰头看家里阳台透出灯光,他不由得感到些许歉意。
喜乐一定还在等他吧?虽然他用加班当藉口,她也接受了,但他总是不安。
他加快速度过街,在公寓门口,一个妇人迎面下楼,瞥见他,眼睛一亮,笑着打招呼。
“唉哟,这可巧了,我的好女婿,你回来了啊!”
女婿?他愕然,不明所以地望向妇人。“请问你是哪位?”
“啧,我们没见过,难怪你不晓得。”妇人笑容盈面。“我是喜乐的妈啊!”
喜乐的母亲?他震住。
“我刚还跟喜乐说,没见到你很可惜,没想到这么巧就在楼下遇见你,看来我们还算有缘啊,呵呵呵~~”王亚兰掩嘴笑,眼眸闪过一丝狡猞。
徐世展微微蹙眉。虽然眼前这妇人自称是喜乐的妈,但他总觉得对方非善类,似乎不怀好意。
“伯母难得来,要不要再上楼坐一会儿?”他礼貌地提出邀请,想乘机多认识妻子的母亲。
“我是很想有机会跟你多聊聊啦,不过不用了。”王亚兰拒绝他的好意。“再坐下去的话,喜乐说不定会对我发飙。”
“对你发飙?”徐世展不敢相信,对他父亲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妻子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母亲不敬?
“看来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们喜乐呢!”王亚兰看穿他的疑虑,似笑非笑地撇唇。“她这丫头啊,一跟她提到钱就翻脸,就算我是她亲生妈,她也要跟我明算帐。”
“什么意思?”
“还不懂吗?我们那丫头是个钱奴啊!苞她拿钱好像要剥她身上的皮,心疼得跟什么似的。”王亚兰讽刺地冷笑。“幸亏她眼睛够亮,钓到你这么个有钱的金龟婿,供她吃穿不愁,我说她真是赚到了。”
“赚到了?”徐世展愈听愈觉得不对劲。
“以前她就跟我说过,以后一定要嫁给一个有钱人,这样就不用为生活烦恼了,还说我眼光差,居然嫁给一个生意失败的男人,活该受罪,啧啧啧!这丫头嘴巴真是愈来愈利了,我都说不过她。可她说的也没错,我就是嫁错人,现在才这么痛苦。”说着,王亚兰又叹气又摇头,似是自伤命苦。“总之谢谢你啦!这次多亏你,不然我女儿可不愿意掏钱给我。”说着,她拍了拍女婿的肩。“我赶着回家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