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月兑手空在那里养蚊子,能生出利息还债吗?”他冷哼。
若不是父亲生重病,母亲又闹着以自杀威胁他,他不会答应接下家族企业,没想到这一接,却是接下了个烫手山芋。
喜福不但负债累累,而且大部分贷款都快到期了,要是几家主要往来银行都不同意延展还款期限,只有宣布破产一途。
“所以才要你跟盈泰的千金相亲啊!”程夫人把握良机劝说。“只要我们程郭两家能联姻,还愁盈泰银行不肯放新贷款给咱们吗?”
拿他的婚姻当交换条件来挽救家族企业?老妈这算盘拨得可真精啊!
可是他却无法潇洒地拒绝,喜福的财务状况很糟,的确需要一笔充裕的资金来挹注,何况老爸的身体也禁不住打击。
虽然公司会搞成这样也要怪那老头自己……
程昱鸿咬牙,强迫自己拉回思绪,看看手表,离约会时间已过了二十分钟,那位盈泰的大小姐却还没出现。
看来她有意考验他的耐心。
他很清楚,这是女人擅长玩的伎俩,初次约会千万不能准时到达,一定要让男人等一等,好显示自己的身价。
通常会迟个半小时吧。
程昱鸿端起红酒杯,啜了一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餐桌。
餐厅内,无数道好奇眼光注视着他,他有些不悦,本来不想约在自家饭店,偏偏那位千金小姐指定要来喜福的“香榭苑”,美其名是因为她很喜欢这里的法国料理,其实恐怕是为了昭告天下,她跟喜福的小开正在交往。
啧,女人这点无聊把戏,他看多了。
正百无聊赖之际,郭雨真总算翩然现身了,一袭古奇白色削肩礼服,香奈儿晚宴包,费洛加蒙性感凉鞋,再加上胸前那串宝格丽彩色宝石项链--果然是金光闪闪地出场,明艳照人。
一切尽在程昱鸿意料当中,心海平静无波,眼底也未闪过惊艳。
他起身,展现绅士风度,替淑女拉开座椅。“郭小姐今天很漂亮。”
“你也很帅。”郭雨真略微娇羞地回敬。“真对不起,路上塞车,所以迟到了。你等很久了吧?”
“没关系,等待美女也是一种荣幸。”他随口漫应,知道她想听什么。
她被他哄得娇笑连连。
“郭小姐一定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叫我雨真。”她柔声道,抛给他一记意味深长的媚眼。“我都可以,你作主吧。”
好个温柔的小女人!是真的如此体贴吗?
程昱鸿在心底冷笑,打开菜单,招来服务生点餐。
“郭小姐喝酒吗?”他礼貌地问。
“我酒量不好,只能喝一点点。”
“喝香槟应该可以吧,跟海鲜也比较搭。”他吩咐服务生将事先冰镇的香槟送过来。
服务生退下后,下一会儿,一个女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餐车上的冰桶,放着一瓶上好的法国香槟。
是她?
他扬眉,讶异地发现负责开酒的服务生竟是梁初蕾,她穿着黑白相间的制服,颈前的领结打得端正整齐。
“董事长,这是你点的香槟。”她取出香槟,将瓶身送到他面前,让他检视。
他却没有检视瓶上的标签,深亮的眼眸兴味地盯着她。“妳不是在翡翠厅帮忙吗?什么时候被调来这里的?”
“昨天。”她低声回答。
“调来第二天就负责上酒?”他靠上椅背,好整以暇地逗她。“这是训练还是磨练?”
她不说话,有些哀怨地瞟他一眼,他低低地笑。
一旁的郭雨真注意到气氛不寻常,柳叶眉警觉地一拢。“这位是谁?”她细声细气地问,看向初蕾的眼神是戒备的。
“我们家的员工。”
她当然知道这小女生是喜福的员工!问题是为何他这个代理董事长似乎对她另眼相看?
