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相良却不肯说,他紧抿嘴,平静的眼神自然流露一股坚定。
丁至超身子一僵,他白了脸。
“你真的……打算跟我抢她?”他颤着语音,眼光充满不敢置信。“你不是认真的吧?相良。你……你答应过我的啊!”
“我是答应过你,至超,不过——”
“不过什么?”丁至超锐声打断他。“你别想出尔反尔!我不会允许!”他激动地吼,红了一双眼。“而且你以为她知道真相后,还能像现在对你这么友善吗?
她会恨你的!若不是你,她也不会——”
“我知道!你不必提醒我。”这回,换于相良打断丁至超了。他淡下瞳光,拉开丁至超双手,走向休息室门口,握住门把。
“你到底想怎样?”丁至超质问他。
“……我也不知道。”他黯然,打开门。
沉郁的眼光朝走道尽头人声鼎沸的会场望去,他旁徨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一甩头,大踏步离去。
走道这头,一个女人隐在一盆高大的观叶植物后,默默凝望他离去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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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购物袋从超市采买回来的于相良,在家门口遇上一堵人墙。
对方一身黑色西装,理着小平头,戴着副墨镜,再加上高大的身材,看来十足黑社会派头。
一见到于相良,男人马上推高墨镜,巴巴地迎向他,方才的酷样转眼消逝无踪。
“什么事?”于相良问,语气很厌倦。
“于先生,你好。”平头男首先礼貌打招呼。“因为我们长官最近都找不到你,所以派我来看看,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很好。”于相良掏出钥匙。“请让一让。”
“是、是。”平头男侧身让路。
于相良一打开门,他又巴巴地跟在后头走。
“于先生,既然你没事的话,能不能跟我来一趟?我们上级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我最近不想接case。”于相良在餐桌搁下购物袋,一口回绝。
“为什么?是不是嫌我们给的价码不够好?”平头男二话不说,马上掏出支票本,撕下一张。“这上面已经签好名了,金额随你填。”恭恭敬敬把空白支票递给于相良。
他却看也不看一眼。
“不是钱的问题。我最近想休假。”
“休假?”平头男一愣。
“可能会到非洲走走。”愈远愈好。
“嗄?要去多久?”
“不确定。”愈久愈好。
“不要这样啦,就当救救我们吧!于先生。”平头男哀嚎。“我坦白跟你说吧,于先生。其实是一套防卫系统的问题。这套系统从一开始投入使用就不顺利,长官已经为这个发了好几次飙。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小人物吧,麻烦你来帮忙检测一下好不?”
“为什么不直接找制造商检测?”于相良冷淡问。“他们赚我们的钱,就该负责后续服务。”
“不是他们不肯服务,是我们不想让他们服务啊。”平头男瞥了眼屋内,压低嗓音,一副怕隔墙有耳的模样。“我们私自改良了一些小地方,有些参数设定也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些可不能让他们发现。你也知道,国家总不能让外人把我们的国防底细模得那么清楚嘛。”
他当然知道。这三年来,他接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Case,不可能不了解。
“拜托你,于先生,算我求你。”平头男哀求他,神情恳切,眼睛闪着泪光,差点没跪下来磕头。“求你大人大量,帮帮忙!”
于相良顿时心软。
“好吧,我明天过去瞧瞧。”
“今天就去,成吗?”平头男得寸进尺,见他脸色一沉,急忙把条件加码。“完成这件Case后,我会跟上级请示,申请公费赞助你出国玩,保证你一毛钱都不必花。”
“不用了。”于相良挥挥手。无端从纳税人身上榨血汗钱,这事他做不来。“今天就今天,走吧。”
“感谢,感谢!太感谢了。”平头男感激涕零。“请请请。”鞠躬哈腰,将大师请出家门。
一辆黑头车开来,正准备将两人接上车时,一道窈窕倩影忽地龙卷风似的冲过来。
“危险!”平头男直觉挡在于相良面前,摆出专业架势,保护他生命安全。
“于相良!”这女人好嚣张,竟敢如此泼辣地直呼大师的名讳。
可是她也好美,在朦胧暮色掩映下,美得放肆又潇洒,像盛开的玫瑰。
平头男有些失神,却没敢忘了自己的职责,冷声斥问美女:“你是谁?”
“你又是谁?”美女横眉竖目,比他还凶。
“你想做什么?”继续盘问。
“你管我做什么!”呛声回来。
平头男一愣,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于相良开了口。
“她是我的朋友。”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让开。
“是。”平头男恭谨地退到一旁。
“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是谁?”少了“障碍物”,孙妙芊直接杀到于相良面前,明眸直直瞪他。
“他是……客户公司的人。”
被她直率清澈的眸光一逼,于相良脸一热。
大师脸红了!平头男不敢相信。平常大师在他们面前总是酷冷到极点啊!长官们还送他“冰男”的外号。
没想到冰男遇到美女,也只能融化成烧红的烙铁。
“我有话跟你说,于相良。现在!”
“那可不成。”平头男抢上来。“于先生答应跟我回……呃,回公司……”
两记杀气腾腾的眼神堵回他的话。
“我现在就要跟你说!”转回视线,孙妙芊对着于相良,一字一句强调。
他只能叹气。
“你先走吧。”他对平头男道。“我晚一点再到你们公司。”
“嗄?”平头男皱苦着一张脸。大师见色忘公,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那你……你一定要来啊!不可以撒手不管喔。”他紧张兮兮地嘱咐。
“知道了。”
送走平头男与黑头车后,于相良默默迎孙妙芊进屋。她一进门,便气唬唬地在沙发上坐下,直到他泡了一壶日本煎茶出来,仍不发一语。
他为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在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下。
她不开口,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相对两无言。
“闷葫芦!”还是孙妙芊耐不住性子,气愤地吼他。“你就不能说句话啊?发什么愣?”
“你要我说什么?”他低声问。
“笨蛋!问我来这里找你干什么啊!问我干么这么生气,究竟是谁惹恼了我!你木头啊!连这种场面话也不会说?”
“……抱歉。”他无奈地勾唇,顺着她教的话问:“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还用问吗?当然是你这个笨蛋了!不然我跑来你家找你做什么?当然是来算帐的!连这也要问?你有没有一点常识?头壳坏去了啊?”一连串淋漓痛骂。
他黯然。“是你要我问的。”
“你——”明眸瞠视他。气死她了!她真会被这男人搞疯。
孙妙芊霍地起身,恨得只想踢桌脚一下。
“我问你!”她瞪着他磨牙。“三年前,我发生车祸那天,送我去医院的人是不是你?”
他一震,脸色刷地惨白,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别想瞒我!”她阴沉着眼色警告他。“我去医院问过我当时的主治医生了,他说送我去医院跟后来我醒来看到的男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是至超要他别跟我说,他也觉得我当时记忆混乱,不适合再拿这种小事刺激我——”她停顿,俯身狠狠瞪他。“其实送我进医院的人,是你吧?”