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儿子怎么劝都不听,还是坚持己见,幸亏儿媳妇还算懂事,答应她一定会继续努力。
“你啊!从小就任性,要是有蕴芝一半懂事就好了!”周美兰怒骂儿子。
赵英睿只是撇撇嘴,懒得反驳。
反倒是蕴芝替他说话。“妈,妳别怪睿,他是为我好,他怕我生孩子太辛苦。”
“有什么苦的?”周美兰冷嗤。“妳是我们赵家的儿媳妇,为了替赵家延续血脉,再辛苦也是应该的。”
“妈!妳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赵英睿拧眉低吼。
“睿。”蕴芝忙拉住他臂膀,制止他和自己母亲起冲突。“妈说的也没错,你别跟她吵。”
“什么没错?她把妳当成生产机器了吗?为什么非生儿子不可?我以后就让宝宝来继承赵家!”
“你胡说八道什么?女生怎么能继承家业?”周美兰倒抽口气,跟儿子杠上了。
“为什么不能?”
“我说不能就是不能!”
“妈,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妳讲理些好不好?”
“是,你妈我就是老古板,就是不讲理行不行?”
“妳──”
“睿,别再说了。”蕴芝柔声制止丈夫,看着他的眼蕴着恳求。“别再跟妈吵了。”
赵英睿一窒,满腔愤懑在她柔情似水的眼波下无奈地压住。
为了不让妻子夹在中间难做人,他暂且让步,但没想到他的让步换来母亲更多的干涉。
蕴芝出院回家后,周美兰嫌儿子媳妇太疼女儿,看不惯两夫妇每天都绕着小婴儿转,她坚持替孙女请保母,还不许蕴芝喂母女乃。
“妳是傻子吗?喂母女乃胸部会下垂的,以后参加社交宴时穿礼服多难看,妳别管太多孩子的事,都交给保母,专心恢复身材最重要。”
对周美兰来说,赵家的儿媳可是要能在社交场合发光发亮的,这样才有助于拓展丈夫事业,要是为了喂母女乃这种小事赔了外表形象,可是大大划不来。
不仅不准蕴芝喂母女乃,她也不许两夫妇太宠小婴儿,如果晚上一听见哭声就急着起床安抚,白天精神怎么可能会好?肯定会影响儿子的工作表现。
“你爸最近对你很不满,你还不振作点?是想讨骂挨吗?”
对父母的责备,赵英睿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可是蕴芝就很介意,她劝丈夫不要回嘴,听长辈的话。
几天后,周美兰果然为孙女请来一个保母,在离儿子媳妇卧房很远的地方,安排了一间育婴室。
她是故意不让两人太接近小女儿的,蕴芝知道,赵英睿也知道。
但白天时,蕴芝还是会经常进育婴室,她跟保母达成协议,在不惊动婆婆的情况下,偷偷喂宝宝母女乃。
晚上时,赵英睿回到家,也会找借口进育婴室,逗宝宝玩,抱她哄她,有一次还坚持亲自为女儿换尿布。
那天晚上,他被宝宝整得一身狼狈,蕴芝进来时刚好看见了,抿嘴偷笑。
他不悦地瞪她,她连忙忍住笑。
“妳厉害的话,妳来换换看。”他将宝宝塞给她接手。
她接过,虽然有过几次经验,但在宝宝心情不好、又哭又踢的情况下,一样换得很狼狈。
“哈!看来妳也没好到哪里去嘛!”赵英睿调侃,星眸闪闪发光。难得见到一向从容冷静的妻子如此慌乱,他其实很感动。
蕴芝不反驳,只是微微噘起樱唇。
接着两人又尝试替宝宝洗澡。在浴室里,一对新手父母手忙脚乱,几乎笑倒经验丰富的保母。
两人很尴尬,却也觉得好玩,相视而笑。
日子就在这样的平淡温馨中缓缓流逝。这天深夜,蕴芝乍然惊醒。
她先是茫然,神智不清,过了好几秒,才恍然领悟自己彷佛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
是宝宝吗?