“你对员工挺友善的。”她勉强自己微笑。“每一个员工你都认识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电脑。”
冰雨真笑容一僵。“那么看来这位小姐是特别令你印象深刻了,想必她工作表现一定十分良好。”盯住初蕾的眸光忽然变得冷厉。
初蕾呼吸一紧。她不是傻瓜,自然感受得到郭雨真对她的敌意。
“郭小姐想见识一下妳的工作能力呢。”偏偏程昱鸿还不放过她。“还不快点倒酒?”
他故意整她吗?
她悄悄咬牙,撕掉瓶口的锡箔纸,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别紧张。她深呼吸。开瓶的技巧她以前在实习时就练习过很多次了,绝对没问题。
她左手按住木塞,除去铁丝,用白布按住木塞,慢慢转动瓶身,瓶塞推出后,她稍稍倾斜瓶身防止泡沫溢出,最后用布巾拭净瓶口。
“很不错嘛!”程昱鸿有意无意地吹口啃,双手懒洋洋地拍了几下。
护火自郭雨真眼底射出,她气不过,桌底下的美腿不着痕迹地探出,用力踢初蕾一下。
她被踢得踉舱,一时没握好瓶身,香槟洒了出来,无巧不巧,就往郭雨真胸前喷去。
白色名牌礼服霎时染湿了一块,郭雨真狼狈不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初蕾慌了,连忙抓起餐巾,要替郭雨真擦拭。
程昱鸿在一旁欣赏这混乱的一幕,俊唇抿着,很明显是在强忍笑意。
冰雨真更尴尬了,猛然推开初蕾的手,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化妆室。”明明很懊恼,却还要装作不在意,优雅地离席。
他望着她故作高傲的背影,低沈的笑声,一串串,毫不客气地从唇间滚落。
“董事长。”初蕾无奈又无助地望着他,明知他以此取乐,却没办法反制。
“还不快倒酒?”笑意从唇畔,攀上眉眼。
“喔。”她回过神,将溅上餐桌的酒液擦干净后,斟上两杯香槟,然后赶忙推着餐车,逃离现场。
程昱鸿注视着她飞也似的倩影,又是嗤声一笑。
因为相亲而低落的心情,莫名其妙转好了。
“初蕾,听说妳不小心把香槟喷到王子的女朋友身上?”
包衣室里,一群年轻女人围着初蕾叽叽呱呱。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但王子交女朋友的八卦传开了,连她出糗的事也是人尽皆知。
“是啊,只可惜你们没见到那一幕,好精彩呢!”和初蕾同样在“香榭苑”的女孩活灵活现地形容当时景况。“厚~~那个郭小姐气得脸色发白,王子却还在一边偷笑呢。”
“王子好坏啊!”另一个女孩搭腔。“女朋友那么狼狈还笑,可是他笑起来好迷人喔!”大眼睛眨呀眨,两颗红心四处飞。
其他人看了好笑,却也忍不住幻想起那么帅气的王子笑起来不知是何模样。
“唉,可惜他平常老板着一张脸,好冷酷。”
“对妳当然要冷酷啦!妳又不是他女朋友,他干么对妳笑?”
“不是女朋友就不能笑喔?干么那么小气?”
一阵妳来我往的唇枪舌剑后,忽然响起一道宏亮嗓音--
“妳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初蕾。”发话的是李春丽,她也听说了那晚的事,凑上来嘲讽初蕾。
初蕾叹气,知道她故意针对自己。“我干么要故意那么做?”
“因为嫉妒啊!”李春丽尖酸道:“人家郭小姐是豪门千金,又漂亮又有学识,不说别的,她身上那些名牌妳一辈子都穿不起,妳还不眼红吗?”
“我没有--那只是不小心--”事实上,是郭雨真故意踢她一脚才会造成意外的。初蕾满腔委屈,却忍着不说。
李春丽继续讥讽她。“我说啊,妳嫉妒也没有用。王子就是王子,不可能看上灰姑娘的,妳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