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最让她心碎的一点。
她预约的爱情失约,他爱上另一个女人,他渐渐把心思移到别人身上,这些她都能忍受、都愿意忍,只要他开心,只要他幸福,她仍然愿意留在他身边。
可是他竟然不信任她,还怀疑她会背叛他。
她一直以为,就算当不成他的情人,仍可以做他最贴心的伙伴,但原来,连这也只是她自作多情……
“妳自己想背叛我,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他语气很绝,瞪着她的眼,满是怒意。
被了!事已至此,难道她还看不破吗?
夜雪全身凉透,一颗心更冻结成冰,她全身虚软,已经找不出一丝力气与他争论。
“随便你怎么说。”她疲倦地低语。“我辞职就是了。”
语毕,她转过身,不顾袁星朗惊天动地的咆哮,挺直着背脊走出去,直到远离他的视线范围,她才允许自己掉落软弱的眼泪。
第九章
她辞职了!
说走就走,辞职信当天就打好,电脑资料立刻交出来,私人东西当天收拾好,连预定的工作进度都漂漂亮亮地赶出来,临走前放在他桌上。
就连辞职走人,她都还是维持一直以来的高效率,让他无从挑剔起。
可恶!
袁星朗双手环胸,铁青着脸,人坐在会议室的主位,魂却不知飘哪儿去了,思潮起伏不定。
那该死的夜雪,就这么留下一封辞职信离开了,既不告诉他到哪里高就了,也没说一声以后再联络,就这样冷冷地、一声不吭地走人。
她这是什么意思?打算以后再也不跟他见面了吗?
没错,他是不高兴她对他说了谎,也不爽她跳槽到别家公司,但他们起码是五年的交情了,就算那天吵得是激烈些,也不用就此恩断义绝吧?
他承认自己那天脾气是失了控,说了些伤她的话,但她自己也有不是啊!为什么弄得好像一切全是他的错似的?
懊死!
袁星朗眼角抽搐,浓眉拧成一团。
很好,不联络就不联络,稀罕吗?
可是,如果以后真的见不到她,他该怎么办?现在跟她不过几天没见而已,他就浑身不对劲,全身上下像火山闷烧,脾气随时要爆出来,就连工作时也常常走神,无法定下心。
不行不行!般什么?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为了个女人神魂不定像什么样?何况还是那女人背叛了他,不顾他们的革命友情狠心跳槽……
“哼!”重重的冷哼自鼻腔里喷出来,
正在发言的小主管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急忙翻找手边资料。
确认报告内容无误,他讨好地开口问:“请问总经理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什么意见?”袁星朗瞪他,眼眸炯炯烧着火。
ㄟ……总经理怎么反问他?“我的意思是,总经理对这件事有什么意见?”
“什么事?”
“嗄?这--”小主管眉角一抽。难不成总经理根本没在听他报告?亏他方才还口沬横飞的!他在心底自怜。“就是这次日本那边工会抗争的事,总经理觉得怎么处理好?”
“处理什么?”
处理……什么?!
这下,不仅是负责报告的小主管呆了,会议室里其他人也惊讶万分,十几道视线往袁星朗身上同情地集中去。
他们这总经理,果然脑筋秀逗了,连开会时都不专心,讲话牛头不对马嘴的。
众人面面相觑。
丙然观世音娘娘不在就是不行,自从夏秘书辞职后,总经理整个人三魂丢了七魄,老是神游中,偶尔回神也往往只是对着某个倒楣鬼发飙。
小主管很怕自己就是那个即将被总经理骂到臭头的倒循鬼。
他挣扎地看着袁星朗,一方面希望他定神,一方面又怕他回神,吶吶地不知是否该开口。
终于,他深呼吸一口,决定自己应该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魄,将那问被泽洋收购的日本公司工会员工抗议的事再从头说一遍。
“……员工们很担心公司被泽洋接管后,他们的工作会不保,所以正由工会带头,展开不合作运动,抗拒我们的接管工作。”
不合作运动?袁星朗这下总算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冷笑一声,眼中迸出的寒意足以冻死人。
什么见鬼的不合作运动?那些不知好歹的员工以为他们是谁啊?!
怕裁员吗?很好,他就偏要裁!
从最高层开始,一路往最基层的员工动刀,年轻的、有创意的人才当然会留下来,剩下的那些没用的、要求又多的废物就别怪他冷血无情,一路给它砍砍砍砍砍!
“总经理,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应对比较好?是不是从这边派人去跟工会谈判?”
谈判?谈判个头!直接派一组人去那边把资遣费算一算,打发他们走就是了,跟他们啰哩啰唆的只是浪费时间!
“关于这场谈判,我已经拟好了月复案。”
拟什么鬼月复案?直接大刀阔斧砍人就是了!
“说来听听。”话一出口,袁星朗几乎想咬下自己舌头。他在干么?他根本不想听的啊!
“我是想,我们可以先动之以情,公司被收购,员工们人心惶惶也很正常,我们应该体谅他们,想办法安抚他们,首先应该这么做--”小主管眉飞色舞地开始报告他想了一天一夜的方案。
袁星朗听罢,居然还不由自主地点头。“很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什么?你说什么?心里有个黑暗的声音怒斥他。你刚刚不是还强悍地说要挥刀砍人吗?怎么现在忽然缩回去,变成只会咕咕叫的和平鸽了?
快把你刚才下的丢脸指令收回来,那是违心之论!
恶魔小表在袁星朗脑子里敲着铁锤,咚咚咚咚地要他收回成命,他颤着唇,想反悔,却说不出口。
那不是违心之论,是他的真心话,在他脑海里回荡的,才是无聊的发泄之语。
夜雪不在了,那个总是监督着他,希望他存有善良之心的女人离开了,照理说他应该可以随心所欲地使坏了,可是他说出口的,竟还是愿意体谅那些员工的话。
怎么回事?难道他已经被那个女人制约了吗?难道他恶劣的本性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潜移默化了?
“靠!”懊恼的惊咒声响彻整间会议室。
“靠!”懊恼的咒声从隔壁房间传过来。
“谁?”正埋头写稿的夏晓露一怔,从电脑前抬起头来。
“可恶!”又是一声尖叫,充满怒意。
“姊?”夏晓露总算认出是谁的声音,赶忙抛下心爱的电脑,急急往隔壁房奔去。
走浪漫甜美路线的卧房里,床上搁着个大行李箱,而过中午还穿着一袭睡衣的夜雪正泄恨似的从衣柜里翻出一件件衣服,往行李箱塞去。
“妳怎么了?姊。”夏晓露惊得手足无措。“妳收拾行李要上哪儿去?妳别走啊!”她紧紧搂住姊姊。“千万别做傻事!”
自从姊姊对她那个白痴老板丢下辞呈,负气回家后,精神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有时候甚至可以坐在窗边,对着窗外发呆几个小时,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姊、姊,我知道妳对妳老板很生气,可是妳一个人生闷气也没用啊!”夏晓露试图劝姊姊。“不如让我替妳去找他说清楚,看他到底打算怎么办!”
“不必!”夜雪阴沈地否决她的提议。“事情已经很清楚,我跟他之间不可能发展出什么爱情了,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样真的好吗?妳真的不想跟他再谈谈?说不定你们有机会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