她侧耳细听,一片静寂,那哭声已消失。
是作梦吗?她狐疑地眨眨眼,终究不放心,翻身下床,这才发现另一半床榻空无人影。
奇怪,睿上哪儿去了?
她蹙眉想,披上睡袍,轻手轻脚地往育婴室走去。
推开门,房内一片幽暗,只有角落,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暖暖地烘出一个男人坐在摇篮边的身影。
是睿!
蕴芝惊奇地看着丈夫。他还没发现她进来了,一面轻轻推着摇篮,一面俯望着女儿熟睡的容颜。
他看着宝宝的眼神好温柔,嘴角噙着笑,看得出来一心一意都挂在她身上。
蕴芝伸手轻抚喉间,感觉那儿一阵紧缩。
她的丈夫和她的女儿,多么安静又甜蜜的一幕──
她的双腿发软,心跳得好快好快,她感觉自己眼眶发热,一股难以描绘的情潮在体内汹涌。
这情潮,推涌得太快太剧烈,在她还来不及领略前,便泛滥成灾。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心头陌生的悸动几乎令她害怕……
“蕴芝。”他发现她了,沙哑地唤了一声。
她想对他微笑,泪水却不听话地盈于眼睫,她走向他,虚月兑得像个塞满棉花的布女圭女圭。
他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起身扶住她。
她软靠在他怀里。
“妳怎么了?妳不舒服?”他担忧地问她。
她摇摇头,扬起眸,泪光莹莹。
“妳哭了?”他震撼。
她微笑,映着泪光的笑容隐隐透出一抹温柔圣洁的光辉,他几乎无法逼视。
他扶着她在摇篮旁边的椅子坐下,蹲在她面前,仰望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知道自己压不住体内那一波波急速翻涌的浪涛,她从来不曾经历过这样的情绪,她很慌,却又感觉一阵甜。
“刚刚……宝宝哭了吗?”她的嗓音,是连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沙哑。
“嗯,妳也听见啦?”赵英睿微笑。“她哭得可凶了,也不是因为肚子饿,保母说可能是因为醒来一片黑,看不到人,觉得害怕吧。”
“所以你决定留下来陪她?”
“我哄了她好久,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蕴芝转头,望向在摇篮里沈睡的宝宝,她长长的眼睫像两片弯羽,恬静地憩敛着,樱唇粉女敕,小小的脸颊透出苹果红。
她是个天使,属于他们夫妇俩的天使。
“你刚刚坐在摇篮边,都在想些什么?”蕴芝低声问丈夫。
“我嘛……”赵英睿扯扯唇。“我在想这小女生现在就这么可爱,长大以后一定倾国倾城,迷倒一大票男人。”
“嗯,她的鼻子很挺,很像你。”蕴芝微笑表示赞同。
“她的眼睛跟嘴唇像妳。”赵英睿直祝妻子。“她长大后,一定就像妳这么美。”
他赞她美?
蕴芝晕红着脸,从小到大,她从无数人口中听过无数赞美,但不知怎地,来自他口中的特别令她感觉娇羞。
看她脸红,赵英睿彷佛也有些不好意思,别过眼。“我在想她长大后,妳可以教她弹钢琴,每天替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我呢,就专门教她调皮捣蛋,教她打棒球,在户外追赶跑跳碰。”说到这儿,他忽然低低一笑。“不知道她以后究竟会被妳教成公主呢?还是被我带坏成了个野丫头?”
她向往地听着,柔声问:“你希望是哪一种?”
“我希望她文武全才,学到妳的优雅,也活泼开朗,总之她高兴怎样就怎样,我不会限制她。”
“你会宠坏她。”
“没关系,女儿本来就是生来宠的啊!”他无所谓地笑道:“而且女孩子有点娇气才可爱。”
女孩要有点娇气才可爱吗?
蕴芝怔忡地咀嚼他话中涵义。
“睿。”良久,她终于开口,语气微涩。“其实你希望我们的女儿长成像萧容柚那样的女孩对吧?”
赵英睿一愣。“妳说小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